第123章：上天的惩罚
这水流越行越快，卷入阴阳界入口，煞气很多将池底笼罩，伸手不见五指。洛雨等人已经无法在这般急速的水流中行动，心想还是及早离开为好。苏沐和苏问带上伏图，几人御剑离开。瞥眼间，洛雨注意到天光已经在慢慢消失，等他们冲出水面之后，天光旁那团层层的黑云基本上已经淡化了。
在天池边，柔然族人还在和双河谷的人打了起来，场面极其混乱，杀喊之声响彻整个天山。双河谷的人有了张江河的指挥了，气势大增，柔然族那五十个人死伤惨重，很多人都是带伤作战。就在这时，柔然族中走来了一个人，正是伏图的母后苏羽可顿。她面对着双河谷的猛烈进攻，居然没有露出一丝害怕，反而代替伏图指挥。柔然族人见苏羽可顿到来，勇气顿时高涨起来。一时间，两方不见输赢。
然而，阴阳界被破坏，导致天池水被卷入阴阳界的入口，只见天池的正中央开始渐渐出现漩涡，那漩涡越转越快，也越转越大。那漩涡的中心黑暗深邃，就像是一只破坏力极强的魔鬼，在吞噬着天池的一切。柔然族有着对天池与生俱来的信仰，见到此等情况，便知出了事，顿时心中那一份信仰坍塌，士气也随之骤降，死亡之声降落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连苏羽可顿这般坚强的女子，整个人瞬间脸色苍白，要不是有人扶着她，她就倒在了地上。
张江河注意到了形势的转变，大为高兴，他发现那个苏羽可顿是整个柔然族的主心骨，心想如果将她制服，这场战役就稳操胜券，吩咐三个师弟，这三个师弟和他是同一个师父，他相对比较信任，道：“你们主要对付那个女的，最好给我活捉回来，如果不能活捉，杀了便是！”这三个师弟遵命，当即御剑而起，冲向苏羽可顿。
苏沐带着伏图从漩涡之中冲了出来，伏图从高处看着那漩涡，整个人又不由自主地倾倒下来。苏沐无以安慰他，信仰是一个人的精神寄托，精神寄托毁灭，那对一个人就是致命的打击，如何走出来，要看他自己了。这时，苏问指着混乱的战斗中，道：“苏羽可顿有危险！”
伏图顿时惊醒过来，往战乱中看去，只见苏羽可顿羸弱的身姿躲避在刀光剑影中，而有三道寒光迅速无比地穿过柔然族人的防线，以合击之势冲向苏羽可顿。伏图哪里还能待得住，大吼一声，只如一声惊雷，手中提起弯刀，竟然从高空中跳将下来。他这一跳，简直用了毕生力气。说时迟那时快，正在三道寒光到了苏羽可顿的跟前，伏图跳到了苏羽可顿的面前，“砰”的三声，那三道寒光被一股大力冲击，纷纷跌出了丈外。几个柔然族趁机上前，杀了两个，重伤了一个，被双河谷的人救了下来。
伏图高声而道，声音传到每个柔然人的耳中：“兄弟们，天池确实毁了，这是天命！但我们是柔然族的子民，我们天生就是逆命而为，今日，我们要让双河谷血债血还！就算天要我们亡，大不了来生再做兄弟！”
这话一说，那些颓废的族人顿时被激活了，此时此刻，伏图就是他们的信仰，战斗的激情再次高涨起来，大家不顾性命地冲到双河谷。柔然族没有仙术，靠的就是自身的力量，但人就是这样，只要有足够的信心，他的力量便会强大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敌人自然也就望风而逃。苏沐等人也不甘心落后，加入了混战中。
张江河知道柔然族爆发出来的力量他们不可硬对，心想今日交战主要还是让知音楼拿到阴阳珠，既然任务完成，也便不再恋战，心中骂了一声，告知同门暂且后退。这些双河谷的人早已对柔然族人心生忌惮，只不过惧怕张江河的脾气，不敢出声，这一听张江河发话，当即收兵，御剑离开。自正魔确立之后，魔教之人处处遭到名门正派的压制，到哪儿都遭到修道之人的唾弃，因而打不过就跑已是他们惯常之举，所以转瞬之间，双河谷的人就跑得无影无踪，有的伤势重的，没跑掉被柔然族人抓了起来。
柔然族见双河谷跑得无影无踪，都高兴地欢呼起来。伏图嘱咐下去，查看柔然族的伤亡情况，及早让那些伤得严重的送下天山，好生静养，活捉的双河谷弟子不要留着，全部杀掉，柔然族已没有功夫再看押俘虏。
正当大家高兴之余，一个女子推开众人跑了过来，洛雨见过这个女子，是苏羽可顿身边的婢女。伏图见她跑了过来，脸色露出困惑：“小颜，你怎么来了？”小颜一见到苏羽可顿和伏图就跪了下去，低头哭泣道：“苏羽可顿，少主，可汗……可汗他去了。”伏图一愣，仿佛晴天一个霹雳，在他的头上响起来了。柔然族人听到这话，悲伤地哀叫，跟着小颜哭了起来。
苏羽可顿身子一晃，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强自镇定，高声而道：“哭什么哭，都不要再哭了！你们都是柔然族的铮铮铁汉，流的只能是血！这次，我们将敌人打退了，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完成可汗的遗愿，将双河谷彻底地赶出天山，永不犯我族人！”洛雨在北邙山上，见过许许多多的送葬的人，也见过很多丧夫的女子，她们每个人都哭得泪流满面，然而从未见过有如此坚强的女子像苏羽可顿，将肝肠寸断般的痛苦隐藏在内心深处，
天池的漩涡已经扩大到了池边，轰轰之声从水底传来，地面出现裂缝，缝隙越来越大，整个天池开始出现沉陷的迹象。
苏羽可顿定下心来，伸出手来，她雪白的肌肤似乎丝毫没有任何的衰老。掐指一算，她仰头对伏图道：“图儿，时间到了，我们尽快下去。”伏图明白他的娘亲的意思，向一个柔然人低声吩咐了几句，用的是柔然族语，苏沐等人丝毫听不明白，但深感不方便问，或许他们只不过是在安排可汗的身后事。
柔然族人骑上骏马，一路飞奔下了天池，天镜派的选择御剑紧跟。到了天山下面，就远远见到毡包前的草原上有很多人影翘首往天山的方向看去，原来族中所有的人听到天池有异响，心中只道出了什么事，纷纷走出来，等着伏图他们的回来，想问个清楚。伏图一见这么多的乡亲父老都急盼着消息，心中一酸，他们都是年纪大的，历经了许多沧桑，祖辈们传下来的信仰让他们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活了下来，所以天池对他们就如同生命，他如何开口，告诉他们天池被毁的事实。
一个佝偻的老奶奶颤颤巍巍从族人中走了出来，一个梳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扶着她。伏图忙上前扶住老奶奶，用着柔然族语，道：“老奶奶，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寒冷，小心身子啊。”
洛雨认识这对祖孙俩，向要小女孩招了招手。小女孩看了他，认出他是那个帮奶奶打温泉水的大哥哥，高兴地跑了过去。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并不知道柔然族发生了什么大事，这种单纯幸福，也只存在小孩子的世界里。
“大哥哥！你在做什么？”小女孩说道。
洛雨摸了摸女孩的头，道：“小妹妹，你的汉话说得越来越好啦！”
“因为，因为……呃……我想……我想和大哥哥你多说些话。”小女孩说起比较长的汉话还是略显生疏，但比洛雨第一次见到时进步了许多，至少说汉话的时候，不需要再拿本书对照了。
洛雨指着老奶奶和伏图，道：“小妹妹，我要考考你，看你能帮我们翻译翻译，他们在讲什么呢？”
“好！”小妹妹立马答应了下来，说着向洛雨等人翻译他们的对话。
那老奶奶向伏图，问道：“我老太婆年纪是老了，但我耳朵还灵着呢，眼睛还亮着呢，少主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老太婆啊？”
“老奶奶，你……”伏图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有所保留，道，“我父亲大人他已经去了。”
“这个我们族人都知道了，也都算到了，可汗死了，但在我们心中依然是活的！”老奶奶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温暖的笑容，道：“可少主，您瞒的还不只这些吧？老太婆活了八十岁，也不差多活那么几年，你就实话告诉我们，是不是天池出了事？”
“老奶奶啊……”伏图无可奈何道，“什么事情也瞒不了你们，天池底的阴阳阳被双河谷的人破坏了，天池不保了。”
老奶奶一声哀叫，瘫倒在了地上，伏图欲要扶她，她只是捶地大哭，不愿起身，小女孩不再和洛雨说话，跑向老奶奶跟前，一边给她抚背一边安慰着她。其他的族人，见她如此，便知所想的事情发生了，均都坐倒在地，哭得哭，喊得喊。一些壮年，站起身来，提着自己累月使用的马鞭，举起来，高喊：“赶走双河谷！赶走双河谷！”声音整个原野，连云都不免白了几分。
“轰！”
远处传来一声破天般的巨响。天池的漩涡越来越大，所有的水都往下沉，最后全部都被吸引到了阴阳界的入口，整个池底涓滴不剩。然而，不到片刻的功夫，天池底突然鼓了起来，一声巨响，一股水冲破地面，流了出来，就像是大象吸过水之后再喷出来。水流出来的比吸进去的速度还要快，而且比天池原来的水还要多，水势之大，很快就冲破了天池，往天山下面流了过去。从远看，就见一道白花花的洪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山之上冲了下来，这阵势，完全可以将天山以南百里的草原全淹没了，更别说住在下面的柔然族部落了！
“这……这就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啊！”一个柔然族人指着那滚滚而来的洪水，大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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