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回了冰洞山,奚秋弦就开始试着重新站起来走路。起先得需天淑天淼搀着才行,慢慢地,可以自己扶着墙走一段了。
于是他就整天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要不就是自己去松林边坐着。松鼠起先看到他来还很是兴奋,可之后他天天过去,就连松鼠看了也烦,他再扔松果它们都不搭理他了。
“阿笙怎么还没回来?”他自言自语,天淼听到了,便道:“那要我去找她吗?”
奚秋弦端正了神色,“用不着,我从不勉强人。”
天淼窃笑,也就不提此事。又过了些天,银笙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一进神狱,便直奔奚秋弦的住处,推开门叫道:“阿弦!”
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他的人影。银笙纳闷地转了一圈,出去后问了仆人,才知道他又去了后山。于是她连包裹都没放下,便直接去找他了。
正是午后时分,日光亮眼,松林处倒甚是幽静。奚秋弦坐在林边小石凳上,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没回头。银笙踮着脚尖到了他身后,伸出手指戳戳他,他才转过身来。
“是你啊?”奚秋弦很平常地说了一句,一点都没惊喜的感觉。
银笙背着手,道:“我回来了。”
“嗯。”他不紧不慢地点点头,指指边上,“坐吧。”
银笙撅着嘴巴坐在他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又看看他的影子。松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地上树影晃动,想来是松鼠在追逐奔跑。
“你哥哥怎么样了?”他淡淡问道。
“还好……只是现在天气暖了,他又得回到冰洞去。过些时候,我想再去找找神医,请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哥哥的伤。”
奚秋弦瞥了她一眼,“恐怕师叔不太愿意救不相干的人。”
银笙似乎早已想到,随即道:“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去帮他找来,作为交换。”
“你这种人还是少出去闯荡了,免得再惹出麻烦来。”
她沮丧道:“我会小心的。”
“那也没有用,不是小心就能行的。之前要不是遇到我,你还能活到今天?”
银笙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子,踢着石凳下的小草。奚秋弦拽了拽她的辫子,“除了这个,还有没有跟你哥哥说什么?”
“没有。就闲聊了你后来的情况。”银笙背对着他,手里不知在摆弄什么。
他想了想,道:“然后他就让你回来了?”
银笙回过头看看他,“那还能怎么样呢?”
奚秋弦不吭声,银笙晃了晃双足,又摸摸他的膝盖,“咦,阿弦你可以走路了。”
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才发现吗?”
银笙抿着唇笑,起身又蹲在他腿边,替他揉揉,“为什么我在的时候你反而不肯动呢?”
“那时候身体虚弱。”他正色道,“你不要以为我是诈病。”
“我又没说,你心虚什么……”银笙嘀咕了一句,抬头道,“那以后我再陪你多走走,把身体调养好。”
奚秋弦看看她,“以后也一直留在巫山了吗?”
银笙脸上红红的,“等……等你身子完全好了,我再走……”
“那就一辈子好不了了。”奚秋弦即刻接道。
“阿弦你又要胡说八道!”她急得叫起来。他眼睛一弯,笑了起来,摸摸她头顶,“就算真的好了,也装成没好的样子。这样你就可以永远不走了。”
“骗子……”银笙轻轻地打了他一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物件。看上去是一朵碧绿色的“小花”,其实是用不知名的野草编织而成。细细的枝干,边上展着两片叶子,顶端则是圆圆的花朵,还是重瓣的,就像真花一样。
她攥着枝干,伏在他膝上,将花举到他面前,“唔,在路上无聊时做了这个。”
奚秋弦看着这小小的花朵,愕然道:“还带回来干什么?”
“神狱里没有花,我用野草做了花给你看看啊……”银笙将这个小东西递给他,“你喜欢这个吗?”
奚秋弦垂下头望着银笙,她的睫毛长长,阳光透过树叶映照在她的眼里,亮闪闪的。他伸手接过小花,抚着她的长发,将她搂了过去。
“喜欢。”他轻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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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之时江水犹绿,奚秋弦又去了冰洞山,这次是带着银笙一起。随行的人员很多,车马轩昂,载着众多行李。
银笙再度见到了哥哥,小白狐在山洞陪着他。方默尘看到奚秋弦的时候,便大致明白了他来的用意。长兄为父,默尘答应了他的请求。
银笙心中始终惴惴不安,即便哥哥应允了她的婚事,她还是舍不得让哥哥一个人留在冰洞山。“哥哥,要不等天冷的时候,我来接你去巫山。”
默尘摇头道:“那是你嫁过去的地方,我去了不太合适。”
“可是你自己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事都没人商量……再说多孤单啊……”银笙虽是这样说着,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之前她也曾让神狱的人来照顾过哥哥,但哥哥身体好转后,便婉言谢绝了来人的好意。
他笑了笑,坐在山洞口,“有白狐陪着,不会孤单的。”
银笙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直至她离开还一直萦绕心间。奚秋弦见她闷闷不乐,便在下山的路上与天淼天淑说了几句,两人转而返回了山上。银笙纳闷问起,奚秋弦道:“让他们在这里留一段日子,也好有照应,等过一阵你再来看他好了。”
银笙点点头,忽而道:“要是你跟哥哥是一个人就好了。”
奚秋弦气道:“你还这样想,我立马就走了。”
“别!”银笙急忙拉住他,“其实我明白,哥哥是哥哥,你是你,不会再搞混了。”
奚秋弦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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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节树叶斑斓,巫峡绵延如织锦,江水还是清凌凌宛如缎带,小舟一荡,便远了烟云。银笙坐在船头又去了冰洞山。
八月十六天晴无风,默尘将银笙抱上花轿,奚秋弦就此自冰洞山迎回了待嫁的新娘。繁复的礼仪样样不可少,在仆妇侍女的簇拥下,银笙蒙着红帕踏着青席一步步走进神狱,走进本已熟悉的地方。
奚秋弦以红绿缎带挽着她的手,带着她穿过正院进入大厅。笙乐悠扬,明灯烁烁,他与她三跪九拜,共饮合卺。两旁观礼之人喜言笑谈,喧哗声中,银笙看不到四周情况,未免有些心慌紧张,忽觉手掌被人一握,他已凑近脸畔轻声道:“别怕,跟我来。”
银笙这才定了定心,懵懵懂懂地被他牵着往前,此时有人在后面喊了一声,她还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就被奚秋弦拉进了房间。
天淼在外面叫:“少爷,别关门,我娘还要进来撒果子……”
“床上堆得都是了,还要撒多少?”奚秋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把房门一关,回头惊见天淼等人还想从窗户爬进来,急忙又走过去将他们一推,迅速关紧了窗户。
银笙被那凤冠和婚服压得身子发沉,摇摇晃晃地摸黑往床前走。本就头重脚轻,一个不留心,被长裙绊住,她踉踉跄跄往前,脚下又踩到圆圆的豆子,不禁惨叫一声,竟一下子栽倒在床头。
床上的花生桂圆稀里哗啦滚得到处都是。银笙头上的红盖头也掉了下来,凤冠上的珠帘不住晃动,奚秋弦忙到了她身后,一把将她拎起,道:“怎么回事,摔伤了没有?”
银笙蹙着眉晃晃头,抬手想去扶正歪掉的凤冠,奚秋弦叹道:“别戴了,重得很。”说着,便将凤冠霞帔都摘了下来。银笙紧张地攥着长袖站在他面前,身后的烛光使洞房覆上了薄薄的绯红。
奚秋弦替她理好了额前的发,见她脸上几乎未施粉黛,不由道:“不是跟你说了,新婚时要好好妆扮吗?”
“可是你闻不得那些香味……”银笙不安道,“她们给我涂上的,我又偷偷抹去了。”
“一辈子只有一次呀。”他似是很遗憾,忽而拉着她走到梳妆台前,将她按坐下来。“最多我离得远些。”奚秋弦说着,俯身打开绘着游龙戏凤的梳妆盒,将胭脂水粉一一取出,放在了她面前。
银笙眼花缭乱,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最终什么都没打开。“都已经晚上了,还画这些做什么呢?”她不好意思地道。
奚秋弦才想开口,房门又被砸得砰砰响。乳娘在外面喊:“少爷,我带人进来替你们行结发礼!”
“知道了,乳娘,我会的,求你先去喝酒吧。”
“少爷你现在才应该出来敬酒,大家都在等你!”乳娘声音大得吓人,奚秋弦无奈至极,只得让银笙先在屋中等着,自己出了房间。银笙独坐在梳妆台前,没过多久,奚秋弦却又回来了。
“怎么已经敬完酒了?”她不解道。他抿着唇笑,“他们知道我不能饮酒,只是出去意思一下。”他说着,刚将手搭上银笙肩头,银笙却寻出剪子,一把揪住他肩前发缕,咔嚓一下就剪了下来。
“小心点!”奚秋弦吓了一跳,她又剪下自己的发缕,手指一卷,将两缕青丝缠在一起,得意地举到他面前。“你瞧,这就是结发了。”
“嗯嗯。”奚秋弦接过发缕,将之藏到了枕下,抱着她道,“这样就不会分开了,永远不会。”
银笙垂下眼帘,他托着她的下颔,使之微微抬起。红烛高照,银笙的脸上好似有一层淡淡的光,他持着眉笔,轻轻拂过,勾勒出淡而有致的黛眉弯弯,指尖胭脂一点,抚上了她的唇。
“要记得今晚。”奚秋弦以手覆着她的脸颊,轻声道。
银笙静静地望着他,他的眼睛今夜看来格外清澈幽深。她为这目光所吸引,不由自主便倚在了他肩前。外面还是喧嚣热闹,奚秋弦却只当没听到,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飞快地将床上的花生桂圆抓到柜子上,抬手便放下了两侧的帘幔。
银笙局促地坐在床沿,眼看帘幔低垂,隔开了烛光,床内只剩淡淡微光,随着帘幔轻摇而不断变幻。她开始紧张起来,他却镇定自若道:“你先准备一下,我去看看门窗。”
“呃,准备什么?”她小声道。
奚秋弦本已撩开帘幔,不禁回头瞥了她一眼,“脱衣服。”
银笙脸涨得通红,他顾自又去检查门窗是否关紧,待得转身回来,却见她已经钻进了被子,只露了个头顶在外面。
“怎么那么快?”奚秋弦纳闷,见床边一件衣衫都无,不由上去掀开被子一角,气道,“衣服都裹着,你这是要干什么?”
银笙裹紧衣裙不吭声,奚秋弦自己脱下婚服,坐在她身后,俯身看看她。银笙闭紧了双目,一动不动。他推推她,小声道:“喂,阿笙,别这样,好像我要吃掉你一样。”
银笙更往里缩了点。他哼了一声,低头解开腿上的束带,往后一撑,坐到了床上。这一次,便是以双膝跪着,撑着身子探到她面前,故意笑道:“阿笙,你睁眼看看我,今日我是新郎,你不觉得比以前好看了点?”
银笙忍不住道:“你穿大红衣服不好看……”话还未说完,只觉唇上一软,已被他吻住。她急忙睁开眼,奚秋弦已到了她身边,与她共盖了一床锦被。
银笙的长裙被他压住,心急慌忙想要挪开,他却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吻过她脸颊,含含糊糊道:“香的。”
“胭脂的味道……”银笙小心翼翼地避开一些,生怕又让他咳嗽,抬手间触到了他的脸颊,微微发热。“阿弦……你刚才是喝酒了吧?”
“没,没有……你闻闻,我身上都没有酒的味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吻上她的眉间。银笙抬头间正好是他线条分明的下颔与颈侧,她果然去闻闻,似乎带着那么些酒意。
“骗人,明明有的……”她不甘心地又凑上去闻闻他的唇,奚秋弦一低头,便咬住了她的唇。“那是被染上的……”说话间,他便解开了银笙的衣襟,伸手触进,纤腰如柳,肤凝如脂。银笙浑身一颤,想要躲开又无处可藏,他一遍一遍噙着她的唇舌,银笙心跳急促,竟也不由自主地向着他倚靠过去。
唇舌交戏已至顶点,她发髻散开,青丝铺了一枕。光影跃动,床顶绯红流苏如漫天飞花,旋旋然在眼前飞舞。身体越发滚烫,银笙从未感觉到如此想要与身前这人接近再接近,恨不能揉成一汪清水,融汇一起,再不分离。他抱她抱得如此之紧,手指自上而下抚过肌肤,每到一处,她便好似被春风拂过,荡开了湖心涟漪。
一半是渴望,一半又是羞涩,两相焦灼之下,银笙蜷起身子,躲进了奚秋弦怀里。
他由脸颊吻至肩头,银笙的衣衫已被除去,他抱着这小小尤物,再吻下几分,嘴唇相触之处,尤为柔软。银笙羞得只往他臂间躲,他却低下头轻轻含着她心口柔嫩处,舌尖一吮,让银笙颤栗得弯起了双腿。
“乖,躺下……”奚秋弦小声说着,翻身伏在了她身上。他的手还是温柔如春风,抚过她紧张的腰间,让她一寸寸放松。两个人的身子已经完全贴近在一起,银笙生涩地将手环在他腰后,头倚着他的肩,情不自禁地轻轻咬了他一下。
奚秋弦本还在折腾银笙那不安分的腿,被她这一咬,顿时浑身一战,就此托着她的腿弯处,身子往前冲刺。银笙受痛之下浑身收紧,他跪着本就吃力,见银笙又不听话,不禁伏在她心口道:“阿笙,闭上眼睛。”
银笙忍着痛闭上眼睛,他用力托起银笙的后腰,又噙着她心口尖尖,用唇舌亲吻遍及。银笙只觉自己好似坠入了云雾,忽而又似变成了一朵重瓣的花,此时春风拂过,甘露点点,这朵含苞已久的花儿沐着温暖只想盛开。她紧紧抱着他,抚过他的肩他的背,双腿勾住了他的腰,就像少时练剑时那样,纤腰弓起,如一枝迎风微摆的花枝。
这花枝柔韧顺滑,与春风紧紧相缠,风过时碧叶簌簌,轻喘微微。风起,叶舞,风回,叶颤。忽一瞬花开蕊香,盛放出千朵万朵的绚丽。
他全身战栗,发烫的手紧紧拥住怀中的人,再一次吻上她的眉际。
“阿笙……”
“嗯……”银笙这才睁开眼,望着奚秋弦,微微抬头,情不自禁地吻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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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山水依旧。那一年冬去春来,柳叶渐盛。巫山云雾初散,江上船只往来不断。从清早起,便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江边,望着江上行船,叽叽咕咕说着话。
“爹爹呀,这个船是开到哪里的?”
“呃,是往上游去的。”
“上游是哪里?”
“上游就是江水起源的地方。”
“那娘是去了上游吗?”
“不是啊,刚才还跟你说过,怎么还是忘记了?”
“什么时候说过?!”
“刚才给你吃枣子的时候!吃的时候开心,一会儿就忘。”大的生气了,恶狠狠道。
“没有吃过枣子……”小的委屈极了,眼泪汪汪。
“这个不是吗?”大的指指地上的枣子核,“还是我给你把核去掉了再喂的你,光知道吃。”
“不是枣子不是枣子!”小东西生气了,虽然坐在大的腿上,两只脚乱踢一气,想把枣子核消灭干净。无奈人矮腿短,只能在空中晃荡。
大的便抓住她,扳过她身子,让其正对着自己,一本正经道:“不能说谎,不能赖皮!做人要老实!”
小东西憋着嘴,低着头,却又望到他身边放着的袋子,伸手就去抓。“喂,听到没有?!”当爹的急忙按住她胖乎乎的小手。
“听到了。”她点点头,趴在他怀里,抬起头闻闻他的下颔,道,“爹爹真香啊。”
他本是严肃脸,被她一拱便笑了起来,一低头,抵着她的额头,“香吗?”
“比花花还香。”她咧着豁了门牙的嘴笑,“我要吃果果。”
“呃,已经吃了很多了,再吃会肚肚疼……”
“不疼的不疼的。”她自己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又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娃娃的身上都是奶香,他禁不住小小的诱惑,又从袋子里掏出蜜饯给她吃,娃娃吃一口,嘴巴甜蜜蜜,爹爹便道:“田田再亲我一下。”
“唔。”她撅着甜津津的唇,亲他一口,他眉梢眼角尽是得意。“再给一个。”于是大度地又给田田一个果子。就这样,吃一口,亲一下,亲一下,吃一口,待到午间时分,这袋子里已经空了大半。
田田趴在他肩头,手里还捏着半个糕团,嘟嘟囔囔道:“爹爹为什么老是来这?”
“因为这条江是爹爹认识娘亲的地方啊。”
“娘是住在大船上的吗?”她大口大口吃着糕团,终于解决掉了。
“不是呢。”他拉着她的手,站起来,“爹爹在江边,远远望见娘掉进江里了,然后就把琴匣扔过去救了她,她可感动了,就嫁给爹爹了呗。”
田田眨眨眼睛,表示听不懂。他只好叹了口气,“等你长大了再跟你说。”说罢,弯下腰,摘了一根长长的小草,扫了扫她的小鼻子。
田田奔到一边也拔出一根,递给他,“娘说过不能给爹爹送花,送草可以吗?”
“可以。”他接了过来,与她一人一根握在手中。
天上的云彩幻化多姿,远处有扬着白帆的船只缓缓而来。“是娘回来了吗?”田田朝远处挥挥手,船头隐隐约约也有人在朝她招手。
“田田不要跟娘说刚才吃了那么多,记住没有?”他急忙叮嘱。
“知道了。爹爹怕她会发火。”
“胡说八道,她见了我就老老实实,我怎么会怕她?”他扬眉道。
“哦……”田田忽然蹲下了身子。他惊讶道:“怎么了?”
“肚肚涨,想吐。”她的小脸都白了。
当爹的急忙扔掉手里的小草,用力抱起了她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小声道:“爹爹带你回去,就说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肚肚涨……”船头的女子已经望到了他们,不由提高声音喊着什么,他却头也不回。
船只越来越近,银笙大喊道:“阿弦,你抱着孩子干什么去?”
他笑盈盈回头道:“她困了,回家睡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终于是真的结束了,小银子举着花花给小奚看的场景就是模拟上次那个“求嫁”图,哈哈哈。
洞房有啦,包子也有啦!!!代表小奚和银子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今当暂别,临表涕零,不知所云……希望下次还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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