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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王贤在学堂之上说出修仙的狂妄之言,王林当时就气的七窍生烟,重铸世家的美好愿望瞬间被击得支离破碎,让他如何对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让他如何去面对一直以来对他们王家羡慕、敬仰的父老乡亲?耳边好似还传来一道道羡慕的声音,“王林,你家孩子真乃神童啊!小小年纪,就能背四书五经!”
“厉害!厉害!真是个神童!居然能过目不忘,啧啧……”
“你们王家可真是祖上积德啊!这是要出大官啊!”
“王林,我真羡慕你们家,孩子大了肯定有出息!”
“唉!我陈家咋就没一个这么好的种!……”
“他王林叔,王贤也不小了,我家翠儿又是那般可人儿,我看,咱们趁早就把这门亲事定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王林老弟,我家芳芳整天就念叨着你家王贤,你看,啥时有时间,去我家看看,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
昨rì,还高高的飘在云端,千人仰慕,万人艳羡,不想,今rì,就重重的坠落谷底,万人唾弃,这巨大的落差感,几乎都使得王林感到一阵阵窒息。
看到王贤低着头,跪在堂前,王林也感到一阵于心不忍,但,想起王家列祖列宗,想起过往的一幕幕,想起那一张张羡慕的面孔,王林咬了咬牙,又狠下心来,“现在你可知所为何事?”静等片刻,王林还是没能忍住。
“孩儿确然不知!”王贤不知到底是不是所为学堂之事,也不敢贸然承认,索xìng,装作不知。
“好!我且问你:这个时间,你应该待在学堂,却为何待在家里?”
“先生给我们放假了!”
“好端端,先生为何放假?”王林步步紧*。
王贤心里一突,“看来,确实是为学堂之事,才惹得父亲生气,只是不知,父亲为何知道的这般迅速?”
“先生……先生……”王贤支支吾吾,有些不敢说出,毕竟,心里还是有些怕父亲的。
“先生怎么了?你倒是说啊!!”王林声音越发严厉,听得王贤心脏突突直跳,紧张不已,冷汗淋漓。
“先生……我把先生惹生气了,先生一气之下,就把我们撵回来了!”王贤心一横,眼一闭,干脆实话实说,“死就死吧!……”王贤心里只能默默祈祷。
“哼!你不是不知么?”王林重重哼了一声,吓得王贤又是一阵肌肉萎缩,心肝乱颤。
“你不是先生眼中的红人吗?怎地先生会生你的气?”
“我……我……”王贤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来,虽说豁出去了,但话到嘴边,还是难以启齿。
“说!!!”
“孩儿……孩儿在学堂之上,顶撞了先生,说……说……”
“说什么???”
“孩儿说,孩儿想要修仙!”王贤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难以听闻。
“什么?!!大点声!!!”
“孩儿说,孩儿想要修仙!!!”觉得横竖是一死,王贤心一横,大声说了出来。
“修仙???你到真敢想啊!你到真敢想啊!!!”王林一声怒吼,吓得王贤浑身战栗不止,从没见过王林发过这般大火气,王贤真是感觉是不是要天塌地陷?
“修仙?真是痴人说梦!真是痴心妄想!!你也不想想,仙,也是你一个凡胎俗子能修的,简直不知所谓,简直不知好歹!!!”
“好好的书你不念,净想这子虚乌有之事,你就不怕走火入魔?你就不怕触怒神灵,为我们王家招致祸端?”
“竟有这等狂妄之念,非分之想,你将王家列祖列宗置于何地?你将你爹娘的脸面置于何地?百年后,我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现在,我又有何脸面去见父老乡亲?”
听到王林的咆哮,王贤的心里却莫名一痛,这痛,不是因为王林骂他,而是因为,这痛,痛的不明所以,痛的不明就里,抬起头,看着王林,恍惚间,感到一丝陌生,“爹,脸面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古语有云:"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你说人的脸面重不重要?”
“可我认为,人生在世,比脸面重要的事情多了,比如亲情,比如正义,再比如梦想……”
“够了!!!你个孽子!连爹的话你都敢质疑,都敢忤逆!别人说你在学堂顶撞先生,质疑先生,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又有何不可信!!!”看到王贤连他的话都敢质疑,王林气得咆哮连连,完全没有了一点书生的儒雅形象。
“爹,你别生气!孩儿错了,你别气坏了身子!”王贤恨透了自己,就为逞一时口舌之快,接二连三出现问题,这又怪得谁?
“我让你修仙!我让你忤逆!从今往后,我就断了你这痴心妄想!”王林边说便把墙角那装着古籍的箱子往外拉去,拉到院中,找了些油料,泼到箱子上,王贤正在悔恨间,听到声音,扭头瞥了一眼,却看到王林正在往木箱上泼油料,心里一惊:“爹这是要烧书啊!”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刚才王林骂的他再凶,王贤都没掉一点眼泪,现在,却瞬间泪流满面。
王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哭喊着跑到院中,跪在王林面前,抱着王林的大腿,摇晃着,仰着头,看着王林,泪水模糊了双眼:“爹,你别烧!孩儿不敢了!……”
“爹,我求求你,别烧,孩儿再也不敢了!……”
“爹!爹!……”
“爹!爹!你就惩罚孩儿吧!求求你……别烧!别烧!”
“爹,我错了!我错了!孩儿真的知错了……”
王贤哭喊着,摇晃着,恳求王林别把书烧掉,嗓子都哭哑了,但,王林并没有心软,王林认为,就是这些古籍惹的祸,若没有这些古籍,王贤也就不会有这种狂妄之念,他们王家的美好未来也就不会黯淡,这书,是非烧不可!!!
看到王林作势要烧,王贤也顾不得害怕,霍的一下就扑到箱子上,挥舞着四肢,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狼狈到了极点,声声嘶哑的嗓音回荡在这小小的院落里:“爹,我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孩儿吧!”
“爹!!!求求你!别烧!别烧!!!……”
……
王林看到王贤这般极力阻挠,心里是又痛又恨,痛的是,好好的孩子,咋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恨的是,这些古籍害人不浅!
王林一狠心,也不知哪里来的巨大力量,直接右手把王贤提了起来,而后,左手把火折子一下就扔到木箱子上,“腾”的一声,木箱立刻汹汹燃烧起来,眼前闪烁着火红的光芒,耳边还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王贤身在空中,挥舞着四肢,极力挣扎,眼泪模糊了双眼,但,却无法挣脱出王林那犹如钢钳般的右手,只剩下那声声无力的嘶哑。
“不!!!不要……爹!不要!!!”
“啊!!!不……”
王贤的心在滴血,王贤的身在割肉,那烧的,是他的修仙魂,那烧的,是他的修仙梦!梦里洒泪又能如何?心有不甘又能怎样?心碎了,泪干了,剩下的,只有眼前那熊熊的烈火……
半个小时,木箱和古籍只剩下一堆灰烬,零星还有几颗火星在那里闪烁,王林心里也暗叹一声,有了一丝不舍,毕竟,这些古籍也在王家呆了几百年了:“唉!书我也烧了,从此以后,你就断了那荒唐念头,只盼我王家还有出头之rì!”
王贤呆若木鸡,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那堆灰烬,好似要把它刻在心里,吼也吼了,骂也骂了,烧也烧了,王林渐渐平静下来,看到王贤失魂落魄的样子,王林也很是心痛,虽说王贤承担着扛起王家大旗的命运,虽说要顾及脸面,但,他同样也是王林的亲生骨肉啊!怎能不痛?
王林蹲下身子,看着王贤,心中也颇不是滋味,轻轻擦掉王贤眼角尚未干掉的泪水,“贤儿,别怪爹!爹也是迫不得已!你是我们王家的希望,王家的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你呢!别再犯傻了!振作起来,rì后,王家还需要你来撑门面!爹不能拿我们王家的未来开玩笑,所以,要恨,你就恨爹吧!”
“好好想想吧!把那些痴心妄想,私心杂念全部扔掉,爹还等着rì后,你能加官进爵呢!莫要坠了我王家名声!!”王林轻轻拍了拍王贤的肩膀,转身向屋里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断了我的修仙路吗?”王贤小声喃喃,却犹如刮骨割肉,时不时的还有些抽噎,“我都已经认错了,爹你咋还那么心狠?若没有仙,你们为何又人人都要拜仙?若不能修仙,为何《妄仙》又那么真实?为何我的梦中能看到仙?为何又有仙音时时在我脑海响起?”
“仙啊!你到底在哪里?你出来啊,出来啊!告诉他们,我没疯!我没傻!!!我只是憧憬仙梦罢了,我只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哈哈哈……异想天开罢了!!!”王贤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问天,问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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