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节度使,此事可是千真万确的!”“韩统军”庄声道:“晋军中的细作飞鸽传书朝廷,言李存勖于平阳之役后退回晋阳,整军数年,见得马肥兵壮,将士斗志十足,便亲率百万大军,离开晋阳,再度南侵,此时只怕李存勖已近魏州了吧。田节度使,他话休言,还是听听圣旨如何说吧。”
“田节度使”听“韩统军”如此说话,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疾忙跪身于地,恭听枯瘦老者宣旨。
便听那枯瘦如柴的“张相爷”宣旨道:“他娘的田汝义,老子听说李存勖这个小戏子儿已离晋阳,去攻魏州,魏州一座孤城,几个破兵烂将,够李存勖这个小戏子儿塞牙缝的么?老子命你老小子撤出魏州,向澶、濮二州结集。你老小子若是丢了老子的一兵一卒,老子要你老小子的脑袋!”
白袍人便是魏博节度使“狗皇”田汝义了。“狗皇”听得这美言绝伦的“圣旨”,心中着实吃得一惊,口中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田汝义“这”了半天,终于吐出了“这是圣旨么”之言。
“田汝义大胆!竟敢怀疑皇王圣旨是假,便不怕落个‘欺君’的罪名么?”粗壮汉子大喝道。
“这、这、这怎的不似太祖爷的口气?”田汝义苦笑道。
“哈哈,田节度使当真是孤陋寡闻,竟然识不得太祖爷驾崩,三太子继位之事!”“张相爷”大笑道。
“什么?三太子即位?田某倒是实实不知了!”
“田节度使,不知者不罪!田节度使便领旨谢恩吧。”“张相爷”大声道。
田汝义听“张相爷”如此说话,心中虽是有道不出的滋味,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口中道声“遵旨”,磕头谢恩,爬起身来,接圣旨于手。
便在此时,却听一声大喝之声由屏风后传将出来,见得一人直跳而出,一把将田汝义手中的圣旨抢了过来,猛然摔于地上,又以足狠劲跺了几下,大声吼叫道:“什么狗屁圣旨,要人弃城逃跑?老子不遵!”
“张相爷”与“韩统军”心中大吃一惊,向了此人瞧了过去,却是一个全身乌黑的高大汉子。二人见了这乌黑汉子,同声大喝道:“你、你、你想造反么?”
“哈哈,什么圣旨?什么皇帝?狗矢不如!”黑衣汉子大笑一声,又冷哼道:“朱友珪卑鄙下流之辈,人所不齿,便能为一朝人王帝主么?老子便是造他的反,又能如何?”
“放肆!谢彦章,你践踏皇王圣旨在先,口出大逆不道之言于后,你、你、你不想要命了么?”“张相爷”大声呵斥到。
“张文蔚,休得装神弄鬼,拿朱友珪的名头唬人,老子不吃那一套!朱友珪想将魏州拱手送与李存勖,想葬送一城百姓,真是丧心病狂,痴心妄想!但要有老子在,老子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是要阻止魏州兵马逃跑的!”谢彦章以手指了枯瘦老者,呵斥道。
“谢彦章,亏你还用兵数十年,竟然识不得只有先收回手来再攥成拳头打出去才是最有力的之道理!皇上之意,原是想让魏州兵马先撤出来,结集澶、濮二州,以集中优势兵力,再重力击出,以重创晋军的,也免得各州兵马被晋人分别吃掉了。你久经沙场,竟然不如皇上精通用兵之道,岂不愧哉?圣上如此睿智,你却贬斥于圣上,居心何在?”“韩统军”见谢彦章大义凛然,又虎视眈眈地直视自己与张文蔚二人,只怕谢彦章要惹出是非来,坏了皇上的“大计”,于是虚张声势地叫唤了一番。
“哼哼,韩勍,好不识羞!‘逃跑将军’、‘投降将军’你不是都当过了么?还有什么无耻的话说不出来的、什么卑鄙的事做不出来的?”谢彦章冷笑一声,又道:“好个‘战略转移’!韩勍,你如此说话,倒与昔日的杜廷隐一般无二了!休要再往朱友珪脸上贴金了!谁不识朝廷畏敌如虎,朱友珪只知骄奢淫逸、纵情享乐,又哪里有半点抗敌之意?你的鬼话,又骗得了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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