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千叶清朗根本顾不得掩饰自己的速度,拼了命的往家里赶,虽然已经杀了那四人,但是四人最后带给清朗的消息对他来说太过可怖。♠レ
小院依旧是那座小院,偏僻得根本没有什么声息响起,柳清朗焦急四顾,幸好没有什么被破坏的痕迹,心里,这才好过了一些,至少这些在现在的他的眼中,都是好现象。
他也不做停留,直往母亲的卧室而去。
“娘,我回来了。”
刚刚进屋的清朗,呼唤着母亲。原本还在强装的淡定,在看到了屋中一幕霎时间化为了战抖。
这里并没有什么是被破坏了的,原本破旧的桌椅依旧好端端的摆在那里,可是原本应该有人躺着的床上却已经没有了人。而她的母亲此时正躺在地上。
一只手紧抓着床单,抓得很重,甚至让那泛白的单布带着粗大的血痕,那只原本就极尽干枯的手掌已经磨破了皮,五指之上的指甲依旧沾满刺眼的血液脱落,和着浓郁的血sè摆在那里。
长发凌乱的散落在地,双脚交错,脚下因为挣扎,生生刨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带着脚后跟细碎的血肉混杂在泥土之中,看上去那么的触目惊心。柳清朗的心一下子凉到了极点。
“娘!”
千叶清朗再也不能自持,悲呼一声,一个跨步扑倒在母亲身边,一把抱住已经僵硬的身体,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母亲冰冷的身体。
“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娘,你看看我,我是朗儿啊,娘,求求你看看我啊!”清朗紧紧的抱住母亲,嘶声呼喊。
“娘,你醒醒,醒醒啊!娘,孩儿告诉你,孩儿不是废物,孩儿一直都可以修炼,孩儿还在等着给你惊喜,然后光明正大的带你回去千叶家,娘,这些您都还没有看到,您怎么就睡着了!”千叶清朗埋下脸庞,伏在母亲的怀中,染泪哭诉。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沾湿了母亲乌青的面庞,滴滴划落在地。
他一直一直诉说着,直到只剩下口型,没有了声音,依旧那么的诉说着,他的脸上已经看不清了容貌,有的只有红,刺眼的红,那是从那对死灰般的眼眸中淌下来的。
渐渐的血泪干涸了,凝结成厚厚的疤攀附在了脸上。最后他靠在床沿,抱着僵直的尸体,眼神涣散,像是没有了生机。伸手轻轻梳理着母亲散逸的长发,拢到母亲脑后,轻柔的压下母亲蜷曲的双腿,生怕母亲会疼,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那么专注。
然后他将母亲背到了背上,紧紧的抓住母亲的手,离开。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灰黑的天空划过闪亮的银光,接着斗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千叶清朗背着母亲,冒着暴雨而行。
雨珠愈滚愈密,第一波溅起的尘土,染了冰冷的雨水,化作模糊的黑,静静的躺在地上。千叶清朗背着母亲,迎着初秋的暴雨。雨水啪打在身上,淋湿了头发,淋湿了衣衫,也不曾停下。
水珠再冷,凉不过心。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重重的抬起再重重的落下,仿若千钧。
“娘,这就是雨,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千叶清朗扭头,冲着背上紧闭双眼的母亲,温柔的说道。
天空因为这突然的降雨,变得厚重黝黑,和着碾压的夜sè,更是沉重,千叶清朗就那么在这浓重的yīn暗之中,消失了身影。
三天之后,山顶,千叶清朗依旧背着母亲,那rì的夜晚,他就带母亲上了这里,每一天都和母亲说着话。
太阳初升的时候,他对母亲说:“娘,这是黎明,很早之前孩儿就想带您来看的,在这里的rì出是最美的,现在孩儿终于带您来了。”说着声音带上了哽咽,满脸的悔恨。
一阵风过,吹起了母亲的头发,千叶清朗就说:“娘,这是风,您知道吗,您对孩儿的好,就像这风那么温柔,吹进孩儿的心里,是您让孩儿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真情,真的有像您这么温柔的母亲。”
夜幕降临,当大地都笼罩一沉黑幕,清朗会对母亲说:“娘,又过了一天了,你看那里就是同宁镇,那里就是咱们的家,因为在那里有你,所以就算没有灯火,孩儿依旧觉得很温暖,娘,谢谢您让我再次感受到了温暖。我真的好像,在拥抱一下这温暖。”千叶清朗伏入母亲的怀中,就像感受到了母亲的拥抱,只是这一次,他的心里很冷,很冷。
不管千叶清朗说了多少,说些什么,可是母亲从来没有回应过。即便是这样,千叶清朗依旧是说着,就像是和母亲对话般的柔软温和。
夜已经深了,三天来,清朗一直背着母亲,站在那里,活动的只有嘴巴。直到山下的万家灯火只剩下稀疏的光芒,清朗的身体终于是动了。他找了很多的枯枝,细细的摆好。
然后将母亲轻轻地放在了上面,“噗咚”一声重重的跪了下去再次深深的凝望着母亲那张熟悉的脸脸,颤抖着双手点燃。
火苗变为了火光映照了漆黑的夜空,映照了母亲熟悉的面容。母亲就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的动容,还是如以往那般安详。
就在母亲终于淹没在了火海,清朗再也忍受不住,汩汩的眼泪刷刷的淌了下来。直到这一刻,他终于不得不接受母亲离开了的事实,那么残酷,那么残忍。
“啊!”清朗仰天悲啸,凄厉的啸声划破沉郁的夜。啸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悲愤,越传越远。
突然,清朗凄凉的身影,一股惊人的波动传了出来,随着越来越悲戚的啸声,越来越激烈,直到空气剧烈的波动变成了震动,震动开始震荡。就连眼前的火光也因为这震荡变得扭曲。
直到漫天的稀疏的星辰都隐没了身影,直到在那山下的人都因为这样的震荡惊醒,直到三大家族之中,纷纷开始惊疑。都,没有停下。
就在人们纷纷惊醒的时候,才听到那抹苍凉,悲伤的长啸声,经久不息。
母亲离开了,清朗将母亲的骨灰散在了夜风中,他知道:母亲这一生,都没有zì yóu,所以他将母亲托负给了zì yóu的风,让风带着母亲去遨游这苍茫的大地。
但是他舍不得离开母亲,所以他用一个香囊将母亲骨灰的一部分装在了里面,香囊是很久之前母亲给他缝的,一直以来他都因为太珍贵而没有使用,而现在他用了,用它来盛放更珍贵的母亲。
他将香囊挂在了颈间,把它摆在离心最近的地方,他要让母亲知道他的心跳,让母亲知道他会好好的活着。
做完这些,清朗抬起了头,望着上下的灯火,望着千叶家的方向,眼神蓦然间变得冰冷,冰寒的气息弥漫在了身周,气温骤冷。
迈开步子往山下走去。他没有发现,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他站立的地方,木叶之上,滴落水珠滚落。
“磞,嗵。”
重物落地的声音。千叶家的大门被狠狠地撞开,而这两声却是两个门卫的落地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接着就是一阵脚步,想来是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
最先到来的是一个魁梧汉子,到来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已经没有生息的两人。他眉头紧皱,打眼看着眼前的少年,隐隐间觉得眼熟。
“你是谁?怎敢到我千叶家撒野!”魁梧中年怒声道。
“哼,吴卓,你真的不认得我了,你不记得当年就是你将我和母亲丢出千叶家的!”千叶清朗冷着眼看着这汉子道。
“你,你是那贱…”
吴卓说着却是突然住口,他毕竟是护院头领,不管怎么说对于眼前的少年的身份,还是有所顾忌,哪怕他已经被撵出了千叶家。
“你是千叶清朗。”
只是话才说完,突然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锁定了自己,冷到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杀气的来源却是出自眼前的少年。那沉寂,寒冷的眼神让他心中莫名的一发寒。
“你已经不是千叶家的人了,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打伤我千叶家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千叶清朗小小年纪却带着如此浓郁的杀气,但是他还是挺了挺胸膛质问道。
“叫兰玉静那贱人出来!”冰冷的声音,和那冰冷的眼神一样寒入心扉。
“哼,你在侮辱夫人!”听千叶清朗此话,吴卓不淡定了。他毕竟是千叶家的护院总管。
“你维护她!”千叶清朗冰冷的神sè却戴上了一抹暴怒的冲动。
“夫人是我千叶家主母,德高望重,我们做手下的自然不容外人辱及。”吴卓大声道。
“不错,你是个好手下!”千叶清朗怒极反笑,只不过眼神越来越yīn鹜,迸发出两抹冷电,直直映shè在吴卓的身上。
“那么你便先去等她吧!”说罢,千叶清朗脚下一动,手掌一挥便往吴卓袭来。
“不知死活!”吴卓冷笑一声,却是不闪不避,往千叶清朗迎了上去。
“噔噔噔噔”只一招,吴卓便是踉跄而退,震惊地看着千叶清朗,一脸的不可置信。
“死!”既然已经动了杀心,千叶清朗便毫不留情。吴卓想退,已然不及。
“嗯!”一声闷哼,吴卓吐出一口鲜血,千叶清朗并没有因为对方受伤而停手。一掌一掌的拍出,每一掌都落在吴卓的身上。
“哇!”又是一口口的鲜血吐出。而此时闻听动静,陆陆续续的护院都出现在了这里,刚到便看到如此一幕,一向自诩的头领,居然被一个少年打得风雨飘摇。
看着吴卓口中喷涌的鲜血,和渐渐发紫的脸sè,众人一时间竟然忘了前去相助。
;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