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气刚刚转凉,正是行镖的好时候,正巧,镖局便接到了一趟大镖——有人以一千两雪花银做码,下了一趟暗镖,且先行付了三百两,而镖物只是一方雕花木盒。
镖局中踌躇了很久,最终决定接下这趟镖,毕竟,一千两的雪花银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老镖头在大堂矗了很久,只说了一句话:这是一趟生死镖。
闻言,几位以前常与老镖头一同行镖的镖师仿佛身上被压了担子,背有些佝偻。
“那趟镖使我们长风镖局名震中原武林,在那以后凡长风之镖各路好汉也不会太过为难,不过……”
“走了那趟镖,只剩我一个回来了。”
那天起了风,燕京的金叶枫最数这个时节好看,漫天飞舞的枫叶镌刻着不明意味的留恋。
“阿哥,这趟镖回来,你便娶我吧。”一双算不上葇苡的手替我整了整明黄色镖衣的长领。
“好。”
九个人,九把离别枪,一同引尽了生死酒,踏上乌云骓,马上插着长风永镇,大旗随风猎猎,最后看了眼在镖局门口的老镖师。
“走!”
老镖师目送了我们很久。
虽然之前做了好些准备,然而这趟镖的凶险却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江湖各路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苏州极乐谷五仙教,恶人谷血刀门,还有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士,下毒暗算,半夜袭杀,为了那没有巴掌大了盒子,一拨接着一拨,一茬续着一茬,尤其是那没有表明身份却有一手铁索长钩绝技的,招招向着死穴,江湖中除了锦衣卫之外又有哪个门派有这等煞气。
一路下来,竟是折送了四名生死相依的兄弟,其中一个便是为我挡了血杀刀三刀而死。
“镖头,这盒子中到底是何物?我们都死了四个兄弟了!”
不光是他,便是那为我挡了三刀的兄弟,临前也在望着我。
“我也不知道,走镖的不问镖,这也是规矩,好了,趁着得了些空,赶紧歇息一下,明天就到了。赵武,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守夜。”
夜半月当空,寂静的有些不对,“别睡了,都起来!”
“呵呵,武镖头好武功,竟是这么早就发现奴家来了。”
月色下,五名女子借着风力使轻功从空中落下。
“念罗坝!相传念罗坝混迹后宫,欲行不轨之事,想不到竟是真的。”
“哎呀,武镖头你知道的好像有些多了,不如你把那盒子交给我,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如何?”
“长风镖局行镖,还从丟过镖,你休想。”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阵箫声传来。
“不好,是**魔音!谨守心神!”
枪舞山河,长河落日!长枪突刺,甩出亮黄色枪芒。
哼,胭脂血,红颜泪!闪身而退,旋即如影而来匕首似毒蛇扎进后心。
“既然你不给,那我只能从你尸体上拿了。”
“嗯?武长风,盒子里的镖呢!”
“我们的镖,已经到了,哈哈哈”
正德十六年,兴王朱厚熜携皇太后密旨,继皇位,号嘉靖,赐长风镖局黄金千两并“忠义勇信”牌匾。一时江湖传为美谈。
金陵西郊,几身明黄色依稀夹杂在树林枝桠间,几只饿昏了的野狗慢慢围过来,血腥味伴着月色散漫。
江湖,何谓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人江湖去,佛笑杀,笑黄沙。
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
压抑了许久的江湖,终是翻开那页刀光剑影善恶并存的波澜壮阔。
这个地方,为什么叫做,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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