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的流动声，不过这是空无一物的黑暗，所以是错觉。
这错觉也是错觉。
这错觉也可能不是错觉。
这是怎样的世界，这是无人的世界，这样的错觉产生在众人的心中，看似人一样的东西倒在地上，之所以只是看似人一样，是因为这个东西没有心，这个东西的心是空洞的，能从前面望到后面，视线不受阻碍的透过，在心脏的位置是空洞的，不过也只是看似人的东西，所以这样的空洞只是错觉，可能一开始就是这么设计的，从一开始就是完好的，从完好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只是错觉而已，看着很像人，很像一个活着的人，这不是错觉。
艾里斯发觉到这一点，把倒下的东西扶了起来，那个东西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看着像头的部分，有水在流着，用手指碰了一下，是水的触感，真的是水，尝了一下，是眼泪的味道，忍无可忍的赫给了艾里斯的小腿一个猛击，魔法袍的防御不错，所以没有问题。
“这是人啊。”满脸同情的战士说道，他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观察着周围，自从遇到黑影后又走了许久，空气不再那么浑浊，灰尘也开始常见起来，现在的道路上都是灰尘，每一步都能带起扬尘。
看着像人一样的东西对战士的话语反驳道：“错误，清洁者四四三二号是人偶，不是人。”
现场沉默起来，在黑暗中沉默的时候有很多，遇到这样的场景也习以为常的沉默起来，自称是人偶的东西拾起一个像扫帚的扫帚，也可以说就是扫帚，看着像是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的人偶，没有血液，没有呼吸，沉默着清理地上的灰尘，天空还有灰尘在飘着，落下的灰尘数量让这清理永远看不见尽头，这个人偶不止是坏掉了，可能连脑袋也坏掉了，众人沉默着，人偶的眼泪在不断流出，看着像是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的灰尘上，空洞的黑暗中只有人偶与众人，灰尘在被收集着，又被清理着，总有一天会干净起来吧，众人继续向前走了一点，到了没有灰尘的空地，是被人偶清理干净了，灰尘还在飘落，众人休息起来。
“刺耳的噪音，艾里斯，去处理一下。”是赫在说道，因为艾里斯正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毕竟你把别人弄哭了，看起来还是女孩子，你总得负起男人的责任吧，你都把别人扶起来了。”原本是厨师现在是厨师助手的少年说道，这声音中没有情绪，只是单纯的述说着什么，同在场的气氛一样，只是单纯的是如此，两位佣兵默不作声的吃着面包，战士席地而睡，艾里斯还在望着天空，时间悄然而过，火把被吹灭，鼾声响起，声音又减小许多，归于寂静，赫召唤出一团光球，什么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徘徊着，艾里斯走到光球旁边，用手抓住光球，朝响起声音的地方走去。
“走了啊。”两位佣兵之一的弓箭手说道。
“走了呢。”两位佣兵之二的斥候说道，像是看见了无法理解的东西。
“还真的走了。”随从少年的声音中有一点不可思议，是很诚实的表达出情绪，“就这么，真的走了？”
“跟上去了。”装睡的鼾声响起，战士的鼾声又停下，“我们还是睡吧。”
“我应该说些什么吗？”被厨师少年占去随从名额的刺客在阴影中说道，没有人回答，看来都睡着了，刺客的身影在阴影中移动着，伴随着没有人回答的疑问，“我不会被他们忘了吧？”
阴影中传来的声音没有人听见，赫也没有听见，又召唤出一团光球，从黑暗中传来的只有刺耳的噪音，让人心烦不已，是什么人在哭泣的声音，是人偶在哭着，看着像人偶的东西在哭着，像错觉一样，也只是一个错觉。
“希望艾里斯能认清…”
“这只是一个错觉。”
原本是猎人的厨师收起一个空盘子，原本盛着的面包不知被谁拿走了，钻进帐篷，一个面包被放在空盘子上，等着不知是谁取走，喃喃自语：“是谁来着…不愧是刺客。”
眼前是空无一人的大地，有灰尘，没有人，虽然没什么存在感的刺客在一旁潜伏着，虽然跟没有人的区别也不是很大，眼前是一个很像女孩子的什么在哭着，不能算是人偶，也不能算是人，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也可能不是被称之为东西的什么，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看着哭泣的什么，很像是人偶的什么，什么的眼泪，一滴一滴的什么落在地上，四周是黑暗无物的，这光中有着的只是两人，艾里斯把面前的什么称之为人，没什么重要的，也不能影响到什么，只是看着似曾相识的什么，有刺客潜伏在阴影中，也不能影响什么。
“为什么盯着我？”自称为清洁者的什么，自称为人偶的什么向艾里斯问道，缥缈的光中人影，像是何时消失也不奇怪一样，像是何时死了也不奇怪一样，像是似曾相识的什么。
时间轮转，一瞬又一瞬的时间，眨眼的时间转瞬即过，艾里斯向她回答道：“没有什么。”
像是人偶的什么在清扫着灰尘，脚步声渐行渐远，也只是脚步声，在艾里斯面前的人影瞳中的艾里斯是不存在的，虽然像是人偶的什么在与艾里斯对视着，艾里斯也看着可以被称之为她的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这什么是不存在的，可以这么说，不存在的什么在与艾里斯对视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也可能不是脚步声，只是一个错觉，这是空无一物的什么，她在清扫着灰尘，灰尘源源不断的落入光中，她在与艾里斯对视着，灰尘在消减着，天空的灰尘不再落下，光中的灰尘被清扫干净，艾里斯走到她的身前，与她对视着，她的眼中空无一物，只有眼泪在不断涌出，艾里斯能看见眼泪所映照出的艾里斯，转瞬即逝，眼泪向地面滴落。
“这只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错觉而已。”艾里斯对什么说道。
人偶在不停的流着泪，女孩在不停的流着泪，人在不停的流着泪，残像映入眼中，也只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错觉，地上的灰尘与艾里斯眼中的什么消散，不知是怎样的消散，不知是怎么的消散，不知是如何的消散，是这样的消散，如同一个错觉一般，也只是一个错觉一般，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的，正常的，普通的，也只是这样的，如同灰尘一样，不知何去。
潜伏在阴影中的刺客无声的移到帐篷边，面包随着刺客的隐去而不见踪影，一个并不能构成妨碍的错觉消失，在黑暗中走久了，遇到一个两个的错觉也是没有什么关系，艾里斯看着手中的光球，在慢悠悠的消散，在黑暗中消散，转眼间，最后一点光也随着残留的错觉消逝，归为黑暗。
别在衣领旁的龙鳞徽章亮起，龙的声音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响起：“没错，这只是一个错觉，过去的永远不会到来，到来的过去只是一个错觉，也只会是错觉，这是自然而然的。”
“龙啊，你是在安慰我吗？”
巨龙否定道；“我只是告诉你一个道理，这场战争还未结束，你不能停留在原地，你不能违背交易，你必须去完成你应该完成的事情，即使你无知，即使你无力，即使你远远不如我的强大，公正的交易应当遵循，你还记得自身付出了什么？”
“既然付出了，那不得到什么，可不符合交易，只是如此，你的无知不能为你带来什么，魔法师的无知我也不能用什么交换，但是在无知之前，我们的交易，你还记得吗？”
艾里斯在黑暗中走着，走出黑暗，又走进光中，光中的阴影与光外的黑暗不同，黑暗中是独自走着，只有似曾相识的错觉相伴，光中有着同伴在身旁，与什么不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但是不同的，这是赫。
“自然，我向着黑暗前行，能看见光明，我在光明中行走，会遇到黑暗，我们的契约是付出，然后得到，不是吗？”艾里斯向巨龙确认道。
赫对艾里斯的自言自语没有过问，毕竟是笨蛋，已经够笨的了，还是体谅一下比较好，舞蹈一般的转着圈，光与影的边界在摇动，光中的精灵是怎样的，光中的身影是怎样的，光中的什么是怎样的，不是错觉，这一点，艾里斯还是能认知到，何为真实。
“我们将付出很多东西。”
“我们将得到很多东西。”
“我们付出的东西绝不白费。”
“我们付出的东西绝不无用。”
“我们得到的什么尚未得知。”
“我没有后悔，你也不后悔。”
龙鳞徽章传出的声音断断续续，艾里斯对赫说道：“这是一场战争，你可以不用来的。”
赫用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着艾里斯，语气也是和笨蛋说话的语气，虽然艾里斯看不出来，也听不出来，是这样的语气，是这样的声音，是这样的向艾里斯说道：“笨蛋。”
“……”这是沉默的巨龙。
走到帐篷边，战士在地上装睡，还有厨师少年与两位佣兵，在帐篷里的猎人伸出头，艾里斯与赫默不作声的看着，猎人把躺地上的四人叫醒，装模作样的溜进帐篷里，明天的路需要饱满的精神来应对，稍感困意的艾里斯向自己，也是向在场的七人说道：“晚安。”
然后他们都睡着了，刺客默默的守着夜，感想颇深：“我怎么觉得被忘了…”
“笨蛋。”这是赫的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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