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岩一惊,低头打量身上,猛见凝有一极为细小的血滴,却不为衣料吸附。那血滴又倏然四散无踪,跟着厉岩周身大耀金光,金罡珠结界纹路已露。
厉岩又羞又恼,问道:“这是为何?!”傣人头领道:“是‘灵血咒’。”此术乃修行家导引气血的高妙咒法,依自身禀赋而别,非尽人可习,怎料那老妇恰是里手。厉岩恍然,冷冷地道:“算她走运,既然如此,在她想出破除结界的法门之前,先自废掉。”那老妇也冷冷地道:“你慢了。”
“咚咚咚~~!!!”那老妇的空手一抬,厉岩站立之处崩裂,射出无数真气来,雷元戈傣人头领迅捷避开。雷元戈道:“‘天崩地裂’,这已是土系第三阶,大哥,南疆应当没几人有这般功力吧?”傣人头领道:“此人既可在多年前的乱世与我教相抗,身手自然不会弱了。”
那老妇全然冲着厉岩而来,不顾余下二人,第一击未消尽,第二击又来,这次是风象咒法“风卷残云”。厉岩人影在狂风之中已瞧不太清,那老妇全不容情,又以“天雷破”之技狂击。
傣人头领旁观不动,向雷元戈道:“你以为如何?”雷元戈道:“不及。”傣人头领道:“那当如何?”雷元戈道:“但体力要胜过她。”傣人头领一笑,道:“我也这生想。”
真气激流之间,隐约可见厉岩挣扎着欲要站起,但每次都给那老妇连续不断的重击压将下来。那老妇快速无伦无间断地直使了数十轮仙术,但只限土风雷三象。良久之后,终见她停手,立在当地呼呼喘气,但仍眼观六路,谨防傣人头领等趁机去抢阿灵。
厉岩虽不受咒法之害,但结界为连击逼束,紧箍周身,真气冲撞之下也觉生疼。他怨怒之极,骂道:“总归轮到我出手了吧!”那老妇单手一掌推出,又是一招水系“风雪冰天”。
厉岩高傲之极,不愿避开,硬生生受下,之后提刀而上,狠命朝那老妇唰唰唰连环砍出三刀。那老妇闪身让开前两刀,第三刀用蛇杖架下,二人兵刃抵在一起,两张脸也几乎挨到了一起。
厉岩恨恨道:“看你再张狂!”那老妇嘿嘿一笑,跟着大笑不止,最后仰天长笑。厉岩奇道:“有什么好笑!”就在这时,他腰侧一闪,撒下一摊沙粒。
雷元戈同傣人头领再清楚不过,那摊沙粒就是无用后散形的金罡珠,结界至此已破。厉岩从战局中挣开退后,讶然道:“怎么会,这老婆子到底做了什么!”
雷元戈道:“总而言之,老前辈破你结界,乃分三步。一来以土风雷三系仙术消磨你体内抗力,内中并无克你火性的水系仙术,方好让你麻痹;二来以一击沉重的水系仙术凭属性相克给你抗力以重创,你不经细想,把抗力都用在别种属性上,不曾计及金系;第三,你们二人最后的兵刃交手,钢杖属金,攻你之不备,自然便破了结界。”
厉岩费解道:“我五行属火,世上只有火克金,那有金反克火之理?”傣人头领道:“五行中既有相乘,便也有相侮,前辈数击之下,你那不勤修为,区区火性早已且要消磨殆尽。此时更兼不存半点戒心,以柔弱之火性,怎能敌得强盛之金象?威武而骄,自遗其咎。待在一边静心自省,下面交给我和元戈,已不需你多赘了。”
厉岩一窘,退在一边。二人引动气息,稍涉仙术,双臂用力向外一挣,却自行破掉了金罡珠护身结界。概因一来那老妇既能破掉第一个,自也能破第二第三个,无非早晚;再来二人也不欲再恃此已折之技。那老妇见之,倒颇佩服他们如此魄力。
傣人头领道:“元戈,照行。”雷元戈道:“好。”二人同时窜出,直取那老妇。水月宫众知道以自己功力全然无法左右战局,是以自方才至今只作壁上观,但众人并非畏惧,若阿灵有危情,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毫不犹豫地前赴。
傣人头领崭露头角,展开凌厉刀法,直取那老妇上盘。雷元戈见机配合,砍削她下盘。那老妇总是一格一闪恰到好处地避开。
傣人头领一直养精蓄锐,这时猛然间使出全力,真如洪水绝堤,刀法变换层出不穷自不用说,却不孤身直进,有时亦看好时机为雷元戈作辅。雷元戈本自沉稳,刀法中难寻破绽。这一来二人联手威力大增,傣人头领有雷元戈帮手,少了后顾之忧,刀法越使越上手,竟无意间使出常时思寻不出的精妙招数。那老妇再格当就不复恰到好处,而是千钧一发了。
战到酣处,雷元戈一个马步平斩,向那老妇腰间划去。那老妇单脚点地后跃,傣人头领早已守在她身后,当即一个翻身上扎,藉着身子翻滚之势,猛然双手把刀向上一扎。那老妇察觉到,在空中使力翻身,一掌拍出,一股内劲击在刀身上。
傣人头领受震,持刀的右手弹到一边,他并不就此罢休,左手跟着起掌印来。那老妇正当落地之时,见势把蛇杖趁着下坠之势兜头盖将下来。傣人头领把身子一侧,左掌擦杖缘而过,**辣的生疼。
那老妇察觉雷元戈自背后欺近,当即撇了傣人头领,反身奔去,迎到雷元戈面前,直上直下地使动蛇杖。蛇杖属长大兵刃,较之单刀占了居高临下之利。雷元戈因势利导,突兀间使出一个提膝推刀,左脚点地向前跃起,右腿抬膝,随时可出下盘招数;双手持刀前推,使敌手迎刃披靡,反居其利。那老妇避开他右脚一踢,向后转身退开之时又闪过下劈的一刀,远远地立在二人之间哈哈喘气。
雷元戈赞道:“老前辈,虽说对面为敌,但此境少不得赞誉。您可真是厉害,我二人已出尽全力,还是只能打个平手。大哥,你应当出全力了吧?”傣人头领道:“嗯,前辈身手难得。”那老妇气喘道:“哈,哈,你们……也不差啊。”调匀气息,向傣人头领道:“你那是巫月神刀吧,现下的傣王还真是慷慨。那你为何不使出这刀让万物化为死灰的波气?”
傣人头领道:“且不论此物杀伐过甚,罪孽深重,那种东西只有在出其不意之时方能见效。一旦挥出波气,如此宽大之势虽然厉害,但也大减其速,只有那些不中用的敌人才会拙劣到躲闪不开吧。”
那老妇阴冷冷地道:“哦,脑筋转得很快嘛,不像那边那个连五行相侮都不知道的傻瓜!”厉岩怒叫道:“臭老婆子,休要小觑了人,早晚教你好看!方才我便纳罕为何大哥不教直取公主,我这就直截了当地就功,让你说不出话来!”说罢直奔阿灵而去。
水月宫众大惊,纷纷使出雷咒在后追袭。厉岩奔跑间频频左跳右窜闪避击来电闪,好似事先知道来势一般,并无一击得中。阿灵正自怔怔发呆,全然没有察觉旁事。厉岩见她不躲,以为大事可成,心下一喜,伸手要来抓阿灵胳臂。
突然,她身周耀出淡蓝光芒,嗤嗤嗤,窜出几道剑形真气,直指厉岩。厉岩并没放在眼里,举刀劈掉复向前去。这时淡蓝光芒中又窜出较前双倍剑气,厉岩终给阻住,原地挥刀相攻。
只剩一道剑气时,蓝光中复又窜出较此次尚多双倍的剑气,厉岩舞刀不绝,还未斩尽剑气,蓝光中已然补上。到后来剑气实在太多,厉岩大叫一声,反身跃出战圈。一众剑气驱走厉岩后,围绕阿灵身周飘浮缓缓旋转,似是明了敌人已退后才又融回那淡蓝光芒中。再过一会儿那蓝光也淡了下去,再看不出来。
雷元戈道:“原来如此,老前辈全身的真力都用在相护公主殿下之上,怪不得与我二人打斗时并不多使仙术。”厉岩经他解说才消疑惑,道:“算你老婆子棋高一招!如此说来,你们两个早知其事,为何不相告于我?”却见傣人头领目光淡然,并不瞧自己这边,遂皱了皱眉,大声道:“知道了,我不再插手就是。”转过身去,扛刀在肩。
傣人头领向雷元戈道:“跟得上吗?”雷元戈道:“再来!”迫近那老妇,使出马步平斩。那老妇一面后跃一面道:“这一招已教我见过,怎能再收效!”傣人头领也二度使出翻身上扎,那老妇又退向雷元戈,雷元戈又使提膝推刀,又把那老妇逼向傣人头领。这次换傣人头领以马步平斩接续迫退那老妇,雷元戈紧跟着翻身上扎,然后傣人头领提膝推刀,如此循环往复,不见休止。
那老妇虽说仍旧一一避开,并无伤损,但实则已给二人用巧法束得只能用单一跃闪避开来招,行止尽在二人掌握之中。二人逐渐缩小战圈,那老妇左右趋避总给二人抢位挡回,已不复灵活多变,同时气息大乱,情势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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