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河口气森然，近乎威胁。
方书阳眉头一皱，这与自己认识的那个卑躬屈膝，低眉顺眼，又势力之极的王家家主区别太大。双目一闪，他内心了然，看来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呢。
至于王星河所说的话，从他的眼神之中方书阳已经百分之百断定真实无误。
狐疑的看向王玉瑶，他内心暗叹，难怪以洛城这般灵气稀薄的地方会诞生出如此资质绝佳的弟子，看来这世间之事有意外，但绝不是偶然呀。
王玉瑶也为自己的父亲敢于顶撞仙人惊讶了一下，便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父亲怕也不完全是自己心目中的那等势力之徒。
这一刻，父亲的形象让她心中悸动，为了自身的安危，父亲敢于顶撞这随手便可灭杀自己的仙人，为了自己，父亲真的敢于战仙。试问这是一个卑躬屈膝的势利之人能做出来的么？
她没有注意父亲语中的那个人是谁，只知此刻真正站在自己眼前要保护自己的，是一个世俗凡人的身影。
他，是自己的父亲！
看到王玉瑶眼中已经泛出晶莹，方书阳淡淡的道：“瑶儿，难道你也不怕什么时候为师什么时候要你去送死？你就不后悔？”
“我若出事，秋昊哥哥一定会为我报仇。秋昊哥哥是真正的天才，将来没有人能打赢他。”
王玉瑶的话语有些幼稚，但小脸之上却写满了幸福与认真。
方书阳对这个答案有些无语，此刻，他突然发现王星河这父女俩还是有一点共同的相似之处的。
那就是，对于认定了的事都是义无反顾的疯狂。
方书阳轻笑：“你就这么肯定那秋家公子将来能得成仙道？”
王玉瑶沉默，没有回答。
“你还真生起为师的气来了，放心，为师不会拿你怎么样，以后你会知道拜入为师门下是个不错的决定。王家主你也大可放心，至于你说的那个人，难保他回来之后还要感谢我一番。”
方书阳安抚了一下王玉瑶父女，随即转头对着重玄子道：“重玄你不是想要知道，为师为何说你林沫师弟可死可不死，而黑煞却必须死吗。现在我便说与你听。”
“你林沫师弟生性张扬，好色邪淫，想必你也知道。以前为师不管，但他对你这位师妹也有歹意，的确让为师不喜。但即便如此，为师也没完全想让他死，而今他死于秋昊之手，也算是咎由自取，纵使天赋很好，但以他的性子，即便不死于外人之手，估计难逃你与黑煞的联手算计，为师说的可对？”
重玄子讪讪，有些心虚的无言以对。
他自知师尊早将他们之间那点鸡毛蒜皮的事看的通透，只是一直放任自流，弱肉强食，弟子间的竞争，仙门之间多有，只不过在方书阳门下更显激烈。
“至于你黑煞师弟·······哎，他却是可惜了。本来很好的通明剑胎体质，却自从那次从乱石海探险归来，煞气日益加重。为师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种变故，但也大概猜出他一定得到了一种杀气极重的传承。
然而这种狠厉传承不是他能驾驭的了的，为师敢肯定整个南华宗上下都无人能驾驭他身上的妖邪术法，所以，即便今日黑煞不死，改日为师也会亲手杀了他。以防来日他为祸整个宗门。”
“你也一定会奇怪他为什么会对秋昊产生杀意，为师猜想多半便与他得到的那传承有关，秋昊是他想杀之人，必杀之人。”
重玄子静静的听着，目中沉吟，脑中回想着一切有关黑煞的奇怪举动，的确是从乱石海禁地归来，他便像换了一个人。
“至于那秋昊······”
方书阳说到这里，扫视王星河与王玉瑶一眼，二人一同被他的话语吸引过来。
“这秋家公子的确不简单，不只是他，整个秋家都很不简单。”
“为师今天是真的很想收秋昊为徒，可惜，可惜他居然是十属杂灵根·······”
“师尊觉得他资质差也是正常，毕竟十属杂灵根，还分配的一般平均，实在是废物之极。”重玄子终于消弭了些许对于方书阳的恐惧，接话道。
“不！你错了。不是因为他资质太差，实在是因为我没有那个胆量，没有那样的气魄去收这样一个弟子！”
“资质是很重要，但相比于那冷静的有些冷血的小子的心性而言，只要他能修行，为师就会收他。可惜，哪怕他是九属······九属杂灵根，我都敢收他呀。可是，他居然是十属杂灵根，十属呀！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重玄子眉头微皱：“师尊，同样是杂灵根，九属和十属有区别吗？”
方书阳也是摇头：“或许有，或许没有。为师也不敢确定。”
重玄子有些不解，这已经是方书阳第三次含糊其辞。
“为师刚出宗门的时候，便有消息说神州（龙华界域中心地带，又称中州）今年居然发现了几个天灵根弟子，引得中州宗派竞相争夺，死伤惨重。天灵根何以罕见，一个时代都不见得能出现一个。开始时，为师不信，可当看到了秋昊的十属杂灵根时，为师觉得这消息十有**是真的！”
重玄子听得云里雾里，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他不知道为什么方书阳会扯到了一起，可是下一刻，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方书阳，眼中有些阴晴不定。
看见重玄子这么快便想明白其中利害，方书阳有些欣慰。心道自己的眼光的确没看错人。
“没错！仙路坎坷，大道争锋。一百年前，天地巨变，灵气上涌，五十年前为师闭关时便心有所感，为了南华宗不得已出关广收门徒。并以饲蛊之法培养你们。目的即便不是让你们成为至强者，也希望你们能挑起南华宗的未来。
不是强者，没有在乱世中活下来的能力，便没有资格做我方书阳的徒弟。
至于现在，而今却是已经用不着为师再出手淘汰自己的弟子了。洪荒之后，十万年太平将不复存在。大争之世，已经到来，大乱大祸将起，为师已经闻到了，这血腥味，太重，太重·······”
夕阳如血，此刻正好落到了方书阳的身后，从重玄子这个方向看去，血日中的方书阳似腐朽疲倦之极······
他的声音都有些低沉。
“十属杂灵根，若是被这方界域其他人知道，也一定会当做是绝世废物看待。但为师不这么看，也不敢这么看。
九属杂灵根与十属杂灵根，按说都应该是废物至极的资质。但九为极数，若说九属杂灵根，纵使以前没有出现过，冥冥之中为师也相信他是存在的，可是十属，十代表了圆满。徒儿，明月尚有圆缺，这世间你可见到过圆满之事存在？
没有，天道尚有缺，这世间本不存在圆满，可是今日他便出现了，他活生生的站在为师面前。叫为师怎能不震惊，怎敢不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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