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高·费尔昨天将路那王子送到了王城,第二天一大早便叫了一辆出租马车直接往比试场去了。作为主人,关心一下扈从的比赛还是情理之中的事。
何况汤姆前一阵子还受了伤,现在虽然不怎么影响他的身体情况了,但也不能若无其事的发挥出百分百实力。
“一个拿着半透明宝剑的女子,速度奇快。”骑士大人在马车的车厢中自言自语着,“这样的人虽然很有特点,但也很难找。汤姆连三招都没有挺过来……”
这里还说着,前面便传来了赶车人的声音:“大人,这几天从城外来观赛参赛的人有很多,就算是再怎么奇特的家伙在城里,也不算很稀奇吧。”
梅高懒得说话,于是干脆横躺在座椅上。仅仅几分钟之后,伴随着并不激烈的颠簸,马车停在了比试场的大门旁。乘客从车上下来,将一个银币交给了车夫。
费尔骑士虽然穿着画家伊比利的骑士制服,但因为身材合适并不显得别扭。门口的卫兵看了纹章,便向他点头行礼。
“安格洛先生呢?”
卫兵匆匆看了一眼登记名单,然后说道:“回大人的话,安格洛先生在比试场西侧二楼的第四号房间。如果您要找他就要赶快了,因为下一场比试就轮到他了。”
“原来如此,多谢。”
“不敢。”
……
伊比利还戴着他的那顶贝雷帽,拄着长剑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身上穿的却是一件用普通的鹿皮做成的棕色长袍,整个人也因此显得臃肿。
他纯粹是来这个地方看热闹的,并没有正式观赛的意思。穿着非正式服装也代表着不想被人认出来自己的骑士身份,因为骑士总是很麻烦的。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找不到自己的制服了。
这次真的没被人认出来,可能因为平时醉心于画作,伊比利并不怎么参与贵族们社交活动的缘故。所以民众和贵族们都知道骑士堂有个叫做伊比利的中阶骑士,却并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模样。
伊比利现在坐在走廊的一边,椅子却靠在一扇门上,将屋内的人堵在里面,而这房间正好就是西侧的二楼四号房。当汤姆看到伊比利一脸笑意向自己走来时就很清楚对方的意图了,所以他连忙想要解释,却来不及了。
“等梅高来了再说吧!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现在足足堵了二十多分钟,屋内的汤姆已经不发出任何声音了,想必已经放弃劝说了吧。偷偷拿走别人的制服,这种事情找遍整个骑士堂估计也就只有梅高·费尔那个懒虫干得出来了。
伊比利坐着,将剑平放到膝盖。就在这时,楼梯口突然出现一人,让伊比利眼睛一亮。梅高出现了,而且还穿着一件整理得当的睡龙制服。
很显然这懒虫是不会自己熨衣服的。
“梅高!你是不是又偷拿我的制服穿了?”
“先不说这个,汤姆呢?”
“被我堵在里面了。”
“哦,我的神啊。你这个倒霉鬼!给我让开!”梅高听了汤姆被堵,急得直跺脚。他上来一把拉开伊比利,将顶住门的椅子搬走。
两个人冲进屋内,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窗子开着,外面的微风却吹不起窗帘。
……
汤姆知道不能和伊比利来硬的,索性就不打算从正门出去了。正好伊比利顶门顶的急,并没有仔细的看过室内的环境,于是就漏过了没有锁住的窗口。
虽然采取了翻滚受力的缓冲措施并落到了草丛中,但汤姆的左脚踝还是因为身上罩袍链甲和背后武器的重量而稍微崴到了。
现在他手里拿着安格洛家族传家宝——的复制品,一把剑刃中嵌着铜丝的窄刃护手刀,其做工粗糙到和做饭的菜刀一个档次。他的另一只胳膊上绑着一面铁皮木板做成的白色风筝盾,可以防御住一般的刀剑斩击。
然而,他仍然对目前的情况感到迷惑。
这个人不就是曾经被自己打晕的那个混小子吗?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还是谨慎的应对比较好,毕竟能够取得初选资格的人都会有些本事。
双方行过了礼,直接省略自我介绍进入了备战状态。
汤姆将刀架在盾牌的边沿,绕着亚尔一步步挪着。心想:竟然是手半剑?使用这么平均的武器,看来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特性。
这下可是有些难办啊。
对手是偏向敏捷的,那自己可以用尽量防守来消耗对方的体力,然后抓到破绽来取胜。而对手如果是偏向力量型的,就用密集进攻来袭扰对方的空档,也同样可以取胜。
偏偏遇到了一个各项平均却又不出众的。
就在他还想象着怎么再一次把对方打趴下时,手执利剑的亚尔却不再维持对峙了。他前脚一踏,双手握紧手半剑就是一个大幅度挥砍。汤姆左手盾牌格挡,右手刀刃避开对方的胸口向侧腹砍去。
亚尔身子前倾并收腹躲过刀刃,双臂猛地用力。汤姆的盾牌被利落的切掉了一块,剑刃擦着他肩膀上的链甲划过,爆出微弱的火星。
汤姆罩袍被划破,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把盾牌的断面划向亚尔的脖子,同时右手刀锋横着扫向对手的膝盖。
亚尔连忙撤回左脚,手里的剑迅速回护,挡住了汤姆砍来的弯刀,同时有肩膀挨了一下本来是要打向脖子的盾击。手臂顿时感到了异样的麻木,亚尔心里暗叫不好,脚下迅速后撤两步,远离汤姆**的砍击范围。
两个人目前都已经摸清对方的实力,现在就要看怎么发挥了。亚尔将剑换到左手,曲起右臂转圈活动了几下,麻木感也渐渐消退了。
这家伙手里的剑不一般。汤姆的眼神仔细地停留在了亚尔的手半剑上,推测着怎么才能切到对方的防御空当,他左手松开了盾牌的握把,握住了**底部的配重球。
他打算用假动作来骗亚尔的剑,然后出其不意的打乱对方的重心。这一招虽然有些险,不过以自己的能力来说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亚尔同时也扫视着汤姆,试图搞清楚对方究竟在搞什么鬼。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伐,环绕着汤姆的身侧开始游走。汤姆暗叫不好,只能立在原地将亚尔的身体保持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亚尔眯着眼睛,手里的剑却先发制人向汤姆迎面砍去,将后者唬的一愣。这家伙的脑子抽筋了?看到对手摆好了进攻架势还这么漏洞百出的冲上来?
不过正好,这样也很方便自己下手。
汤姆的刀划出一道弧线,直取亚尔的腋下。但是刀尖一碰到亚尔的衣服,汤姆就后悔了。刀尖顶在亚尔的肋骨处,无法再进一分一毫。
这人的衣服里竟然套了护甲?外衣看上去丝毫不臃肿,这护甲的厚度想必极薄,但这样还能够防御得住我的刺击,质量也未免太好了些吧?
亚尔的剑已经快要抹到脖子了,汤姆不得不撤刀回防,但是他由于心急却没有看清楚对方脚下的动作。亚尔一记狠踹,正中汤姆的左腿,将其脚踝处的崴伤扯得更加严重。
好疼!
汤姆左脚就像被砍掉了一样顿时凉透,身体也向右倒去,同时手里的刀虽然挡住了亚尔的全力斩击,但也不堪重负断成了两节。
汤姆倒地,连忙向一旁滚去躲过了亚尔接下来砍在地面上的两剑。他很清楚自己的左脚已经脱臼了,先必须要赶紧想个办法恢复行动能力才行。
他看到了地上近在咫尺的那半截断剑,于是伸出手去将其拿起,二话不说照着亚尔的脸就扔了过去,同时向远离擂台中心的边沿翻去。
这个狡猾的混蛋,他竟然看出了我的腿脚有伤?!
汤姆勉强撑起了身子,然后将自己的手里的刀柄也扔向了前方,正在他准备将自己脱臼的左脚接上时——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动了。”不知何时,刚才还还离得很远的亚尔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离汤姆不到一米的距离,手里的手半剑架在了跪伏的人肩膀上。
汤姆愣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他的脖子和双手都不敢动了,但还是用余光瞄到了对手手里捏着的东西——一根已经断了一半的白色羽毛。
他就是靠这个东西高速移动的么?我刚才好像也感觉到起了一阵并不自然的阴风,想必就是他使用了魔力……
魔力媒介?!这个又蠢又笨的混蛋竟然在手握魔力媒介的情况下和我贴身肉搏?而且还差点被我砍到膝盖?他的脑子真的没有问题么?
一般在常识中,拥有魔力媒介的人和没有魔力媒介的人战斗是很可笑的事,因为这样战力会完全的不平等,简直就像是一个三岁小孩和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打架一样。
不过就算是这样……自己也不能输!汤姆的手突然动了,他不顾剑刃的锋利径直将其握住,在剑的主人惊诧的表情下使劲地拖拽起来。他另外一只手去拿腰间的匕首,将目标锁定到了亚尔裸露着的脖子上。
手掌被毫无阻力的割破,鲜血将手半剑染红。汤姆原本还想再负隅顽抗,身子却突然被面前一股巨大的力量吹飞,足足飞起了数米之高。
亚尔见对方冲动的握住自己的剑,便暗叫不好,于是直接用羽毛引出的风力将汤姆打飞,确保自己不会过分伤到他。越过擂台的边缘摔下地面,汤姆的脑袋直接撞到了围栏上,在观众们的惊呼之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想死么……”亚尔长呼了一口气将剑拄着,以免自己因为过度使用魔力的头晕而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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