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夏心里清楚这女孩是那告示上面写的那种遭到通缉的人,至于卫兵们为什么要抓她……原因自己根本不知道,不过看来也是很紧急的理由吧。
自己暂时还不打算管这闲事,现在赶快赶到斯尔尼亚港才是紧要大事,留给自己潜入边境的时间已经不多。更何况管了这闲事能不能完好脱身还是个问题。但是当那女孩将卫兵的手甩开,后退两步向自己的方向逃跑时,雾夏就知道这个闲事自己恐怕是不得不管了。
这女孩就是自己和亚尔在菲尔多银区从骑士家族家仆的手里救下的那个菜鸟炼金术师,现在她倒是没有女扮男装,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又怎么成了受到通缉的人?
女孩匆忙从旅店前跑过,似乎并没有认出不远处靠在门旁的雾夏。那几名卫兵根本没想到女孩的速度这么快,竟然还胆敢逃跑,于是便分头散开准备从各个方位围堵她。
逃走的人见状不妙,迅速跑到街口之后从袖口里抖出一粒药丸状的灰色东西,让自己身后用力一扔。卫兵们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纷纷停住脚步从腰间拔出武器。
那药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水洼中,顿时从内部裂开。一声脆响之后,卫兵们的面前爆开了一阵浓厚的灰雾,将周围人们的视线也全部阻挡了起来。
雾夏后退两步将旅店的门关好,然后立刻以的速度冲上二楼。她在烟雾爆开的那一刻就立刻去感知魔力波动,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女孩并没有魔力可言,这烟雾是她用某种炼金手段做成的。
到了二楼的走廊,雾夏推开窗户向外望去,却发现被烟雾遮盖的范围越来越多,已经到了旅店的一层高度。她踮着脚尖让视线越过烟雾的顶部,没有发现那女孩逃跑的轨迹。
“炼金术师果然都很麻烦。”雾夏说着,连忙将窗子关上,因为烟雾已经弥漫到了二楼窗口处。她捂着嘴巴冲到楼下,和往楼上走的旅馆老板撞在了一起。
“把窗户关好!这烟雾有让人催眠的……”话还没说完,旅馆主人双眼一翻就往楼下倒去,雾夏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晕倒的老板从楼梯上拽起。
雾夏将晕倒的老板拽到二楼的走廊。她走下楼梯看到一楼的大门被打开,而屋内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她皱起了眉头,明明自己也吸入了不少这种浓密的雾气,怎么还能保持意识清醒呢?
……也许和自己的特殊体质有关。
雾夏心想,但是为了保险还是用口袋里掏出手帕围在脸上,她将半掩着的门轻轻推开,发现门外烟雾的范围已经笼罩了整个十字路口。雾夏凭着自己的印象往女孩逃走的方向走去,踢开一堆石子,她找到了那个浅浅的水洼。
双手伸进水中摸索了一阵,她终于找到那颗被炼金术师扔出来的灰色小药丸,握在手里用力捏碎,周围的浓雾也在一瞬间开始消退了。
“真是奇怪的东西。”雾夏将手里的药丸碎屑扔到路边,抬头看了一眼蓝色的天空,抹了抹头上的汗长出了口气。倒在地上的那些人也都渐渐的苏醒过来,不过他们基本都是一脸茫然,看来是暂时记不得自己身在何处了。
雾夏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迹,由于是砖石地面,逃跑的炼金术师并没有留下什么脚印,所以看来是没有办法继续追踪她了。
“溜得倒是很快,看来她是在心虚吧?”雾夏将攥在左手中的暗净棱收回,看着地上那滩水洼中的云彩自言自语道,“亚尔这家伙就是爱管闲事,而且会传染人。”
……
龙骑士团二楼的一扇窗户旁。
亚尔打了个喷嚏,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将面前的窗户掩上一半。这季节的风已经渐渐转暖,自己总不至于被这柔软的风给吹出病来。
向后瘫倒在椅子上并闭上眼睛,耳旁似乎仍然能听到赛场中人们的欢呼。总体而言比赛的进程相比往年提早许多,目前已经有十余名骑士依靠实力出线。
格里夫的几场比试都相对分散,最后一场更是排在了选拔的最后一天。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官方比赛场次,但是他们似乎都已经对这最后一场比赛的阵势有些了预判。
“反正都跟我没关系。”亚尔说着用一把银叉子将果盘里的葡萄挑起,塞进自己的嘴里,“快要开战了,士兵们早就知道自己会面对怎么样的绝望,我也是一样么……”
他甩头将葡萄籽吐到窗外,把叉子扔回盘子里。胳膊上的石膏真的很碍事,不过这东西在半个月内还是无法拆卸的,否则自己的骨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亚尔打了个哈欠,把自己衣服底下藏着的那把宝石匕首拿了出来放在眼前瞪眼看着,心里面一时涌出了许多的想法。他最后把匕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从银盘上拿过垫底用的方形餐巾。
把宝石用那块餐巾紧紧包好,亚尔仔细端详了一阵。确定从外边看不出这是一块黄宝石之后,他把匕首又塞回了自己衣服的内侧口袋。
“骨头愈合之后……有必要练练剑术了。”这句话刚说完,门卫小子的头无力地撞到窗框上,又睡着了。
……
格里夫两个后跨步将自己从对方的攻击范围内撤出,手里长枪再次刺出一道直线,划破了对方肋下的钢铁甲胄。他低头躲过刀刃的横扫,枪杆也向前一挥。
汤姆硬吃了这招后感觉胸口发闷,喉咙里猛的一紧似乎要吐出血来,他手里的**劈出三刀皆被格里夫躲过,脚下的步伐已经开始变得紊乱。
两人已经足足过了十余招,格里夫在前几招被意外的反制住了,肩膀的盔甲还被结实的蹭到一刀,好在汤姆的刀锋利度并不强悍所以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体力都已经所剩不多,但目前场上的形势格里夫更加占优,汤姆的脏器经过刚才枪杆的冲击此刻有些难受。再次进入对峙阶段,他们都飞速思考着怎么才能够制服对方。
场外的观众们此刻心情似乎比两位参选骑士都要紧张不少,因为他们的小部分身家此刻就押在其中一方的身上。东侧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上,两位王子已经落座许久。
路那王子静默的观看了许久,此刻终于毫无感觉的说出一句话予以评价:“汤姆·安格洛都出尽了全力,却仍然没能探到瑞德男爵那家伙的底子。”
“正常,格里夫的实力已经是正规骑士的水平。”签云王子悠闲的靠在椅子上,用木头杯子喝着清水,“不过这安格洛的实力也不逊色,这个骑士名额他是拿定了。”
“两个出线?”
“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还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场上金铁交击声越来越频繁,两位王子相互对视一眼,心里也都已经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
场上,格里夫迅速踏前一步,手里长枪一个挑刺。汤姆用刀卡住刺来的枪头,手腕也因为枪杆传来的巨大力道而弯成一个锐角。
格里夫手腕一抖,枪头的力道转变了一个方向。汤姆收刀不及,护手的带子被枪刃割断,臂甲连着**一起被挑飞出去。瑞德男爵用极快的速度将长枪收回,枪杆的末端顶在了安格洛的喉咙上。
“承让,安格洛你输了。”
“瑞德男爵……你赢得正大光明,但愿你能够继续保持现在的实力。”汤姆还握着自己被臂甲扯得生疼的手腕,喉咙上突然多出了一股凉意,幸好他没有随便乱动。
格里夫点头示意,然后便甩手收回长枪,他又赢下了这一场并不艰难的比赛。至此,距离他正式获得骑士资格只剩下一场胜利。
场外的观众们也响起一阵欢呼声,格里夫略微一笑挥手示意。他之后用白色的袖子抹了把汗,对仍然在赛场上愣神的汤姆说道:“天气渐渐的转暖了,看来北原国的那些家伙也快要来了。”
“……瑞德男爵,我期待和你并肩作战的那一天。”语毕,汤姆·安格洛深鞠一躬,将自己插在擂台边缘的**拿起,径直走下台去了。
格里夫也长出了一口气,心态略微放松了些。他看着杰帕得管家拿着毛巾和水瓶从候场室冲出来,立刻活动了下酸痛的双腿迎了上去。
“杰帕得?”
“少爷,您休息一下之后请马上跟我来,王子殿下要和您谈话。”杰帕得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似乎很明显是为了某件紧要的事情而着急。
“哪位王子?”
“从泛乎斯回来的大王子。”
格里夫正准备仰脖喝水,听到“大王子”后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将送到嘴边的水瓶挨上了嘴唇。一口气喝了个饱,红发骑士对他的管家说道:“走吧,我这个身份卑微的小子可不能怠慢了大王子殿下。”
杰帕得一点头接过水瓶,便走在前面领路。
……
“克拉克你这个混蛋!吃我一剑!”一声闷响,灰发少年的手一拳打到桌角上,亚尔这下疼得再次从可怕的睡梦中醒来并惊出了身冷汗,平复一下心情后他发现窗外的太阳光已将变成了酒红色。
“已经是夕阳了么?”他说着伸手把面前的窗户完全关好。自己整整睡了一个下午,如果是在普通的地方做看门人恐怕早就被开除掉了。
他还未来得及从座位上起来,却突然感到心里一阵发虚,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吊起来一样。左顾右盼了一阵,屋子里仍然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连物品摆放的位置都和自己入睡时一模一样。
……难不成……
“雾夏,难道你……”亚尔的嘴里突然蹦出这个名字,不过还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自己拼命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十分不吉利的想法。
将自己的外套挂在屋内的衣架上,他看着斜打进屋内的阳光自言自语道:“季节的更替又预示着什么呢,也许某些不好的东西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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