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眼中的太阳每天都要东升西落,我们脚下的地球每天都要以一千公里的速度绕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像这个世界在这千百年来根本没发生任何改变。
而我们人类,像是碌碌无为,一直在干着其实徒劳无功,然后注定灭绝的蠢事情。
可是,改变依旧存在,它们还是逐渐的在我们身边一点一滴的产生,慢慢渗透进我们的生活。
今天楼下超市送肉师傅感冒,晚来了两个小时。街对面送餐小伙请假,不来上班。牛奶工早早的送完牛奶,回家去了,等等等等,一切都在随时随地发生着变化。
在不经意间,影响了我们的生活。
就像此时坐在苏巧家里白色软皮沙发上,脸上带笑却气质阴柔的青年男人一样,他的突如其来,直接改变了苏巧所有计划的一切。
苏巧看着对面看似看着她,其实目无其人的白余,心中恼怒他的不请自来,面上却不露丝毫,看似随意的开口询问道:
“白先生这次来,应该不光是来看小妹这么简单吧?”
白余环视着屋内光洁的环境,嘴角轻轻一挑,有些意外这里给他的感觉,他依旧没有给苏巧一点视线,一丝一毫都没有,可能苏巧这个刚升到E级能力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在D级即将升到C级的他的眼里实在不值一提,听到询问也只是象征的歪了歪头,然后便随口道:
“你不值得我来亲自看,我是时间太多了才特意跑来看你?”
这话毫不客气的表露了白余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苏巧心中怒气更胜,却不敢表露丝毫,异能世界能力等级的高低才是决定一个人是否有话语权的衡量标准。
面对确确实实比自己等级更高实力更强的阴柔男人,苏巧不动声色的继续试探道:
“那先生此时来到这是……”
“是因为任务。”
虽然苏巧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尤物,可白余对她没丝毫兴趣,也有些厌烦这种不痛快的说话方式,直接道。
不过态度依旧恶劣,冷漠,高傲,不可一世。
“任务?”
苏巧有些意外白余的回答,按照组织的规定,寻常情况,每座城市是只会派下一位或是一队组织成员执行任务的,而这段时间这个城市组织派出的人就是自己,那么这男人来这是有什么任务?
她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难道组织又派发了新的任务?”
只是这个疑问没得到立刻的回答,白余只是坐在沙发上,对面茶几上摆放的白水一动未动。
不知过了多久,白余才终于转过头来,从早上来到这个房间,第一次的也是唯一一次的正眼看向了苏巧,一脸嫌弃的表情直接表露在脸上,语气中带着无穷无尽的嘲讽开口道:
“新任务?你开什么玩笑,当然是你的任务。”他的神色带着鄙夷继续道:
“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废物,可是没想到过了两年,你半点长进都没有,依旧是个废物,甚至连个简单的吸收新人都做不利索。”
白余双目鄙夷,内心烦躁,任谁好容易完成了一项任务,又突然来到这里,来接受什么新人都不会有好心情。
心中的不耐烦,让他对苏巧更是厌恶,如果不是她的无能,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苏巧目不改色,宛若没听见那鄙夷嘲笑的话,如没看见刺目的眼神。
只是她的内心如被刀割,藏在身后的手死死握紧,指甲扣进掌心肉内,隐然泛红。
不过对于自己的第一次任务,苏巧不愿放弃,也想不通,她抬起头脸色略微苍白的道:
“可是……可是我并没有收到组织的通知……”
“哼,你是什么身份,组织有了什么决定还要通知你?”
白余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苏巧,看着她仍在坚持的双眼不屑一顾的道,她的那点坚持还有自尊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从现在开始,我全面接管你的任务,至于你……别当个累赘就好。”
白余双眼流露出淡漠冷傲,那是一种有别于常人的高傲冷漠,浑然不在意苏巧是何心情。
他站起身来,看着落地窗外逐渐升起的初阳,心中没感觉到一丝的温暖,反倒是玻璃上呈现出他逐渐裂开的嘴,还有那双透布满血丝的双眼,那是一种从骨子中透发出来的疯狂。
苏巧站在白余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她的双手握紧张开来回反复几次,看着那高瘦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无力感。
这种无力的感觉慢慢的侵袭了她的全身,让她缓缓的低下了头。
…………
对何休来说,今天其实跟往常没什么不同,一样时间起床,一样吃着自己按照健康食谱琢磨出来的早餐,一样穿着那双有些老旧但干净的运动鞋,就像是昨夜那个手指发光一瞬间吸了半屋子空气的家伙不是他一样。
可是如果说没有任何改变,也并不尽然,当何休走出公寓的大门,看到停在公寓外面的红色超跑,心中想着。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从车里走出来的人并不是那个一直笑脸可爱的苏巧,而是一个个头高挑的男人,看样子比何休178的个头还要高上几分。
那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不似二十岁干刚成年的少年的稚嫩,带着一股子成熟男人的做派。
青年男人脸上带笑,看到何休直接从车里走了出来,主动伸手以示友好的道:
“何休是吧,你好,我是白余,是来接替苏巧的工作的。”
何休看着这个还算友善的男人,注意到他说了接替工作这个词,于是问道:
“那……苏巧去哪里了?”
白余笑容不变,表现出了很好的耐心,答道:
“相信你也知道我们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这样具有极为特殊型的组织是有很多工作需要做的,由于人手不够,所以苏巧就被临时的调离了,由我全权负责你的工作。”
这个解释还算说得通,何休并不起疑,反倒是好奇他口中所说的任务,苏巧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他有什么其他任务,难道任务不是吸纳他进入那个成员全是异能人类的组织么?
“任务?什么任务?”何休疑惑问道。
这个时候,何休已经进了跑车,车子缓缓的驶出了大门。
白余听到何休的疑惑,不见任何恼怒,反倒轻轻一笑,语气平稳的答道:
“看来我的上一任没有好好的跟你有过沟通,这是她工作的不妥当,我在这代表她向你表示歉意。”
白余话说完,果真侧过身子对着何休鞠了一躬,车子在他松开方向盘的一段时间内,依旧平稳高速,竟没有出现任何轻微的晃动。
然后他继续道:
“至于我们的任务,其一是对目标进行沟通洽谈,争取吸收目标进入组织,成为我们共同的一员,毕竟地球上人类的基数实在太大,而我们具有异能能力的人在这其中只占了极为微小的一部分,换算成数据是人类总数的百分之零点零一,也就是不过七十万的人口。”
“所以,每一个同类人对我们来说都是值得珍惜的,值得去争取的,这也是我们来找你的目的。”
白余看着何休,一脸真诚。
只是何休对这种真诚天然的有些躲闪,不敢面对,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问道:
“那……那其二是什么?”
“这个其二嘛……”
白余的双目这时候有些飘忽,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接着道:
“则是要开启你的能力。”
“开启你从未展现出来,但上天给了你天赋的能力。”
“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异能!”
这番话,没有多少的感情渲染,没用多少激情澎湃的呐喊,只是平稳平淡的说出。只是这种平淡更能给人以震撼,给人以心驰神往。
异能!
那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让人独一无二的,轻易就能让人瞩目的。
这可不是随便的金钱跟地位就能够代替,那是从本质上超越了普通人类所自然而然生出的自由。
虽然此时知道就算拥有了异能也并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可是这种自由感却并没打了多少折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的何休却沉默的低下了头,看不见的脸上不知挂着什么样的情绪。
白余瞥眼看了何休一眼,神情不变,并不理会,驾驶着车子一路疾驰,只是看那前进的路线,却绝对不是去往大青山。
过了不知多久,何休重新抬起了头,双眼竟然布满了血丝,不知道这段时间内经历了多少挣扎,他眼神迷茫的问道:
“难道每一个这样类似我的具有潜在特异功能的人都要被开启?”
白余目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说法。可是他没想到,何休之后竟然为了一个让他都有些惊讶的问题。
这时候何休眼神依旧迷茫,可是迷茫中却又透露出疯狂,声音沙哑的问道:
“难道就没有方法消除这种潜能么?”
只是,这种问题白余却并没回答,他停了车,走了出来。
不见他如何动作,下一个瞬间,他便跟何休出现在了完全不同与方才的场所。
那是一个四五十层高的大楼的天台,天台上的晨风清凉如雨,吹进人的脖子里,让人汗毛直立。
风声的呼啸和如雨般的清凉终于让何休回过神来,他看着周身的环境,看着离这里极为遥远的隐约的大青山轮廓。
就算他再过迟钝,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来。
可是,白余,这个初见的男人没给他任何发文的机会,又是一个闪神,何休再一次出现在了与方才不相同的位置。
就像是经过了瞬间的移动,快到人根本无法反应。
若是有懂科学的人亲眼目睹着一切,定会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种速度绝对是世界上科学中不能够达到的,就算是当今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也绝对无法让人如此快速的移动,就像是一场魔法,甚至让人无法察觉。
只是此时的何休却没那些多探究这种原理的想法跟心思,他的脚下是距离地面足有百米余高的天台边缘,稍微低头一看,他甚至还能够看到那辆成了小红点的红色跑车。
只是稍稍的低头看了下,何休就已经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这让他甚至无法很好地保持住自己的身体平衡。
这个时刻,何休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充斥着的是恐惧,还是愤怒,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复杂的情绪。
他的脑子很乱,他分辨不清。
可是他的脑子仍存有一个疑惑,这种时候他无所顾忌的问了出来:
“难道这种能力的开启不是自己选择的么??”
造成了此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白余,就站在何休的身后,他看着何休微微摇晃的身体,听着他的愤怒,轻笑出声。
然后像是解释或者更像是自我说明的开口说道:
“我可不要消除你的能力,就算我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相反的是,你不想要这能力,我反倒更要开启你的能力,我要亲眼看看,你的身上藏这些什么?”
“至于你的问题,就由我来给你好好上一课,这也算是最为前辈好心才给你的一点忠告……”
白余说着,来到了何休的近前,这个距离甚至于只要他轻轻一推,何休便会从这天台上摔落下去。
然而从方才站到这天台上开始,何休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就像是被一根绳子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起,四肢根本无法发力,更不用提从这天台上下来了。
就连他如果有立刻从这里跳下去的想法,都做不到。所以他只能听着男人逐渐靠近的脚步,无可奈何。
白余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如今不过只是个有点潜力的凡人能够挣脱了自己D级能力者的能力束缚,继续道:
“那就是,你不够强,没有我强,就没资格选择!”
说着,他伸出去的手轻轻的碰了下何休的背部,随之何休就如同一块浑然一体的木板,从天台上跌落了出去。
整个人完全被包裹在百米高的冰凉大气之中的何休,在掉落的瞬间终于明白从方才就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
那是男人一直的眼神,就像此时男人从天台望出的,就像是看着死人一样的冰冷。
冷漠的俯瞰,如同君王。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