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叔的家境比王凯一糟糕多了。
王凯一自己会挣钱,母亲也挣钱。还是小朋友时期的小妹既简朴又勤劳,算是半个劳动力。
李大叔的妻子是没什么文化的全职主妇;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想帮也帮不上忙。
全家四口住一个简陋的宿舍中,宿舍是朋友在郊区开的工厂里面的员工宿舍。宿舍有厅无室,有一阳台厕所,没有厨房,煮东西什么得在阳台煮。
那厅放置了一张上下铺后,只能勉强塞一台可以让四个人吃饭的饭桌,当然,吃完饭这方桌就要折叠起来,放在阳台。
阿诚带着王凯一来到那地方,厂内的一名保安也是球友,看到二人带着水果篮子过来,立马知道什么事。也没让他们登记姓名什么,直接放行。
刚到宿舍楼,还没上去,阿诚就发怵了。拉着王凯一衣袖道:“李大叔的老婆很凶,如果他老婆在那里,我们把东西放下就立刻走人…我可受不了那女人…”
王凯一白了他一眼,径自登楼。
按门铃,不一会,门打开了,一个光溜溜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原本有些哀伤的神情变得有些喜悦。
“老爸!你的兄弟来找你了!”门打开了,这小朋友认得王凯一两人。
李大叔人在,他们住的地方很小,虽然有些幽暗,但一下子就看到了人。他人躺在下铺,很无奈的苦笑着。
“你们…让你们破费了…”他看到了王凯一手里的提着的水果篮子。
王凯一把鞋子脱下,想要找地方把水果放下,却发现里面没桌子,而椅子也没有。
他走到阳台一看,阳台那里有个更的小的小朋友。
刚开门的小朋友走到阳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的前方是两张小椅子,大的小朋友椅子上面放着课本,练习本什么;另一个上面放着一张报纸,报纸上摆放着一张练习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王凯一一看,上面写着:“鹏城市郊发现不明残肢,凶手手段残忍…”
这写的是什么跟什么…原来是这六岁小朋友从报纸上抄下来练字的。
这小朋友聚精会神,另一个立马用铅笔盖捅了一下他,暗示道:“叫叔叔。”
那小友抬起头,怯生生道:“叔叔。”
“哈哈。”王凯一伸手抚了一下那小小朋友的头:“叫哥哥就行了。”
他看到王凯一手上的水果,吞咽了一下,指着上铺道:“放我妈妈的睡觉的地方…”
另一个小朋友突然伸手捏出他的脸,气呼呼地说:“老爸不是教过我们吗?别人送礼我们不能收,不然以后还要回礼!”
“咳!咳咳!”李大叔干咳几声,有气无力喊道:“叔叔他们是自家兄弟,不要乱讲话。”
王凯一走进屋,把水果放在上铺,看了看环境。
屋子墙壁上除了贴着那已经上学的小朋友一些奖状,还有一些老旧的黑白相片。
离他最近的一张相片是数个人的合影,都穿着军服,带着军帽,右下角手写着几个细小的字:“老山,1989.”
王凯一二人刚要和李大叔寒暄,突然外面的门打开了。
一个妇女站在门口,铁青着脸,那脸色能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个子很矮,皮肤略白,一只手插腰,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几个烂葱头从黑袋子中脱颖而出。
“你们是什么人?给我滚出去!”这女人开口非常不客气。
李大叔尴尬道:“媳妇,他们是我的兄弟。”
“兄弟!兄弟!你都几岁了?你还以为你自己二三十岁?五十多快六十了还去打球?你以为你自己多年轻?还跟一群十几岁的人混!你怎么就不去好好赚钱,你看人家敖厂长,一个月就赚几百万块钱,你一个月能赚多少百块钱?”这妇女说话分贝极高,再大声下去估计玻璃杯都能被震破。
阿诚拉了拉王凯一的衣袖,暗示要马上离开。
王凯一也知道,再呆下去也是徒增尴尬,他从衣兜中取出一个淡黄色的纸信封,双手拿着递给李大叔,道:“叔,这个是我跟阿诚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不能啊!收了你的水果,我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李大叔连忙推开。
旁边的阿诚看到信封,恍惚了一下,暗道王凯一够仗义,附声道:“老李,你收下吧!阿一这东西可不是礼节上要送你的,你不要,等下就我们走就塞你门缝下面,反正你又追不上。”
一时间,李大叔的手有些发抖,双目有些模糊,看着眼前二人,心里有些愧疚。上次阿诚向自己买西瓜,自己还算贵了他几块钱。
李大婶突然间冲了过来,夺过阿一手上的那信封,迅速撕开封口,打开一看,里面有五百块钱。
一时间眉开眼笑,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她却把钱放在身后,紧紧地攥着,深怕别人把那钱要回。
阿诚顿时有些恼火,不过想到平时李大叔还得靠这女人照顾,没有发作。
李大婶又道:“要不,今天中午在这吃饭吧?”这人变脸可真快,刚才还要赶人,现在立刻变成请人了。
这时,李大叔涨红了脸,大声道:“你还要不要脸?把钱还给人家!”
李大婶厚着脸皮道:“你不是说他们是兄弟么?客气什么!还给人家?人家肯定不要。”那钱,她死死地攥在身后。
“你!”李大叔撑着自己的身子要起来骂娘,一动,突然脸色大变,由红变得有些发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突然间狂冒而出。他要伸手去碰腿,却不敢碰。
王凯一察觉有异样,捋起他的裤脚,一看,大吁一声!只见那伤腿伤的极为严重,肿得如同象腿一般。
王凯一不懂医,但肯定知道这出问题了,关切问:“去看医生了吗?”
李大叔一脸尴尬,没说话。
李大婶补上一句:“看个毛医生,没办医保社保啊!”
王凯一二话不说,凑上前,道:“叔,我背你去看医生!再不治疗,我怕出问题。”
“算了,没啥事的…哎哟…疼…”李大叔痛得咬牙切齿。
王凯一知道李大叔担心钱的问题,道:“我们不是去医院,我有一个朋友开诊所,他是个正规的医生,医不好可以欠着费用。”
李大婶狐疑道:“该不会是黑诊所吧?”
阿诚冷不丁回答道:“对!是黑诊所,到时候不但把你老公治死,还坑你们家几万块钱。”
听完,李大婶脸色一变,心道你丫老公才死呢,想要回喷他,但想到手上的钱一下子憋住。细细一嚼刚才这小子的话,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人家黑诊所也不会来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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