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大帝步出通天塔,仰望不甚明亮的月光,心中就是一阵狂喜:机会,终于来了!
他双手紧握,感到那年轻的力量再度涌起!他的通体闪耀着如烈焰般的光晕,他纵身跃到楼顶,如闪电般在帝宫鳞次栉比的高楼顶部飞速跳跃。
一个年轻的龙武卫手颤抖着握住剑柄,准备抽出长剑。
他的队长一把按回了他拔出一点的长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妄为。
待那人形远去,队长悄悄附耳对年轻的龙武卫说:“那是大帝,不要妄动。”
此时赤炎大帝的体内似乎有无数的撞击和轰响,他的脸异样扭曲着,狰狞可怕,完全不是平常在诸侯面前的那个沉静威严的帝王。
他甚至撕扯自己的胡须,仿佛它们令他烦躁不已。
他来到御书房,在黄金镶錾的宝座上气喘吁吁,他的眼中燃烧着两支奇异的火苗。
如此机会到来,看来必须要——灭掉拜月国!
“传飞虎信使!”赤炎大帝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
值宿的四名飞虎信使接到谕令后火速赶到大帝的书房。
“速到四大金诸侯国,传国主星夜前来,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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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翼醒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微微的晨曦。
他看到了师傅慈祥的眼神,充满着关切。
他又看到师傅银灰色的长髯,在他的眼前轻轻地晃动着。
他微微翕动着嘴唇:“师,师傅。”
风云走看着爱徒醒来,心中一块石头放下:“月翼,你醒了!”
月翼还有点不太清醒,他的脑海中,依然有苍狼巨大躯体压下时的幻觉:“师傅,苍狼呢?”
风云走看着爱徒的傻样,微微点头:“傻徒弟,苍狼死了。要是苍狼还没死,你还能在这里!”
没错,要是苍狼不死,死的,可不就是他了!
他感到意识正逐渐恢复,被苍狼似乎压断的骨头,似乎也已经在快速复原。
看徒弟疑惑的样子,风云走微微一笑:“月翼,我已经给你服下了丹药,你的内伤,想必再过一刻就可以恢复了!”
红熠端着点心进来了,眼中噙着泪花。她听师傅说,月翼在演武场,险些给苍狼杀死!
她把点心放在月翼的头旁,默默注视了月翼一会,突然开口责问:“月翼,你要是出了事,义母义父怎么办?”
“红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云月翼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力气不支,又倒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
看云月翼那副滑稽的样子,红熠顿时破涕为笑。
风云走也笑了起来。
一个弟子进来通报:“师傅,拜月国的月镶卫来见您了!”
风云走吩咐道:“好,让他进来吧!”
他对月翼和红熠说:“哦,好快啊!看来贞月老弟急着见你们了!”
不一时,月镶卫图夕锏进来了:“见过老圣人!”
“图愣子,就别多礼了!先坐下,歇会儿!”
图夕锏看到云月翼还躺在床上:“少主,您怎么还没起床?”
风云走接过话头:“图愣子,没看到院子里的苍狼王吗?”
“对,我还正想问老圣人呢!这么稀有的苍狼王,您是怎么得到的?”
“就是月翼杀掉的啊!回去的时候,把苍狼王也带回去吧,这可是你们少主给国主的一份厚礼啊!”风云走非常感慨,“转告你们国主,你们拜月国,出了一个勇士啊!”
“谨遵老圣人谕令!”
一刻之后,云月翼身体复原,于是告别师傅,与红熠同回拜月城。
拜月国虽地处苦寒之地,却由于侍奉神灵而获得宜人的四季。
上次离开之时,还是深秋时节,漫山都是红色黄色,煞是美丽!如今大雪初霁,冰封雪裹,也更有一番风味。
云月翼和红熠巴不得马上就回到拜月城,他瞅图大哥不注意,偷偷向红熠递了个眼色。
红熠会意。
云月翼在霜月驹脖子上轻轻敲了几下:“明月,走!”
明月极富灵性,立刻会意,它昂首长鸣一声,撒开四蹄,如流云般踏雪而去。
红熠也一拍坐下的霜月驹梦昳,梦昳也紧追明月飞奔起来。
两匹霜月驹一前一后,向拜月城风驰电掣而去!
图夕锏摇了摇头:“到底是孩子!”
他叮嘱其他护卫慢慢前行,自己催霜月驹去追赶月翼和红熠了。
不一刻,一座四四方方洁白如玉的城池出现在眼前,这,就是拜月城。
拜月城城池用白色大理石建成,无浮华雕饰,朴素而大方。中间高耸入云的塔状建筑是拜月殿,是拜月国为北方诸侯祈福,祈求神谕之所。
正是晨炊时间,炊烟袅袅,拜月城浴在清澈的阳光中,异样祥和宁静。
霜月驹在王宫前落下,月翼和红熠翻身下马,奔入宫中。
众护卫连忙施礼。
月镶卫图夕锏随后赶来,向护卫问了少主去向之后,也进入王宫。
王宫内,云月翼正在母亲姬馨怀中撒娇。
红熠含笑站在一旁。
“月翼,你怎么就不学学红熠,你看红熠多端庄!哪像你,一回来就撒娇的!”姬馨责备月翼。
“母亲,我父亲呢?”云月翼问道,因为他自进宫门,就没见父亲。他急着把好消息告诉母亲和父亲。
姬馨指了指王宫后高大的拜月殿:“你父亲一大清早就到拜月殿去了,想来也该下来了。”
说话间,就见国主从天梯缓缓下来。
“母亲,红熠,我们去迎接父亲吧!”云月翼跳起来。
国主云贞月昨晚回到拜月城之后,就吩咐城防官加紧防卫。他不顾劳累,在拜月殿呆了一宿,但并没有获得神谕。
虽然没有神谕,不过寅时刚过,月神底座下却传来了阵阵异响,虽然轻微,但却清晰可辨!
这种异响,无疑是那个东西!
但是,现在为何有如此异响?
云贞月非常诧异,通常重大事情都可以在拜月殿获得月神传来的神谕,这些神谕或明或暗,都会有所指点。
这异响,难道就是神谕?
他就这样低着头边想边从天梯下来。
云月翼看到父亲近了,大声喊道:“父亲,父亲!”
云贞月闻声抬头,看见妻子儿子义女和图夕锏都在宫门口等他呢。
云月翼看到父亲过来,急匆匆奔向父亲。
云贞月一把把儿子揽在怀中:“儿子!哎哟哟,月翼现在都快有我高了!”
的确,几个月不见,儿子一下子长了这么高!
红熠笑盈盈地迎上来:“红熠见过义父!”
看到两个孩子,云贞月打心眼里高兴:“嗯,好,好!都回来了,我们一家也算是小团圆了!走,进殿,我们用早膳吧!”
一家人在饭桌边坐下,云月翼兴奋地告诉父亲:“父亲母亲,我们有两件礼物给你。”
云贞月和姬馨感到意外:“礼物?”
“没错,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我们先吃饭!”
众护卫归城,把苍狼王抬到王宫,放在殿外。
“禀国主,少主给您的礼物已抬到殿外!”图夕锏进来禀报。
“哦?”云贞月看看儿子,“你不是说有两件礼物吗?这是第一件?”
云月翼点点头:“第一件,是苍狼王!我杀的!”
“什么?苍狼王!”云贞月颇为意外。
云月翼看父亲那么惊诧,又重复一遍:“是啊!父亲,是我杀的!就天快亮的时候!”
云贞月就是一愣,莫非——
他连忙追问:“月翼,你是什么时候杀死苍狼王的?”
云月翼略带困惑地看着父亲,迟疑地说:“大约寅时一刻前后吧……”
这苍狼王平常极难见到,不要说儿子这样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就是自己麾下的护卫,一对一都有点悬。
难道,难道——
云贞月明白了,那东西,竟然是因为月翼杀死了苍狼王而产生异响。
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
云月翼以为父亲不信,他冲红熠嘟起了嘴:“红熠,你看,父亲不信!你快给我作证啊!”
红熠掩口而笑。
图夕锏连忙转告了风云走老圣人的口信:“禀国主,老圣人亲口告诉我,少主夜间在演武场独自练剑,被苍狼王袭击,而后斩杀了苍狼王。他还要我转告您,我们拜月国,多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勇士!”
“好,好,好啊!”云贞月心情非常畅快,“这才不愧为我们拜月国的少主!孩子,不是我不信,我是开心啊!”
姬馨连忙起身,来到月翼身边,仔细端详了儿子一遍,又捋起袖子查看:“翼儿,你没有受伤吧!”
月翼逞强的劲头又上来了,他也怕母亲担心:“母亲,没事,你看我哪有一点伤啊!”
红熠撅起了嘴:“没受伤,哼!要不是师傅救你,你不就性命堪忧了吗?义母,您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以后一定要小心才好!”
云月翼这才老老实实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听得殿内众人是心惊肉跳。
云贞月听完儿子的杀狼经过,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头:“儿子,你是在演武场被袭的?”
云月翼点点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好,我们先去看看你杀掉的苍狼王吧!”云贞月站起身来,走向殿外。
众人赶快都起来,跟随国主走出大殿。
云贞月来到厅外,一眼就看出云月翼猎杀的,并非苍狼王。
的确,这只苍狼体型巨大,远超一般的苍狼,但——
他蹲下身子,抚摸着苍狼的皮毛,陷入到了往昔自己遭遇苍狼王的回忆之中。
云贞月曾经在积云山脉击“杀”过一头苍狼王,后来将它作为礼物,进贡给了赤炎大帝。
那次如果不是遇到剑圣风云走出手,他必定命丧苍狼王之口。
风云走叮嘱他不要说出去,要守口如瓶。
他一直不明白,云中走救了自己,杀了苍狼王,为什么却不要他声张。
他没有说出来这只苍狼并非苍狼王。
毕竟,云月翼还是个孩子,才十五岁就仅靠一柄木剑杀了这只苍狼,也的确非同一般。
况且,这只苍狼也是苍狼中的稀有品种,乃是一匹巨苍狼,其毛皮并不亚于苍狼王。
云月翼看到父亲轻轻抚弄苍狼王的皮毛,却不置一词:“父亲,您怎么了?”
云贞月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儿子,你比为父还要强悍啊!当年为父杀死苍狼王的时候,都二十八岁了!你看看你,才十五岁!”
他吩咐把苍狼王拖下去剥皮。拜月国虽然享有四季,但是冬季还是异常寒冷,他命人把狼皮做成背心。
重新落座之后,云月翼迫不及待地说出了第二件:“父亲,我在砌玉楼看到了雪女天象!”
云贞月闻言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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