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玉楼下。
两名护卫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他们知道,月镶军今夜恐怕就要攻城。
红熠也很着急,她紧咬着嘴唇,注视着明亮的砌玉楼顶楼。
一个护卫再也等不下去了:“小姐,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红熠示意他不要高声:“师傅正在演算天机,这个时候,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扰他。”
另一名护卫也开口了:“我们总不能这样没完没了地等下去啊!”
他的同袍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姐,国主要我们给老圣人的东西,就请小姐转交老圣人吧!我们先回拜月城了!”
红熠有点犹豫:“这,不妥吧!”
“小姐,您是国主的义女,咱拜月国内除了国主国后和少主,就您地位最高了。您来代表国主转交,岂不是更好吗?”他向同伴挤挤眼,同袍连连点头称是。
“这——”
护卫把盒子放在小姐脚下:“小姐,您恐怕也知道,今夜敌军就要攻城。我们回去,多个人,多点力量!”
红熠心中何尝不着急,那可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啊!
义父义母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可是待她比亲生女儿还要亲。
她点点头:“你们去吧,路上多小心!”
两名护卫翻身上马:“小姐,拜托了!”
随即扬鞭而去!
红熠抬头看看演天室的灯光:师傅,师傅,您快点啊!
拜月殿内。
姬馨扶起云月翼:“孩子,你怎么了?”
云月翼非常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母亲,我突然觉得,好像,好像力气突然就消失了。”
姬馨看着地上已经不再发光得月影残剑:“孩子,应该是你还不能很好地掌握月影残剑所致。想好好地让一把神兵为自己所用,只是靠一时的血气是不行的。”
姬馨扶着儿子,让他在一根柱子边坐下,然后自己就到月神像后的密室中去了。
云月翼倚着柱子,虽然现在颇有点筋疲力尽,但他还陶醉在月影残剑的巨大威力中而难以平静。
他回想起刚才和月镶军士兵交战的情景,简直是难以置信:一道道雪亮的剑气,月镶士兵一张张恐惧的脸,被剑气击得四飞的月镶士兵……
这一切,如梦似幻!
月影残剑根本就没有触及月镶士兵,他们全是被月影残剑发出的剑气击飞!
他记得师傅说过,习武者的高层境界就是让自己的武器释放出威力巨大的气波,而并非靠武器本身的利刃去碰撞!
自己当下的实力,要发出剑气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也就是说,刚才那场战斗,全赖月影残剑的力量!
想到这里,云月翼对月影残剑莫名感激!
要是自己能突破凝血剑法第三重,月影残剑该释放出何等的力量!可惜,突破第三重也仅仅是想象罢了。现在自己不过刚刚突破第二重,而且并不纯熟,看来,要驾驭月影残剑,绝非一时半刻。
云月翼叹了口气,轻声自言自语:“看来今夜拜月国的厄运,真的是难以逃脱了。”
母亲到月神像后已经有一会了,且慢——
为什么自己的力气还不见丝毫恢复?
刚才他本来想趁势一鼓作气冲下天梯,去找父亲的。当他准备向母亲说明的时候,他的力气,似乎如空气般突然消散!
现在仔细想想,自己刚才在挥剑的时候,月影残剑在手中震动得非常厉害!就如同想要挣脱他的手一般!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隐隐觉得月影残剑似乎在偷偷地吸取自己的力量,只是当时正酣畅淋漓地挥剑,完全疏忽了这一点!
云月翼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没错!的确是在吸取自己的力量!
难道月影残剑,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抑或是——这并不是月影残剑,而是一把妖剑!
这个想法让云月翼不寒而栗!
他轻轻拎起月影残剑,此时的月影残剑,极为平静。
他小心翼翼地从剑鞘中缓缓拔出月影残剑——靠近剑格的地方,竟然有字!他屏息继续拔剑,四个阳文金字跃入眼帘——“月影-锋镝”,这四个字都是篆文,那般遒劲有力!
云月翼心中稍安:看来这宝剑的确是神兵月影残剑,而非自己所担心的妖剑。
或许,神兵就该有种种奇异之处吧,要不然怎么算神兵!
云月翼没有继续拔出月影残剑,而是把它轻轻推回剑鞘。
他的心境终于静了下来,就如同这地上的淡淡月色。
哦?月色!
云月翼喃喃道:“月亮出来了。”
“是啊,月亮出来了,”姬馨已经出来,她看到地上的月色,心中颇感温馨,“孩子,来,把这粒药丸吃下去。”
月翼接过母亲手中那粒丹药:“母亲,这药丸是干什么的?”
姬馨道:“孩子,我估计你刚才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快,所以才会如此筋疲力尽。这药丸是你父亲从神愁岭采来的雪樱草所制,可以帮助你恢复气力。”
云月翼脱口而出:“那太好了!”
是啊,力气恢复,就可以赶快去找父亲了。
他一口吞下药丸,一会儿就感到一种沁人的清凉扩散开来!力气也的确开始恢复。
这雪樱草果然效力非凡!
姬馨看到儿子神色变得平静起来,自己也颇为喜悦:虽然拜月国今夜难逃劫难,但以刚才儿子和月镶军战斗的情形来看,月影残剑的确已经承认儿子为新的主人。这叫她多么欣喜!
她走到天眼下,仰望那高高的弯月——没错,的确不会有明确的神谕了。
现在已无需神谕!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云月翼就是一惊:不好!肯定是刚才击飞月镶军士兵后,又有月镶军来了!
显然,对方只是一人,但是沉闷的脚步声让云月翼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
云月翼把月影残剑挂在腰间,然后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他摇摇晃晃站定,虽然明知自己力气不支,他还是拔出月影残剑,面对殿门仗剑而立!
姬馨看到儿子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不禁一阵心疼:“孩子,你的力气还没恢复,这样勉强怎么行?你到月神像那里坐一会儿,让力气再恢复恢复,那里,有月光呢!”
云月翼不明白母亲所指为何:“母亲,月光?”
姬馨看着儿子半信半疑的样子,不禁笑道:“是啊,孩子,快去!月光会帮助你恢复力气!”
云月翼迟疑地摇摇头,因为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逼近殿门,他怎么能到月神像前安坐?
姬馨看儿子还不肯动,干脆拉起儿子的手,来到月神像前。
云月翼虽然想抵抗,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脆弱到连母亲的力气都不如的地步,他哑然失笑了,这——
姬馨来到水晶案前,抬手一指天眼,一道银光发出!
让月翼吃惊的是,母亲发出的那道银光并没有穿出天眼,而是在天眼处撞出了一个滴溜溜旋转的水晶球!
银光不断汇入水晶球,水晶球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亮!
突然,水晶球内的银光沿着殿顶,向四面八方流去!
很快,这些光汇聚成闪光的窗户,汇聚成闪光的殿门!
那殿门轰然落下,封住了入口!
云月翼惊问道:“母亲,这是什么?”
“这是一位次圣给我们拜月殿布下的法阵,虽然不够强大,但是总归还是可以阻挡一阵子,”姬馨扶月翼坐在月光之中,“孩子,只要这法阵能撑到你师傅来就可以了,你安心在这里恢复力气吧!”
原来如此!
云月翼这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肯让他外出冒险,原来这拜月殿另有机关!
脚步声在殿门前停住,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嘿!没想到这里还有法阵!”
紧接着,那声音又传来:“啧啧啧,让本将军看看,这法阵到底有多厉害!”
“嘭!”一声巨响!
云月翼连忙扭过头看殿门,殿门竟然岿然不动!
云月翼干脆转过身,面对殿门坐着。
又是几声巨响传来,殿门还是没有丝毫动摇!
嘭嘭声停止了,脚步声又响起,看来是在殿门前徘徊。
云月翼猜想这人一定是在想办法破掉法阵,不禁有点担心,毕竟这人可是一名将军:“母亲,这法阵能撑住吗?”
姬馨也有点慌张,她自然知道月镶卫的厉害。如果仅仅靠法阵静态防御,估计挡一会儿还可以,时间长了,恐怕就难说了,想到此,她边为水晶球注入银光,边微笑着安慰儿子:“孩子,你静心恢复力气,不要想别的!”
云月翼应了一声,开始闭目运气恢复力气——他一直不太擅长运气,不过,奇了,现在真的好像感到月光在缓缓流入身体一般!力气恢复的速度显然加快!
他心中一喜,继续专心运气。
殿门的巨响再次传来,云月翼禁不住分神:门外的人果然并不死心。显然,这次冲击的力度比之前要强得多!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有如此蛮力!
姬馨变得焦急起来,因为她已经感到了水晶球的运转速度降低,而且,随着外面撞击力度的增强,水晶球已经有了微微的偏移!这可如何是好!她的法术仅仅是皮毛而已,要想维持法阵的运转,显然有点力不从心。
她暗想:月镶卫果然实力强悍!要是贞月在这里就好了!
撞击声再度停止,她已经气喘吁吁!
门外出奇地安静:难道,难道月镶卫放弃了?
未等姬馨反应过来,“轰!”一声巨响传来,殿门被击得四分五裂!
天眼处的水晶球,也“嘭”地一声爆碎!
法阵消失了!
云月翼就感到一阵劲风迎面吹来!他睁眼一看,殿门已破!
一个高大黑影,站在拜月殿门口。
黑影的体格异常庞大,几乎堵住了殿门的一半!
黑影手中握着一把巨斧,那把斧头,足足有八尺!锃亮斧刃,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黑影发出一阵大笑:“哈哈……我还当有强大的法师在这里坐镇呢!原来不过是姬姑娘罢了!”
云月翼非常诧异:来人竟然认识母亲,而且对母亲相当的不敬!
姬馨开口了:“晦将军,你明知这里是侍神之所,为什么还强行破坏殿门?难道,你不怕神怒吗?”
被称为“晦将军”的人,正是月镶卫之一——晦亨海!
晦亨海先是一愣,接着又发出一阵狂笑:“姬姑娘,若是他日,本将军也当对你恭恭敬敬!不过,今夜不同!金玉令要求捉拿拜月国国后,因此,你只不过是阶下之囚而已!只要是你藏匿的地方,本将军都可以进入!”
姬馨怒道:“你别以为金玉令下,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晦亨海一笑:“肆意妄为?哈哈!在本将军这里,有的只是军令!王命!更何况,我实在想不出,现在还有谁可以阻挡本将军擒你!”
云月翼的力气已经有了一些恢复,他站起身,拔出月影残剑——噫!月影残剑还是这般平静,毫无战意,不过,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哼!想要抓我母后,等先过我这道关!我要让亵渎拜月殿的人,自食恶果!”
晦亨海见是个少年,不禁再次狂笑起来:“哦!原来你就是拜月国那个小崽子!啧啧啧,金玉令牌要眷顾你,可是你却自己找死!敢对本将军刀剑相向,本将军可是不会心慈手软!”
他大斧一挥,直奔云月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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