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玉楼下,红熠正焦躁不安地走动着。
她不敢发出大的响动,生怕惊扰了师傅,但是心里却的确如火燎般难受。
义父义母,还有月翼,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她抬头看看明亮的演天室,抬头看看天空:咦?月亮竟然穿出云层,挂在天空!
红熠内心一阵激动。
终于传来了师傅的声音:“红熠,是你吧?什么事?”
红熠快步走到门前,正欲推门,突然想起师傅并没有唤自己进楼:“师傅,我,我有急事!”
风云走沉吟了一阵,然后开口了:“红熠,你进来吧!”
红熠推门进去,看到师傅端坐在底楼的大厅里,她的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跪在师傅跟前,泣不成声:“师傅,月镶军要攻拜月城了,您快去救救义父义母和月翼吧!”
风云走并没有特别的惊讶:“月镶军的目标果然就是拜月国,看来,这老小子是把金玉令弄到手了!”
红熠不解:“师傅,什么老小子?金玉令?”
风云走认为现在还没有必要解释这个问题:“徒儿,以后我再给你解释。你先起来说话!”
红熠站了起来:“师傅,您快点去吧!”
风云走问道:“徒儿,为什么月翼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红熠摇摇头:“我不知道,义母没有告诉我。我走的时候都没见到月翼。”
风云走感到纳闷,如此紧要关头,以云贞月的聪颖,怎么会不知道单凭拜月军之力,根本不可能与月镶军抗衡?这样紧迫的关头,先把红熠送出来——贞月老弟,你难道是已经作好与拜月城共存亡的决定了吗?
风云走摇摇头,按照他的推演来看,此次拜月国虽有劫难,但还不至于没有回旋的可能。
红熠见师傅陷入沉思,轻声催促道:“师傅,我们不赶快去吗?”
风云走道:“红熠,你义父义母可有什么话带给我吗?”
红熠擦擦眼泪:“义母让我告诉您,我和月翼在您回来的那天早上,看到了雪女天象。”
风云走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有点生气:“什么?你俩看到了雪女天象?!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见师傅生气,红熠轻声回答:“师傅,怪我没有阻止月翼。因为您让我们回去和义父义母团聚,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先告诉义父义母,然后再告诉您……”
风云走摇头叹息:“到底是孩子,也怪我,怎么就没想到神界异象已经迫近?”
风云走摘下摄魂晶剑,佩在腰间:“红熠,跟师傅走吧,去拜月城。”
红熠这才想起自己光急着让师傅去救人了,差点忘记了护卫留下的东西,她连忙递给师傅:“师傅,义父本来派两名护卫,要把一样东西交给您。护卫急着回去,就让我转交给您!”
红熠把那个包袱交给风云走,风云走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匣。他轻轻拉开匣盖,就是一惊!他忙问:“红熠,你没有打开匣子看吧?”
红熠答道:“师傅,义父是让护卫交给您的,我怎么敢看!”
风云走不禁暗自称赞红熠的聪明乖巧。
他推回匣盖,把布包上,放好:“红熠,走吧,去拜月城!”
×××××××××××××××××××××××××××××××××××××××××××××××××××××××××××
拜月殿。
晦亨海的左脸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要不是晦亨海久经战阵,躲闪得快,刚才就会被剑气伤到颈部!
晦亨海捂住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下!
他抬眼一看,云月翼正杀气腾腾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不明白,云月翼刚才明明引颈待戮,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强悍!
他现在已经明白,那坠亡于拜月殿下的士兵,的确是这个少年所杀!
晦亨海的脸因为吃惊和恼怒而显得扭曲:“小娃娃,这才是你的实力吗?”
云月翼手中的月影残剑一甩:“晦亨海!是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激起了我的斗志!我还得感谢你呢!”
堂堂月镶卫八将军,竟然被一个小娃娃数落过,晦亨海不禁勃然大怒:“小兔崽子,你也配来评价本将军!”
云月翼冷笑道:“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除了恶心,我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你更合适!”
云月翼现在能感到月影残剑的力量,那种力量亲切而温暖,如江水般汹涌而来!
他一挥剑,晦亨海抛出的卷轴“嘭”地一声,爆碎为粉末!阴森诡异的气氛顿时消退!
姬馨如释重负,她本已经绝望:在当时的情境下,她已经无从反抗!连水月法师都丧命在晦亨海手中,自己的法力,又怎么能在晦亨海面前占到便宜!
想到水月法师,她不禁暗自感叹!
要不是儿子再次使用月影残剑,自己恐怕已经性命不保。
她知道,水月法师的力量的确是已经接近次圣,如果说晦亨海能够杀死水月法师,那么,晦亨海的真实力量就远远没有施展出来!儿子仅靠一把神兵,恐怕还是很难和晦亨海相持长久……
姬馨望望信心十足的儿子,心中不禁暗自祈祷,祈祷风老圣人尽快赶来,要不然——
晦亨海已经注意到了云月翼手中莹莹闪光的月影残剑:“小兔崽子,本将军明白了!你就是靠那把剑,才发出了这么厉害的剑气吧!”
云月翼晃了晃月影残剑,一脸不屑:“哼!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借助这把剑?你一个自我吹嘘久经战阵的月镶卫八将军,不也借助那种卷轴,欺压别人吗?”
晦亨海被云月翼说得满面通红:“小兔崽子,你懂个屁!和法师作战,不用卷轴封住法师,就想让法师任人宰割?!小兔崽子,等有一天你吃了亏,看你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吗?”
云月翼见晦亨海狡辩,就更鄙视他了:“哼!我虽然是小孩子,但是我也懂得,赢就要赢得光明正大,而不是靠下流的手段!我看,你这种月镶卫,连图大哥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晦亨海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把自己和二哥图夕锏相比,他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图夕锏!图夕锏!这个蠢货,凭什么拿到裂空双锏?你竟然拿本将军和那个蠢货相比!本将军今天不弄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我就不配再做月镶卫!”
晦亨海猛地一扯挂在伤口处的肉皮,摔在地上!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他把铠甲扣打开,扔到一边,接着仰天长啸一声,张开大口,开始吸食空气。空气竟然如流向漩涡的洪水,快速汇入到那张巨口中!
晦亨海的骨头很快发出格吧格吧的响声,肌肉块块隆起,尤其是他的血管,根根绽起,如树木的根系般迅速扩向身体的各个部位,就连脸部的血管,也变得粗壮可怖。
云月翼看到晦亨海刚才还在不停涌血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愈合!
云月翼不知道晦亨海用的是什么奇异招数。他紧张地看着不停变化的晦亨海,忘却了自己应该先发制人!
姬馨听说过晦亨海的蛮荒借力之术,一旦晦亨海完成变化,将是脱胎换骨的巨变!到那时,儿子只会更加危险!
她连忙大喊:“孩子,快,快杀了晦亨海!”
云月翼从来没听到母亲这么惊慌,他也顾不上细问,右脚一跺地,跃向晦亨海!
他月影残剑一挥,一道雪亮的剑气照晦亨海的胸膛刺去!
晦亨海听到剑气袭来,一睁眼,大喝一声“合!”,他把两条粗壮的胳膊竖起,并到胸前,形成一面盾牌。
剑气撞到他的胳膊上,发出一声巨响,晦亨海被击退数步!
云月翼定睛一看,剑气竟然没有对晦亨海造成伤害!
晦亨海哈哈大笑一阵:“小兔崽子,又想偷袭我!可惜,晚了!”
晦亨海已经完成了他的蜕变,比刚才高了一倍!
他的双眼,浑浊如西域的狂风!
云月翼在他面前,不过是微小的蝼蚁一般,他大笑道:“小兔崽子,本将军知道你手里的剑不一般!不过本将军看得出,那把剑你用得似乎不太趁手呢!现在,本将军就把你伤害我的,一并拿回来!”
晦亨海紧攥拳头,就向云月翼砸来!
云月翼不敢怠慢,月影残剑奋力一挥,一道剑气发出!
没想到,这剑气竟然被晦亨海的拳头一分为二,滑向一边!丝毫不能阻止拳头的下压!
云月翼连忙闪开。
“轰!”
拳头在巨大的惯性下,竟然把地面上的大理石,砸坏了数块!
晦亨海得意地一笑,又一拳已到云月翼眼前!
云月翼来不及躲闪,月影残剑与晦亨海的拳头硬碰了一下。
“嘭!”巨大的力道传来,他瞬时被震后几步,要不是手中是月影残剑,这一下就被弹飞了!
云月翼一边躲闪,一边想着对付晦亨海的方法。他已经感觉到了,晦亨海现在攻击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
自己的力气又在急剧下降,有一拳几乎是贴着自己的鼻尖扫过!他能感到那种极具威胁的攻击!如果被晦亨海的拳头砸上,非死即伤!
晦亨海的身体,此时简直硬如磐石!自己发出的剑气,完全无法对晦亨海造成致命伤害!
而且,月影残剑发出的剑气越来越暗淡,几近失去光亮!
再这样下去,可就危险了!
正在危机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拜月殿门口。
只听来人大喊:“住手!”
晦亨海正尽情攻击云月翼,一听这话,他停下攻击:“哟!这不是十多年未见的二哥嘛!二哥,你来此有何贵干?”
图夕锏知道晦亨海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二哥:“八弟,这里可是拜月殿,侍神之所!你怎么如此放肆!”
晦亨海脸色一变:“二哥,我可是奉金玉令缉拿拜月国国后!这个娃娃不但试图阻挠,还杀害我前营百名将士,你说,该不该正法!”
图夕锏一声冷笑:“八弟,大哥并没有下达攻城令,你与九弟私自出兵,攻下拜月城北门和西门,还妄图闯拜月殿擒拿国后!你难道不知道,这两条,哪一条都可以定你死罪了吗?”
晦亨海丝毫没有收法身的意思:“二哥,你难道不知道,大哥所为,可是并没有好好执行金玉令!我这样做,可是为大哥好!一旦大王怪罪,大哥可是要受罚的!这样吧,你是二哥,我给你面子。我可以不杀这个娃娃,但是这个娃娃,那个女人,都必须跟我走!要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图夕锏听到老八这样说话,又眼见他处处对云月翼下狠手,知道靠说话是解决不了问题了。
他解开袍扣,把袍子甩在地上,拔出双锏:“八弟,就算是做,这件事也轮不到你来!听我一言,乖乖退出拜月殿,要不然,神明降责,你死无葬身之地!”
“神明?神明!哈哈…”晦亨海一阵狂笑,他用手一指隐在月影后的月神像,“指望它,来处罚我吗?二哥,你是不是在拜月国时间久了,也变得愚蠢了!竟然相信这里有神明庇佑!你看这拜月殿中,能感到一丝神明的气息吗?假的!”
图夕锏纵身挥锏:“八弟,怎么连神明都敢亵渎!我现在就让你清醒清醒!”
晦亨海也不躲闪,双手握拳,交叉向上一架。
“嘭!”
晦亨海竟然双手接下了图夕锏的双锏!
图夕锏没想到晦亨海的蛮荒借力之术已经到了如此精熟的地步:“八弟,你,怎么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趁图夕锏惊讶之时,晦亨海抢步上前,一拳击中图夕锏胸膛!
图夕锏一下被打出去十几米,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
晦亨海走到图夕锏身前:“二哥,惊讶吗?是不是觉得十年不见,小弟实力已经跃进到了如此地步?”
图夕锏右手撑了一把,勉强站了起来:“八弟,蛮荒借力之术没有几十年,怎么会达到如此地步!你,该不会是走了邪路了吧?”
晦亨海冷笑一声,又是一拳!
这次图夕锏提防住了,晦亨海的拳头,正好打在双锏上。
就算如此,图夕锏也被震退了一步。他奋力推锏,抵住晦亨海:“八弟,为什么要借助这种力量?你对自己还是那么没有信心吗?”
晦亨海狞笑着,他略一用力,图夕锏就被推了过来!
晦亨海一路把图夕锏推得抵住了墙壁,他恶狠狠地说道:“二哥,只要获得可以击败一切的力量,就算是借助邪力,又有何妨!今天,这拜月殿上的人,都得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