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年疾步走进府堂，对秦受天道：“宗主，我刚刚得到消息，萧家的盐半路上被人截毁了。”
“哦？知道是谁做的吗？”秦受天有点意外，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这个嘛……我想十有**和那边脱不了干系。”秦松年用一只手指指城东张家的方向。
秦受天微微笑道：“他最有这么做的理由！张九真终于动手了。”他很了解张九真的脾气，霸道且自负，更不肯吃一点亏。
秦松年道：“萧家的盐都是他们自家运送，只有那些不值几个钱的草药交给咱们运送。这样也好，省得咱们受连累。”
“萧家并不看重草药生意，那些所谓的草药只是方便他们向官里请送，而且也为运送私盐方便做遮掩罢了。”秦受天道。
“宗主，我在想如果萧元方查出来会怎么样？”秦松年翻着眼皮，“恐怕又是一场好戏。”
“会怎么样？他不敢怎么样，至少不敢把事情闹大。”秦受天笑道：“别忘了那是私盐，事情张扬闹大对萧家更没有好处，最多也就是私下动手脚罢了。”
“这么说这一局张九真赢定了？”
秦受天道：“也难说，不过他必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他的目地不会只是为了报复萧家这么简单。萧家的盐场可是个摇钱树，张九真早就垂涎三尺了，就算没有昆龙这件事，他对萧家暗地中也没少挖坑。”
秦松年道：“那就是说张九真想把萧家的盐场弄到手！宗主，那咱们呢？”盐场巨大的盐利确实诱人，没人不动心。
秦受天冷笑道：“能不能把盐场弄到手要看张九真有多大的本事，那盐场是萧家三代花了几十年经营起来的，尤其是从官家禁私盐那时起，为保住盐场萧家处处打点疏通，那些官家人个个胃口大的如无底洞，花在那里的钱大概连萧元方都数不清，要论家底，他张九真比萧元方差得多。咱们嘛，先看热闹。”
萧元恒带着谷子回到府里，见下人在搬弄一些旧物，问：“你们在做什么？”
下人道：“三少爷让我们把后面的院子打扫一下，这些东西前面用的着的让拿到前面去。”
“元志呢？”
“三少爷在里院。”
萧元志正在院里指挥下人干活，“你们两个把这个花瓶送到老夫屋里去……那张八仙桌先抬到东厢房，哎呀，小心脚底下……”
萧元恒过来道：“元志，你怎么突然想起打扫这里来了？”
“二哥，你回来了。”萧元志转过身，“不是我想起打扫这里，娘跟我说她昨天梦见前些年在她屋里摆放过的八仙过海的屏风，让我带人来这想找出来拿回去，你瞧瞧，我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前几年也是我亲自带人找东西收拾过的，哪个狗奴才这么大的胆子！”屋内的东西扔的乱七八糟，桌子四脚朝天，椅子有的立有的倒，还有几只旧鞋子和茶具放在一起。
有下人道：“二少爷三少爷你们去瞧瞧那个屋。”
萧元恒和萧元志跟下人走到另一间屋子，看到屋内的情形萧元志叫道：“怎么会这样？”
这是一间存放字画书籍以及一些古玩的屋子，屋里狼籍一片，书画有的被撕破，有的被揉皱，还有几幅画挂到了房梁上，原本放在桌子上架子上的古玩瓷器都不在原来的地方，一些瓷器碎片和书画被扔在地上……
萧元恒问：“这屋子平时有人负责打扫吗？”
下人道：“一开始是有人的，后来负责这里的人说这院子里闹鬼……被宗主责打了一顿，以后就没有专人打扫了。”
“这事我记得。”萧元志说：“当时我跟大哥还来看过也不是眼前这样的，这屋子里放的都是爹生前收集的东西，什么人敢这样糟蹋，我一定找出来扒了他的皮！”
萧元恒走进屋子四处看了一下，窗户是从里面关好的，桌子和各种器物上没有灰尘，下人手里拿的锁已经锈迹斑斑。
萧元恒道：“这件事我要查查。”
下人对萧元志说：“三少爷，老夫人叫你过去。”
萧元志道：“知道了。二哥我先去娘那，一会儿再过来。”
萧元志走出院子，突然发现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跟在他后面，问：“你是谁？干嘛跟着我？”
谷子刚才跟萧元恒进来，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知道萧元恒跟人说话没看到他进屋子去，更没发现有人和萧元恒长得同一个模样，看到萧元志出来就跟上去了。
“是你说让我跟着你的。”谷子理直气壮地道。
萧元志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跟着我？”他连见都没见过这小子。
谷子瞪着萧元志道：“在半路上你说让我以后别去要饭了，就跟着你，你想不认帐了是不是？”
一旁的下人看他愣头愣脑的样子，忙道：“你跟错了，这是三少爷，二少爷还在那呢。”
谷子叫道：“你们想骗我，没门！”
“谷子，你要去哪？”萧元恒走出屋见谷子跟着萧元志忙叫他。
谷子回头看看萧元恒又看看萧元志，嘿嘿笑着回来。
晚上，萧元恒在门口正遇见萧元方回来，“大哥，你回来了。”
萧元方道：“怎么，你这么晚还要出去？”
“我正想去府堂找你，我听说生意上出事了？”萧元恒问。
“到屋里去说吧！”
回到屋内，萧元恒立刻问道：“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萧元方道：“今天咱们运往官仓的盐在半路上遭人埋伏暗算，大部分都被丢到水里溶了。”
萧元恒道：“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还能有谁——除了张九真！”萧元方沉声说道。
“又是他，”萧元恒道：“咱们的盐每次上路的时间从来只有族中的长老和重要管事才能知道，张九真是怎么知道的？”
官家禁止私盐，萧家的盐场只能每隔一段时间便把产出的盐运送到官仓，再由官仓封印卖出。因为是私盐，从生产到运送运送都十分谨慎。
萧元方道：“运盐这么大的事再谨慎也不可能一点不透风，必竞要动用那么多人手。不过我也怀疑有内奸，如果张九真买通府堂内负责运盐的人也不是不可能，我已经让阿久仔细去查了。”
萧元恒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他以为萧家可以任他欺弄！”他站起来要走。
“你要去哪里？”萧元方问。
萧元恒道：“我去找张九真，如果真是他干的我不会放过他。”
萧元方道：“坐下，你现在根本接近不了张九真，而且你硬闯进去会让事态复杂。元恒，记着大哥的话，不要乱来。张九真认定是你伤了昆龙，对你早已恨之入骨，可是从来没有正面跟萧家冲突，你想过为什么吗？”
萧元恒摇摇头，“为什么？”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
萧元方道：“玄冥城五六个大的姓氏宗族，萧家和张家是最大的，两个姓氏的人加在一起占整个玄冥城人口的近四成，加上亲戚朋友和各种利益关系，跟其它姓氏宗府都有千丝万缕的连系。如果萧氏和张氏两大宗族直接发生冲突，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那时谁都控制不了局面。”
萧元恒道：“所以张九真才会私底下用手段，不敢在明面上撕破脸皮！我懂了大哥，我不会乱来的。”
萧元方这才点点头，道：“以后遇事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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