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公路笔直通向远方的大山,因为封路,路上没有车辆行人。已是下午四点多了,深秋时节的太阳悬挂在山顶不远处,算起来进入大山之时恰好天已经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及时到达目的地,就担心警方的部署打乱计划,不知道警方会采取什么措施,也许什么都不做,放任我们逃脱,因为抓罪犯什么时候都可以,而一旦**爆炸则会带来不可控的灾难,也许会在前方山区空旷无人处设伏,当然有人质他们会增大他们的难度,他们不能不有所顾忌……我坐在这个位置是不是不妥?
辛雨佳转头向后看去,见车内有两三个人已经睡着了,一夜加上大半天没吃没睡,估计他们又饿又困,早就昏睡过去了。但胡浩南和于保罗显然没睡,虽然他们貌似都在打盹,但可以明显感受到他们的肌肉是绷着的,他们的精神是紧张的。胡浩南抱着枪坐在最后,于保罗坐在中间右侧位置,三个人呈三角形的布局,各自如临大敌。尽管胡浩南看上去更加信任辛雨佳,但辛雨佳知道,这种信任是有限度的,他内心的疑虑并没有完全去除。至于于保罗,他对自己的威胁从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他的伺机而动,他的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对自己的心理震慑反而更大了。接下来必然是危机四伏,自己没有退路,不想退也不能退,自己的使命必须完成。
“前面右侧右拐,有一条土路。”辛雨佳拿出手机,敲出这些字给许锻文看。
“好的,不过……我快盯不住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笨蛋,逃命重要还是休息重要?滚开!我来。”
两个人交换了位置。中巴车辛雨佳没开过几次,之前只是草草地练了一下,好在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车辆,而且越走越荒凉,偶尔有个把小村也是一闪而过,所以开得也还算是顺利。此时车已经进入山区了,路沿着群山绕来转去,而且越来越颠簸,辛雨佳双手紧握方向盘,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黑黝黝耸立着诸般大山,除了车前那点明亮的灯光外,再也不见一丝光亮。
距离这辆中巴五六公里的后面,一辆越野正跟随在数辆警车之后蹒跚而行,驾车人是杜胜宇,里面还坐着罗莎娜苗苗两人。他们以人质亲友的身份被允许跟随在警车之后。杜胜宇等人当然不会被辛雨佳两条短信所打发,他们分明已经感受到辛雨佳此行的凶险。他们不住地祈祷辛雨佳千万不能出事。所有人无不心急如焚,期待早一些见到她。
杜胜宇掏出手机再一次拨通前面警官的电话:“什么情况王队长?”
“放心吧,我们跟得很紧,用不了多久他们的车就会没油了,那时候他们会主动跟我们谈判,我们将全力争取解救人质。”
“好吧。”
基本还是这套话,但起码表明目前还有发现什么意外。
车内三人都沉默着,每个人的心都紧紧地揪着。已在大山深处转了近一个小时了,前方还是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他们只能边行进边焦急地等待。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杜胜宇下了车走到前面询问警察发生了什么。
“前面给堵住了,堆了一堆石头木头什么的,看来他们早有准备。”一个警察说。
“而且他们发来警告的短信,说我们再跟得这么近就要引爆炸弹。哎呀老胡这孙子可真够狂真够狠的,这个折腾,看来这一晚又甭想回家了,”旁边另一警察说。
“其他那几位会不会和老胡是一伙的?”杜胜宇问。
“不确定,不过王队说他觉出不对,他们一起出来的时候,那几个家伙猫在老胡的身后,老老实实地跟着,不溜,也不趁机袭击老胡,不是摆明了就是老胡的跟班吗?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兄弟。”
“可惜那姑娘了,要不是那姑娘我们说不定已经把那几个家伙突突了。”后面一个年轻的警察说。
“可不咋的,哎你说我就奇了怪了啊,老胡这小子这是吃了什么药了?放着好好的亿万富翁不做,非要把自己给搞成杀人逃犯,这个世界我越来越不懂了,哎你说他跟老范原先多好啊,跟亲兄弟似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那?”
“谁知道那,不是为了女人就是为了钱呗,奇怪的是老胡那么多钱怎么不请杀手呢?牛B哄哄地当着摄像头直接开枪,邪了门了哎。”
“听说是请杀手了,请了个女的,还是什么射击冠军,但那女孩最后没干,直接报警了,只不过报警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是提前给过纸条吗?只能怪老范犯傻了。”
“谁知道怎么个情况呢?哎你说……”
几个人警察自顾自地聊着,杜胜宇心急如焚,无心参与,他径直走到前面,见灯光下,几十位年轻的警察正在搬动那些堵在路上的石块木头等杂物。他一见这场景悬着的心略微有所放松,他知道这些杂物是提前安排好的,而非短时间内的人力所能为,应当是提前安置在旁边的山坡上,等车一过,再由人拿掉阻碍物,自由滑落下来的。那么肯定不是胡浩南等人所为了,因为这条路并非他们所选,所以只能是辛雨佳所安排的,整个计划都是由她一手策划,现在看来一切还在她的掌握之中,风险或许是可控的。
他回到车上,把情况一说,罗莎娜苗苗两人也都略感放松,他们分析了一下情况,还是猜不透辛雨佳到底会怎么做。“只盼着她不要做什么傻事,可我的眼皮怎么一直跳呢?”罗莎娜说。
“是啊,我也放心不下,她会不会……会不会……”苗苗欲言又止。
“会不会什么?”杜胜宇脸色一变。
“会不会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不会,当然不会,她不会那么傻,那么做我们不是白穿越了?我们这些努力不是白费了?”杜胜宇大摇其头。心里却很忐忑:她到底要怎么做呢?当然是干掉他们,但她一个女孩要面对七个壮汉,而且对方还手持武器,她再厉害也不是对手。给他们下迷药?开车坠崖?杜胜宇打了个冷战,不管怎么做她都是危险重重,哎,她太固执了,又臭又硬的烂脾气!真是叫她气死了。
车队开始松动了,又行出大约十几公里,车队再次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啊王警官?”
“甭走了,正在前面着呢,看见没?前面大约两公里的一个山坳,附近的山体给映射得火红一片,那车就在下面着着呢。”
“那怎么不救火呢?”杜胜宇心往下沉。
“怎么救?谁敢救啊?好几箱箱炸弹,两大桶汽油,还放着好几罐**……咱们那,还是在这边等着吧。”
“那人质怎么办?”
“没办法,我们的无人机已经在发动了,一会儿就可以飞过去……现在还不敢乐观,所以,要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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