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你娘。”
“想。”
如今秦老爷一死,贾琴也不用再继续装慈母了,当然会冷言冷语的对待秦越,她冷笑一声淡淡道:“你想知道你娘为什么不疼你了吗?”
夏花心中了然,秦越压根不是贾琴的孩子,这不过是贾琴在宅斗中用的比较普通却又高明的一招,装的疼爱秦越作出一副慈母样子,将秦越纵的一无是所,却事事对秦岭要求严厉把自个的亲儿子培养成才,她既得了名声又得了秦老爷的喜爱,还顺便捞个二夫人当当,是笔一本万利的买卖。
想着,他哭的几乎濒临崩溃,嘴里念叨道:“我娘为什么就不疼我了呢?我爹又不是我害死的。”
若没了钱,他还能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连花钱想买个尊严都买不了。
而很快,他就要没有钱了,因为娘说了他太过胡闹要断了他所有的月钱,更不可能指望娘还会像过去那样拿体已钱贴补他了。
今日在夏花这里,他吃了大亏,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屁的男子汉,他所谓的男子汉都是他娘的用钱堆出来的。
近日,他越发觉得空虚无聊的很,越是空虚他越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于是他把这所有的能力都用在了女人身上,纵情声色,唯有女人在他身下求饶,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有用个男子汉。
本来,他还觉得自己有一样能比过秦岭,那就是娘疼他比疼秦岭多的多,而如今他连这一样都没了。
他其实很迷茫,每日过着声色犬马前护后拥的糜烂生活,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他其实是嫉妒秦岭的,秦岭又有才华又能经商,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村上口碑都极好,而他除了招猫逗狗,遛鸟逛妓院,不学无术什么也不会。
“小花妹妹你怎么又叫我回家呢,我都说了家里没有人欢迎我,我也不知怎么弄的,从前娘什么事都依着我,我贪玩不想看书就不看,我想玩个女人或者弄个相公娘就偷偷的贴我银子,娘还跟爹说我身子骨不好经不住苦读,可现在娘见到我都是一副憎厌的样子,其实想想小时候我也不是这样的,我也挺想像秦岭那样勤奋苦学当个好孩子,能帮上爹的忙,可我怎么……怎么就这样了。”秦越兀自说着,到最后颓然的低下了头。
“尼玛!疼你老娘!”夏花愤愤,“想喝酒滚家去!”
“那你小心着点打,只不要打到我的命根子就行了,我还指着命根子疼你呢!”秦越干脆将两腿一伸,又问道,“有酒不?弄点酒给我喝喝,打的不疼。”
“好了,好了,你闹也闹了,韶也韶了,我不过是折了你一只胳膊算便宜你了,你再不走我就打断你双腿,叫你想走也走不掉。”夏花发了狠。
“不,你漂亮的不一样。”秦越眸子闪了闪,又低头喃喃道,“以前就怎么没发觉村里就有个这么标致的小花妹子呢?真是白瞎了我这双专能识别美人的眼。”
“漂亮的女子多的事,你爱找谁找谁去。”
“因为小花妹子你长得漂亮啊!”
“这可奇了,我跟你又不熟,你上赶着让我当你朋友作甚?”
秦越点点头:“痛,可再痛也没心痛,这些话我也不知道跟谁说,我知道外面那些人都只想我的钱,而家里又像个坟墓似的叫人待不住,我一个朋友都没,小花妹子你当我朋友行不行?”
夏花被他咶躁的心烦,转过身来冷冷的盯着他:“你手断了就不痛,还有功夫在这嚎?”
“小花妹妹,你不肯让我疼你也无所谓,可你就不能陪我说说话么?”秦越继续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夏花,“自打爹死后,人人都骂我,骂我死了爹只顾着整日花天酒地玩女人,我真的不知道那天爹会死,不然打死我也不会跑到翠烟楼去,等我回来爹都死了两天啦!这能怨我么,又没人通知我去,本来娘还护着我,现在可好连娘也生了气,再不肯理我了,娘也骂我,骂我是个不要脸的孽障,都不如秦岭的脚指头。”
抬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里却还是有点无法消灭的躁热,好在窗外有风吹来,将这一点点的躁热吹散殆尽。
夏花一瞧秦越竟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她的脚也下不去了,只闷闷的哼了一声:“你爱坐坐去,老娘睡觉去了!”
秦越呆呆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夏花见他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赖的不肯走,气更上了头,抬脚就想将他一脚踢飞出窗外,他却忽然转了身,眼里的泪流的更加汹涌了。
“你想扒尽管扒去,别打搅老娘睡觉。”夏花起身又踢了秦越一脚,冷声道,“死开,离老娘远点。”
秦越两脚一蹬,咬牙道:“日你奶奶的夏平安,你个王八羔子敢骗老子,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夏花翻一个白眼冷笑道:“你瞧老娘像中了什么鬼媚儿酥的样子么?”
“你跟我困完觉我就回去。”秦越紧紧的盯着夏花,又问道,“你不是中了媚儿酥么,不跟我困觉你会受不住,我会好好疼你的小花妹妹,等困完觉我就回家跟娘说来跟你家提亲。”
“你赖在这里也没用,我家不欢迎你。”夏花见秦越大有耍无赖的样子未免发了烦,娘和大壮他们中了迷香一时半会虽醒不过来,但留一个秦越在房里算个什么,况且她从来就没有对秦越有过什么好感,不过是个纨绔的二流子罢了。
秦越一愣,伸手指着夏花道:“你果然是嫌弃我,讨厌我,我不要回去,我回去做什么,我没家,家里人都讨厌我,一个个都恨不得我死在外面永远都回不了家。”
她冷哼一声,沉声喝道:“滚回家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夏花着实有些无语,这画风转变太快,她一时接受不过来,这哪是平日里欺男霸女气焰嚣张的狗剩,活像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好像她不肯与他睡觉倒是她的错似的,她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可看在秦岭刚死了爹的面上,也不想多为难狗剩,毕竟秦岭还是很疼爱这个亲弟弟的。
哭着,“噗……”的一声,从鼻孔里冒出一个大泡,瞬间就炸了。
夏花微微错愕,秦越却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盯着夏花,抽抽泣泣道:“我知道小花妹妹你讨厌我,可是我就是想小花妹妹你,我就是想和你困觉,你怎么就不肯跟我困觉,难道我长得没有秦岭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爹也说他好,娘也夸他有用,府里的人个个都说他好,就连小花妹妹你对他也和颜悦色的,却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还叫大黄牛戳我屁股,呜呜……”
夏花连话都未答,秦岭突然大哭了起来,将头埋在膝盖里,越哭越悲戚,口里呜呜咽咽道:“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以前爹爹在时整天骂我是个无能的废物,丢尽了秦家的脸,娘虽然千疼我万疼我,但自打爹死后她也嫌弃了我,连正眼都不瞧我了,我不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要嫌弃我?”
夏花瞧着秦越一副大无畏要献身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只静然凝视着他,秦越却更加急切的伸出那只好的手一把握住夏花的手腕道:“难道你真的嫌弃我?”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