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杨玉儿方才明明是有些负气离开,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的水无痕,一脸无辜的对着空气说道:“怎么了?我又哪里说错话了吗?”
“当然有啊。”另一边,在这时传来铁傲的声音。
水无痕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一头雾水的问道:“我说错什么了?我不过就是问了一下她的父母而已。”
铁傲微微撇嘴道:“问题就是这个!”
听他这么一说,水无痕等是吃了一惊,满面不解道:“怎么了?玉儿的父母有什么问题吗?”
铁傲随之遥了摇头,眼前这个略显天真的男子,还完全不了解玉儿不愿提及的曾有过往……
其实杨玉儿原本并不姓杨,她也并杨天青的亲孙女,她的双亲实则另有其人。
二十年前,杨玉儿出生在兰海帝国附近的一个小村庄。这个村子人口不多,生活质量也略显清贫。也许是因为生活贫困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杨玉儿的父母心里更看重男孩。
因此,在她出生没几个月的时间,便被父母遗弃到了村子不远处的一座小树林中。
说来也巧,杨玉儿前脚刚被扔在了那里,时年正值镇国将军的杨天青,后脚便恰好经过那片小树林。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便前往树林中查看,竟意外在这里遇到了一名出生只有几个月的女婴。而其看起来,极像是被人为遗弃在这里的。
膝下无子女的杨天青见女娃儿生得可爱,模样俊俏,不忍让她就此命丧荒野,便将她抱回帝国收养起来,并起名杨玉儿。
杨玉儿便这样跟着杨天青在帝国的家中长大。由于爷爷经常出入皇宫,有时也会带上她,故而才会有机会结识铁傲。
在杨天青辞去镇国将军一职后,杨玉儿便也跟随着爷爷来到了云雾山青云架。
在杨玉儿十八岁那一年,杨天青曾告明了她的身世;同时亦明确表示,如果想念自己的生父生母,大可不必顾虑自己去寻找他们。
但是杨玉儿感念杨天青十八年之久的养育之恩,因此执意守在杨天青身边,继续做他的孙女。于是,日子便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下来了。
在听完铁傲的这一番讲述后,水无痕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终于明白为何刚刚在对杨玉儿提及她的双亲时,她会有那种反应了。
一定是曾被亲生父母遗弃的阴影,多多少少仍旧盘踞在她心底的最深处,不曾褪却吧。
想到这里,水无痕忍不住开口道:“原来是这样……想不到看起来那么天真活泼的玉儿,竟然也有着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他说话时声音很轻,就像怕被当事人听到一样。
铁傲亦随之点点头,回想昔日第一次听闻杨玉儿的遭遇后,他也有着同样的叹息之情。
不过幸运的是,被父母抛弃了的杨玉儿得以遇到杨天青这样剑术超群,又倍富同情心的侠义之人。跟着师父这样的人一起生活成长,无怪乎今日的杨玉儿的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又乖巧懂事。虽然偶尔会耍一些孩子脾气,但仍旧是好姑娘一个。
轻舒一口气,铁傲在这时翻身上床,整了整枕头便躺了下去。水无痕见状,也跟着翻身上床躺下了。
屋子里的灯火很快被熄灭,不过对于第一次在大山里过夜的水无痕来说,此刻却是睡意全无。躺了半天也睡不着的他,在这一刻忍不住轻声呼唤另一张床上的铁鏊:“小铁,小铁你睡了吗?”
“怎么了?”铁傲虽然当下也未睡着,但困意却比水无痕要明显不少。
水无痕略迟疑了片刻,开口道:“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呢?”
铁傲听他这么一说,兀自在脑海里想了一小会儿,答道:“我倒并非急着下山,要不就在这里再住上几日好了。”
在这里多住几日吗?水无痕对此并未表示异议。老实说,青云架的景色堪比世外桃源,住在这里心情都会大好无限。
相比水无痕留恋此地的美景,铁傲则更是舍不得师父杨天青。在漆黑的夜色中,他忍不住幽声的开口:“此次一别,也不知道下次再见到师父会是何年何月?”
“你对师父一定有着很深厚感情吧。”短暂的沉默后,屋子里响起水无痕的声音。
铁傲的双眼注视着头上方的屋顶,不多时道了一声“是”。
对于儿时就陪伴在自己身畔,一边传授剑法,一边看着自己长大的师父杨天青,铁傲在潜意识早已将他视作了亲人一般。师父为人谦和,极富正气,是不可多得武将之才。当年父王在位时,也格外看重他,所以才让他做了人人羡慕的镇国大将军。
出生在帝国皇室的铁傲,从小看多了宫廷生活的繁文缛节,以及为了王位明争暗斗的丑恶嘴脸。有时在压力大到不堪承受之时,私下里也会选择师父作为倾诉烦恼的对象。长此以往,他和杨天青之间了一份形同父子的情愫。
如今,父王被歹人所害,失去亲情的铁傲更是将师父看作了世间仅剩的亲人。要说舍不得师父,自然无可厚非。
对此,水无痕当然也是深指肚明。怪不得小铁会邀请师父一道出马,恐怕也是为了能够有时间来叙叙这份深厚的师徒之情吧。
这样想着,水无痕略显无奈的开口道:“原本还以为你师父这次会同我们一道出山呢。那一来,这一路上的烦恼必定会少上许多。”
铁傲对此认同的点了点头,师父出马,绝对是如虎添翼。
“只可惜岁月催人老,看来不服老就是不行啊……”水无痕边说边一脸惋惜状。
听他这么一说,铁傲不由微微蹙起了额头,继而说道:“水兄难道以为师父婉拒我的邀约,真是因为年事已高,无法再纵横四海?”
水无痕听后立刻便愣住了,半山才出生问道:“哎?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铁傲想都不想的否定道。
“啊!那又会是为了什么?”对此,水无痕的确是没有想到。
“师父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一种托词,真正的原委还要追朔至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正是杨天青任职于帝国镇国将军的时候。
那一年,不知何故,帝国周遭一带居然出现了很多浑身呈现血红色,长得像野兽一样的魔物。这些不知名的魔物虽然数量不多,但个个却都很厉害。盘踞在帝国附近的丛林里,只要有人类靠近,便会瞬间跃出来要了对方的性命。
为此,居住在帝国周边村镇中的人们,终日过着一种惶惶不安的生活,生怕哪天一不留神,自己就会成为那些魔物的下一个牺牲者。
得知帝国附近有魔物出没,也知道那些魔物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了莫大威胁。兰海帝国的大帝便派兵征讨魔物,以其消灭它们。
负责那次征讨作战总指挥的,正是时任镇国将军的杨天青。双方在那片幽暗的丛林中,展开了一场规模浩大的激烈大战。
然而,由于魔物实在过于凶悍。即使武功高强如杨天青这样的人,最终也只得和对方打成了平手。而且不幸的是,杨天青在以剑法攻击那些魔物时,不小心波及到了附近的一名士兵。
那名士兵由于未及时躲开,不幸中招。在强劲的剑气侵身下,没撑多久便死掉了。
知道那个士兵是家中的独自,又是早年丧父,于是杨天青便带着一颗愧疚的心,亲自到对方家中登门谢罪。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阵亡士兵已经悬梁自尽的老母。老人由于先后失去了丈夫与儿子,顿觉失去依靠,对生活甚感绝望的她,在将儿子下葬后,便用一根绳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样一种结果,对本就怀有很深愧疚的杨天青来说,无疑是个相当沉重的打击。他始终认为是自己的失误,才会一手造成了人家家破人亡的惨剧。
此后,他在独自认真思考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终于把心一横,毅然辞去了镇国将军的职位。
之后,杨天青便带着孙女杨玉儿离开帝国,来到了云雾山。从此再不问尘世事,也自行封剑再无解封之日。知道他最终去向的,只有极个别几个信得过的至交知己。
至于镇国将军的位子,在空缺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才总算由隗罗接任下来直至不久前。
“喏,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啦。这下水兄应该明白,师父为何会在这里过着一种类似云中逐鹤的清闲生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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