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路多为崎岖的山路,偶见小村庄沿溪流平地而聚居,水波粼粼,烈日炎炎,马羽灵走着,只觉口干难耐,需找上一家农舍避避炎热酷暑。
“我说马羽灵,你也太娇气了。这大白天的就要找客栈休息,有你这么赶路的吗?”林天宇牵着马走在前。
“青睿哥哥,我可不行了,真要中暑了,”指了指自己被烈日烤得通红的圆脸蛋,“你们瞧,真没说假话。脸上都能烤鸡蛋了。”
“那我去寻个鸡蛋来试试再说。”林天宇讨趣的说,正欲走到一旁的农舍去寻个鸡蛋来。
“喂,你有没有点怜香惜玉之心啊。我都这样了,还要取笑我。反正我是不行了,走不动了,你先走吧,我稍后再跟上。”说着,也不动了,径自就坐到地上,摘下一根杂草,无聊的撩拨着。
“别坐在野外,去寻个农家休息下吧。我也感觉口渴。”张青睿也下马,缓步走到马羽灵的面前,递过水袋给她。
马羽灵接过,咕咕的喝了两口,水袋就见底了,翻过来,怎么也倒不出一滴水来。
一只老黄狗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东瞅西嗅,看见陌生人吠了起来,马羽灵一见这狗如此凶残,恨不得就甩上几个虫子,可一想宝贝虫子这么可爱,可不舍得随便就用了,于是从口袋里换了个糖饼儿出来,掰了小块,扔到狗狗的面前。
狗狗走过来嗅了嗅,并不愿意吃,转身就走了。过不久又回来了,只是身后跟着个半大人高的男孩,身着蓝灰布衣,缀了几个不大不小的补丁,脚上是一双洗得发白的棉布鞋,一见他们几个,就挥起手中的棍子,恶意的说,“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上做什么,大黄,快点去通知大家过来。”
张青睿持剑站着,并未出一言,马羽灵则是笑眯眯的看着这个装神弄鬼的小孩,林天宇则双手抱胸,饶有兴趣。
不一会儿,村间小路上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庄稼人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壮实的妇人,各个都持长铲木棍镰刀之类的武器。
“小弟弟,你确定你带来的这些人能把我们给放倒?”林天宇好心的提醒道。
“哼,你们不用嚣张,文木村可是最团结的,你们是不是那寨子的人?是的话,我们不会给你们粮食和银钱的,你们休想。”一个壮实的庄稼汉大声说道,声音虽大,却颤颤巍巍。
“各位兄台,为什么认为我们是那盗贼匪类呢,我长得仪表堂堂,怎么也跟强盗粘不上边吧。”林天宇无奈的摊着双手。
“哼,你们不是强盗,怎么会来我们村子里,我们村子偏僻,这方圆几百里也没个人要过来。大家快把他们轰走。”
“有话好说,不要动武器,大家都是斯文人。”林天宇摆了摆手中的长剑,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也不想伤及无辜。
可这些农家人哪里会与他讲什么道理,操起家伙就要群起而攻之。一壮汉趁着张青睿不备,举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敲下去。张青睿背靠大树,手掌心一番,轻轻一带,那壮汉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还说不是强盗,竟然会邪门功夫,大家一起上,不要和他们多说。”语毕,五六个人就一起攻了上来,攻击毫无章法可言。
张青睿自是不愿意与他们多加纠缠,也不愿意伤害平民,拾起一根树枝,三下两下,就已经把众人都撩下,有几个不禁打的,还躺在地上嗷嗷叫。
“都跟你们说了斯文人不要动手动脚,偏你们还不信。我表哥可算是最温和之人了,要是遇到个蛮横的,你们是要吃大亏的。”
一旁的马羽灵见此阵仗,也不忍的说道,“你们为什么以为我们是强盗呢,我们只是要往那南疆去,路过此地,日头毒辣,想着借个地方休息一下罢了。绝无恶意。”
众人见女娃子面容姣好,微笑间还露出个小酒窝,语气客气甜美,还真不似那强盗匪子之人,于是便答,“南疆那边开战呢,都没有人往那边去,我们自是不相信的。但是想来几位也确实不像那溯溪寨的强盗。”
“哦?溯溪寨?”马羽灵一听,就来劲了,“怎么你们村子还和他们有联系?”
“呸,我们才和他们没有半毛子关系呢,”一黄色麻布衣服的庄稼汉说着,“那强盗经常来骚扰方圆几百里的村庄,经常要我们上缴粮食银钱,稍有不听话的,则动手打骂,简直是可恨之极,以前官兵不忙着打仗,他们倒不敢如此猖狂,可是现在南疆在打仗了,谁还有空管我们的死活,那盗贼更是猖獗,隔三差五就来骚扰我们村子,所以我们村子一律不准外人进入。”
“哦,原来如此,那倒是我们叨扰了。老伯,这些是碎银,你们先收下,我们是官府的人,绝不是那山寨头子,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也是要去找那溯溪寨的,如果各位有什么情报的话,可以告诉我们,也会有打赏。”林天宇礼貌的跟众人说道,还从钱袋子里拿出了数个碎银元递给了为首的那位庄稼汉子。
那庄家汉字哪见过这么多的碎银,一时间与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收不收下好。
“众人若是不信,且看我们的一身装扮和穿戴,可是南疆这边的人,我们是从京都来的,各位莫担心。”马羽灵转了个圈,给大家看看她的衣服和头饰,虽然她身着男装,可是锦缎丝绸以及那上好的玉冠,都不是这边该有的货色。
那小男孩看着马羽灵张口来了句,“姐姐为什么要穿男生的衣服呢。”
马羽灵脸上一热,想不到自己一下子就被一个小男孩看穿了,实在丢人,林天宇捂嘴想笑,被马羽灵瞪了一眼,只好忍了。
男孩天真的话语一出,倒是缓和了众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林天宇扶起了众人,大家点头微笑过后,就一同来到了村子里。
“青睿哥哥,你武功这么厉害,有时间也给我指点一下呗。”马羽灵一边走着一边靠近张青睿谄媚的说着。
张青睿看了一眼眉眼弯弯的马羽灵,点了点头,马羽灵见此,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
“你在磨磨蹭蹭什么的,还不赶紧的,又说很累。”走在前面的林天宇扭头喊着马羽灵。
马羽灵吐了吐舌头,加快了步伐,终于找到一家农舍歇息下来。
坐在乡间大树下,喝着用井水泡出来的粗茶,竟显得格外的香甜。马羽灵嫌弃汗湿的衣服,于是央求农家人拿了一件干净的布衣换上,又跑到那井水旁边,抡起衣袖,打上来一桶冰凉的清水,直接用手掬了,拍在脸上,顿时透心凉,舒服极了。“你们也来试试,可舒爽了。”
张青睿看着马羽灵自由自在的灵动模样,一时间也有些笑意,眼角之间柔和了下来。
林天宇感觉到了张青睿的变化,对着那边的马羽灵就喊道,“女孩子家要矜持点,怎么能光天化日下随意洗漱呢?”
“我说你是个迂腐的书呆子吗,我看着不像,我们江湖儿女才没那么多规矩呢。”马羽灵又泼了自己一脸水,才不乐意理睬林天宇的大道理。
其实林天宇哪里是在意她玩水,只是不想与别人分享她的娇俏罢了,纵使那人是表哥也不行,可是话又不能说出来,一时间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青睿哥,你也洗洗。”马羽灵用自己的帕子打湿了,递给张青睿。林天宇一看,一把夺了过来,往自己的脸上蹭着,“我也热了,给我刚好。”
“不好了,那强盗真的来了。”屋外传来了刚才那男孩子的叫唤声。
“不会又是过路人吧。”林天宇狐疑道。
“去看看吧。”马羽灵说完就追了过去。
“快点把粮食银钱叫出来!不交的话,你们可是知道我的厉害。”来人是三个高大壮实的青年男子,身着布衣,目光凶狠,手上还握着刀剑,看来那孩子所言不假。
“大爷,我们庄稼人能有什么啊,今年收成不好,只有这点存粮。”用手指了指脚边的一袋子的米粮还有零星一些腊肉菜干。
“哼,想骗老子,不打死你们,看是不会知道老子的厉害。”瘦一点的男子抬脚就要踹上庄稼汉的胸口。
忽然,“啊呀”一声从那男子的口中说出,嘭的一声,男子单脚站不稳竟摔倒在地。
“谁,是谁敢暗算老子,被老子发现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男子声如钟鼓般的响亮,“还不快出来,藏头鼠尾的,哼!”
马羽灵看着那盗贼,忽然计上心来,抓起那灶边黑黑的灰抹了自己衣服和脸上一把,然后就冲了出去。“大人,你就饶了我的家人吧。小的一定给大人把粮食送到那寨子上。”
“你是谁!”那男子恶狠狠的盯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马羽灵。
“小的是家里的小儿子。”那盗贼看着她一脸黑乎乎的,也辨不清是男是女,只觉得身材娇小,估计是个不成年的男孩子罢了,又大声嚷哧,“好,本大爷就宽限你们一些时日,大发慈悲一回,要是三日后没见面把粮食送来,就要你们见识爷的厉害。”
三个恶霸说完,单手拿起地上的那些粮食转身就走,末了,有扭头回来,把那鸡舍里面的几只活鸡也顺手抱走。风卷云残,院子里只剩下呜咽哭泣,还有树上盈耳的蝉鸣。
“好了,戏演完了。”马羽灵擦了擦脸上黑漆漆的灰尘,站直了身子“你们不用害怕,送粮食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安慰着刚才被强盗威胁的一家子,然后就跑到后院去找张青睿和林天宇了。
“你这回又打什么鬼主意啊?”林天宇边嚼着青涩的野果子边说,刚才就是用野果子扔中了那男子的腿。
“我们不是要去那溯溪寨吗,你不觉得这样明目张胆的上去,更好。”马羽灵朝林天宇眨了眨眼。
“亏你想得到,”林天宇吐出了难咽的果子,“不过,我赞同。”
“青睿哥呢?”马羽灵又转头征求张青睿的意见。
“恩,也不失一个好方法。”
“耶~”
于是三人就开始琢磨着要怎么送粮食去那寨子,顺道也好打探一下那寨子的虚实,要是幸运的话,说不定能套得点关于幕后人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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