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
“二哥,这次疏忽了,对不起。”
“算了,谁都没料到会是这几个人来抢,预料不到,可以理解。不过你也知道,大老板就这点爱好,喜欢那些破铜烂铁,这都多少年了,他第一次为了自己的私事动用公司的资源。”
“8年了。”
“所以,8年才想着给自己办个展览,这事情比天大啊,现在全权交给你了,可不能办砸了。”
“二哥,大老板他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一个人背着包拿张银行卡又玩儿失踪了,手机也不带,在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这毛病给惯的,每年都来一出,让我这个总经理,压力大啊。”
“二哥,我想找三哥要点安保部的好手,这些人来头不小,我怕我手下的人应付不了。”
“嘿嘿,你给铜三说吧,要100个他都会答应。这个蠢货,和丁劫出去还能把人跟丢了。”
“丁劫?就是从船上下来的那个人,还在城里吗?”
“不管他的,有事就来,没事也不拦着他,金氏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这次若不是为了那个东西,谁想请尊瘟神回来。”
“还有上次跟他一起运回来的那个箱子,一定要给郭馆长看吗?”
“大老板说过,四非里博物馆老头知道的最多,当然就找他问了,不过等展览结束吧,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看好他,不能出事。”
“是的,二哥,那就不打扰了。”
小铁挂断电话,长出一口气,没有怪罪下来就是好事。他指挥着手下把铁柜子从博物馆仓库里搬走,运送到金氏集团总部的安保部里,那里可能是整个四非守备最森严,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在那里小铁也安心一些。
跟车一起走的还有郭馆长,银二郎在电话里嘱咐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小铁也不敢怠慢,半哄半强制的把郭馆长送上了车,到展览开始的这几天,他一步都出不了金氏集团的大门。
倒是陆天阳,小铁让他别到处乱说后,便让他走了。他回到记者站疲劳不堪,裹衣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第二天白天也只给老郑提起了博物馆仓库里空调失灵差点被憋死的经历,对其他人和事也是绝口不提。
“你这小崽子,说了多少次,工作不是玩命,该跑就跑,该撤就撤,没什么丢人的!为了什么无冕之王的破狗屁话,搭上条命值吗!”老郑几乎要从桌子那头爬过来吃了陆天阳,中年男人特有的大嗓门把陆天阳的耳朵快震聋了。
老郑气呼呼地坐在老板椅上,满脸通红。这不是第一次他发如此大火了,平时采访不到位稿子写得不好,他都只是随便批评两句,但是到了危机记者生命的时候,他却比任何时候都火大。
“老郑,这事情谁都预料不到嘛,下次注意下次注意。”陆天阳轻声轻语地做着检讨。
“算了算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个个都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等你们年龄大了就知道命多值钱了。回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儿萧飒回来,我们三个开个碰头会,商量下展览报道方案。”老郑摆摆手,然后转过去点支烟默默抽了起来。
陆天阳轻手轻脚地撤离了办公室,一出办公室顿时觉得空气清新压力骤减。
“老郑这暴脾气,难怪给贬到这里了,刚才快把老子的魂吼出来了。”
他回到寝室,发现另外一个房间的门打开的。这是一个套二的房子,平时就陆天阳和萧飒两人住。陆天阳是正式员工,不用交住宿费,萧飒是实习生,一个月200块的房钱也是意思一下,这价格在城里可是别无二家的,好多在校的毕业的小年轻都想在这里实习,其中一点就是能以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常住一个单间。陆天阳想不通的是那么多成绩履历优秀的学生老郑看不上,偏偏挑了个脑子愚钝的萧飒。
“萧?你回来了?这几天你死哪儿去了?”陆天阳没有在意开着的房门,进门后自言自语道。“你早点儿回来,就可以替我到博物馆去了,按你的身体,憋气憋个3分钟没问题吧?”
“嗯,嗯”
房间里的人含糊的应了两声,陆天阳也不觉得奇怪,经常出差或者熬夜外出蹲点采访后回来,一觉到天亮,大妈们当面跳广场舞都震不醒,说话有时候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条件反射的在回答。
“刚才老郑才说了,叫咱们别那么拼,你来了这儿就卖力得不得了,让我这个老员工面子有点挂不住啊。老郑都觉得我偷懒磨洋工,”陆天阳还在自言自语。
“嗯。”
“算了,睡得那么死,说多了也费口水。”
门猛得一下关上,发出一声巨响,陆天阳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水杯里的水也洒了一身。
“你这小子睡觉从来不关门,这都第几次被风吹过来吓死老子了!”
陆天阳放下水杯,气势汹汹的冲到萧飒房间门前,推门而入。刚一进去,他呆住了。
房间里哪里有萧飒的影子?
“那刚才谁在答应我?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是个人声。”
陆天阳心里有点发毛,再次麻起胆子打量了下萧飒的房间,没有半点人影,连人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那谁在应答陆天阳?
“淡定淡定,”陆天阳努力让自己平静,经过巫神教大殿和博物馆经历两次见闻后,他对怪力乱神的东西已经有点习惯了,但对鬼鬼怪怪还是有点胆怯。
他慢慢退出萧飒的房间,抓起沙发上的包,一溜烟地跑回楼下的办公室里:先不管什么玩意儿,跑了再说。
等陆天阳气喘吁吁出现在办公室时,老郑和萧飒已经坐在沙发上聊起天来。陆天阳看着二人稍微有点安心了,毕竟是活人再可怕也没有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可怕。
“你这怂样,能胆子大点不?”老郑取笑着陆天阳。
萧飒一下站起来,走到陆天阳面前,毕恭毕敬地问道:“陆老师,没事吧?”陆天阳望着萧飒天真的眼神,本来想喷他的话也被吞回肚子里了。
这实习生陆天阳这几年见过太多了,在校的和刚毕业的年轻人曾为了抢个实习生名额,把记者站门槛都踏烂了。不过进来过后,各种才出校门心比天高狂霸酷拽的姿态在工作中显露无疑,心浮气躁的态度给记者站招了不少麻烦,有些采访单位甚至看到是实习生来都不接待,非得陆天阳带着去才给见面,而实习生大多都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是对方。时间一长,老郑对招实习生越来越不上心了,但是没有实习生,陆天阳就是跑断腿闪出几个影分身也应付不过来采访的事。
这时候萧飒出现了,为人老实勤奋肯干,任劳任怨,对外谈吐得体对内上下有序,老郑觉得完全就是按照他的标准打造的完美实习生,陆天阳本来也觉得这小伙子挺好的,只是如他刚才所说——太勤奋了反而把自己衬托成了老油条的形象。
“来来来,咱们碰个头,看看展览报道怎么搞。”老郑招呼着二人。
陆天阳甩甩头,看来自己是不是最近稀奇事碰多了,出现幻觉了。他暂时把这事情抛在脑后,专心把眼前事情先办好了。
三人在办公室里唠唠磕磕了几个小时,期间争论拍桌子笑声此起彼伏,很快天色变暗,不知不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老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小陆啊,你带小萧下去吃个饭吧,回来给我随便带点什么就是了。”
“老郑,你这一天到晚窝在办公室里,脚不沾地,这可不行啊。”陆天阳说道。
“你懂个屁,坐镇中军,指挥大局,你以为我想啊?不是天天为你们操心,我早都回家养老去了。”
陆天阳笑了笑,叫上萧飒下楼去了,他知道老郑很看重金氏的委托,换他们下去吃饭放松放松,自己抓紧时间还在琢磨报道方案,争取一次通过,换来的可是一笔可观的广告宣传费。
记者站离大院大门有一小段距离,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往外走着。陆天阳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喜欢跟外人吹自己的事迹,特别是萧飒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每次陆天阳吹的牛在他那里都特别受用,让陆天阳心里特别满足。
“那时候,你知道多危险吗?就差1分钟我和那馆长就被憋死在里面了。”陆天阳唾沫横飞的说着。
“那怎么办?憋死肯定很难受啊。”萧飒问的很焦急。
“你陆哥什么人?记者就是要在乱象中找出真相,不能慌,我当时就发现不对,拉着老头一个箭步冲到大门前,卡着最后一秒,把门禁卡给刷了,大门就开了么。”
萧飒用力点点头,觉得陆天阳简直是一个传奇,这种只有电影里见过的场面居然都被他轻易化解。
“牛,陆老师你这本事,比我在教科书上学的任何一个记者都牛。”
陆天阳飘飘然都要飞起来了,抬头望着城市夜空,月亮特别圆,繁星点点,心情好的不得了。
怎么月亮一下在没了?星星也没了?灯光全部都消失了?
怎么有张布搭在自己脸上?布刚覆盖到脸上,被人从后面一拉,整张布包裹着头部,被生生地拉扯出几米远。
陆天阳脖子这样一勒,喉咙差点被勒断,强烈的咽部反应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萧飒呢?怎么没听见萧飒的声音?就在陆天阳毫无头绪的时候,裹在脑袋上的布被揭开了,两个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凑他最近的是丁大小姐,而老金则在一旁把萧飒牢牢地控制住,手捂着嘴巴,萧飒则不敢动弹,任何声响都不敢发出。
此时四人站的地方是在大院最深处,平时大院人就不多,到晚上这地方更没有人来,显得空荡冷清,也不怕被人发现。
“你们怎么阴魂不散,又找上门来了?”陆天阳说。
“原来是大记者,离了博物馆就一路跟着过来了,挺不错的啊?”丁大小姐打趣地说。
“你们想干啥?我在博物馆里也没惹你,又不会对外面说你们的事,怎么就偏偏盯上我了?”陆天阳怯怯地说。
丁大小姐笑了笑,站起来来回踱步。
“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展览那天让我们混进博物馆里。”
陆天阳愣了一下,没想到两人居然会为了这小事情来找自己帮忙。
“我当什么事,你们本事那么大,自己进去不就完了?还来找我帮忙?”陆天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觉得昨天那一场折腾,展览当天还会那么容易进去吗?如果是我们自己伪装身份进去,也非常容易被认出来,只好来找你咯,也过过记者的瘾。”丁大小姐回答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和我们在一起就没事了?”
老金憋不住话了:“你蠢啊?展览记者是优先进场,而且走的是特别通道,安检力量弱得多,正门进去的参观者恨不得把你底裤都翻出来看看,能比吗?”
陆天阳有点吃惊他们居然连这消息都知道。
“我试试看吧,给老郑说请两个临时帮忙的应该问题不大。”
“陆大记者,那就谢谢咯。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乖乖听话,你们的性命无忧。”丁大小姐笑起来和之前威胁他的时候完全两样,陆天阳看的有点呆了。
“我叫丁葵,那边的蠢货叫金千子,名字很搞笑吧?”丁葵指着老金说,老金气得呼哧呼哧的。
陆天阳咬了咬牙,毕竟现在自己命握在别人手上,先委曲求全答应下来,这几次经历得来的经验就是什么时候示弱是最好的保护。
“可以把我朋友放开了吧?”;陆天阳说。
丁葵摇了摇头,缓缓地说:“不急,还有个事情要问问你。”
“什么?有什么一次性说完好不?”
“那个神棍在哪里?”丁葵声音有点不太友好。
陆天阳摸不着头脑了:“神棍?哪个神棍?”
没得话说完,陆天阳忽然觉得自己心房一阵冰凉,低头一看,一只钢刀已经没入左胸半截,热血正在慢慢浸湿衣服。
“和那个神棍打过交道的,他应该都能感应到,不好意思了,用这个方法来叫他回来了。”丁葵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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