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远了。”空青从井口爬下来，对照看铁佩兰的铁赤说道。
“他让咱们帮的这个忙，会不会是个圈套？”铁赤有点担心丁劫使了什么诈。
空青摆了摆手说：“别胡思乱想，丁劫要活捉我们，大可在刚才来的时候带上一群金氏的打手，捉我们易如反掌。肉行的人平素里是有点目中无人，但还不至于看上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铁赤看了看在床上睡熟的铁佩兰，牙齿咬得紧紧的：“等帮姓丁的事儿一办完，两不相欠，我就第一个宰了他！”
“别冲动，”空青安慰道。“丁劫不是一路人，但也绝不要把他变成敌人，要不然吃苦头的只有我们。”
空青坐在凳子上，身后抽出了那把怪刀。能顺利从丁劫和金氏高手的围堵中逃脱，全靠这把刀，能挡住文包丁而不碎的兵刃，绝非凡品。
他把刀放在桌上，对铁赤说：“你姐姐没有大碍了，现在我们来说说你们造的孽了。你们为了给这把刀炼兵魂，杀了多少人？”
铁赤没料到空青话锋一转，忽然矛头从丁劫转到了自己身上，有点不知所措，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凡是铁器行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无一例外要经过炼兵魂这个过程，就我了解，平日里这兵魂炼起来顶多也就用一点人血配合一下，主要还是看铁匠师傅的技艺，只有像文包丁那样的神兵才会以命入炼，你们姐弟俩是准备干什么？打造一把喝人血吃人肉的怪物？”
房间里空气尴尬得很，本以为和空青一起浴血厮杀死里逃生，已经成了患难之交，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他提起这茬，铁赤不好解释，又不好发错，急得他直挠脸皮。
“说吧，你们帮谁打造的？以你和你姐姐的个性，我认为你们自己压根儿就不会想到造出如此邪性的兵器，而金氏那个光头说的话，我可是听进去的。”空青提醒铁赤，金氏铜三爷对铁家姐弟的一番警告说明这把刀的委托方另有其人。
“唉。”铁赤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软了下来。他看了看床上的姐姐，给她理了理被褥，站起来走到空青旁边坐下。
“青哥，咱们都是一起玩儿过命的人了，你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本来这件事情姐姐就不让我说，不过现在讲出来，她也不会怪我了吧？”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铁赤吞了吞口水，又瞧了一眼铁佩兰，确信她没有信，才慢慢讲述起来。
“我和姐姐一年前奉师命返回四非，青哥你肯定也是在那段时间回来的。”
空青点点头，1年前回归四非，这个时间是早就定好，也是祖上给算好的了。
“一回到城里，我们就开始四处打听‘四阳门禁’的下落，另一方面还是干我们的老本行——打铁，不过现在都是机器+电脑组合了，需要人力的地方也不多，我们就弄了间店子专门做高端首饰定做，私下里开始往网上各种散布消息，说可以打造老大们喜欢的各种违禁刀具。我们想着首饰定做可以接触上层人物，给他们做事情也可以利用他们的眼线打听消息，双管齐下，总比我们两个无头苍蝇乱撞强得多。”
铁赤的一番话让空青顿时对二人敬佩不已，36行的人脑子再钝，一个个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只有自己没啥天赋，回来一年多还是月光族。
“生意还算可以，你想呀，铁器行以前是给36行做各种精细家伙的，现在打个首饰做把刀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我半天就能弄几十套不重样的出来，那些有钱的太太老板们成了我们最大的主顾，私底下做这些好歹也是合法的，也没谁找茬。但是过了大半年，还是没消息。我和姐姐就急得很，不趁着这段时间封印最弱的时候破除，时机一过，再想破阵就难上加难了。”
“结果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铁赤一下子激动起来：“对！对！有一天一群社团小弟簇拥着一个带着墨镜的人物到了店子里，他单独和我们俩聊了起来，一开口就是想找我们打一柄好刀，然后用来换取‘四阳门禁’的下落。当时我们就震住了，除了36行和神一走狗，还有谁知道‘四阳门禁’的消息？差点就动手了，好在那人后面解释他只是奉老大命令来，不是仇人，我们才作罢。”
空青一听，这铁家人个个都是直肠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算是见识了。
“他给我们透露‘四阳门禁’有四个方位，东南西北，他的老大知道东面的封印在什么地方，只要把刀交给他，就会指引我们过去。我们当然就答应下来，打造一把刀就能换回封印的消息，对我们而言易如反掌，没想到却接下了一桩麻烦差事。”
“你们炼兵魂无数，就算麻烦点，不是要你们铁匠的命去喂，有啥麻烦的？”空青说。
“兵魂的强弱却决于委托人的一滴血，血乃人身精华，所有的性格精神力量都包含其中，一滴血混如铁水中，蒸发散尽的血气会游走整个兵刃，这就算兵魂入体了，炼兵魂就是让这股魂学会听从主人的命令，达到人兵合一的境界。”铁赤讲到老本行，一下子就唾沫横飞，精神得很。
“兵魂这玩意儿很奇怪，那滴血就是主人自己的，但一旦炼化入兵体内，就会褪尽主人原本正常的品格，剩下的只是原始的力量，兵器需要的也正是这种最原始野蛮的力量。力量给释放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让主人或者其他人来驯化它，教会它如何听从指挥，和主人完美契合在一起。但是这一步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很多人都没有做好准备估计不足，自己被兵器上自身的力量反噬殆尽，死得很惨很惨。所以铁器行到后面生意越做越大，但炼兵魂这一步卡得很严，除了36行的门人以外，其他客户的炼兵魂工序基本都是由铁器行自己人完成的。”
“所以你们也帮那个老大做这事儿了？”空青问道。
铁赤点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找我们的人随后带来了一小管血，是他老大的血。血刚一滴下去，我就感觉不对劲。”
空青没有问下去，只是看着铁赤有点微微发抖。
“这滴血一遇铁水，既化为一缕青烟，我感到了一股……一股难以执行的邪念，不同于以往我炼过的所有兵魂，这股兵魂邪念之强，我一感触到，就后悔答应这单生意了。单单是一滴血所化成的力量已经如此，那这个所谓的老大，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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