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欢阴沉的看了一眼隔壁吕氏的院子,不过一墙之隔,刚才这边甘珠那样喊了一声,春莺也喊了甘珠,她们院子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房门关上,沉欢敛袍,威严落座,冷着脸傲睨着地上的刀疤脸。
刀疤脸正在懊悔,他万万没有想到睿亲王府的暗卫还在她身边,可如今落到她手上,想逃脱似乎不大可能,脑子里想着如何脱身才好。
半响没有听到声音,他抬头看去,一怔。
之前只是听说谢家四姑娘才是秦府最漂亮的姑娘,如今看来,不过一身简单的干净的月白袍子,乌发披肩,脸上未施脂粉,看起来先不要说漂亮,有种说不出的干净,甚至有种清甜的感觉,不由咽了咽口水。他是一方地痞老大,也算阅女无数,像这样娇嫩干净的小女人,还真是没遇见过,看得人心痒痒的。
赤冰见他这副下流摸样,一阵恶心,对准他的下巴就是一脚,刀疤脸的下巴顿时咯噔一下掉了,痛得他金星顿冒。
“说吧,你们有多少人?”清灵的声音传来,刀疤脸将下巴托上,忍着痛看过去,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如今冷冷的盯着他,却让他发寒。
赤冰冷冷低喝,“不说就扒了你的皮,挂在悬崖上晾干!”
刀疤脸浑身一颤,忙摇头:“不不,我说,我们一共五人,外面四个分别在院子的两边,是为了引开四姑娘身边两个会武功的丫鬟的。”
沉欢低头抚弄着指甲上描绘的花瓣,低笑道:“我今夜本来是无路可逃的是吗?”
她缓缓的抬眼,嘴角嵌笑,“谁的主意呢?没有内应,你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到最里面的院子来。”
刀疤脸皱着眉想了想,究竟是供出秦湘有利还是撕咬是他们自己贪财贪色有利呢?反正他们横竖都是被抓了,不供出秦湘来说不定将来她可以帮他们脱身,如果供出来,反而可能多得罪一位,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沉欢没等他回答,便道:“其实,就算我身边没有高手,你们就能得逞吗?大不了一死。死,有很多法子,比如用钗扎入脖子比如咬舌撞柱。”
她说到自己的自杀方式平静得就如说吃一道菜,平静得让人觉得诡异,平静中带着冷冽和傲然。
刀疤脸咬牙,皱眉,目光却带着一丝不置可否。
“哈哈,我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在你们面前也许连这样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也许,我还是会被你们侮辱,可是,就算我被侮辱了,也一样会自杀。你们可想过后果,被你们轮流侮辱过的秦家长房姑娘死在映月庵里,你们还能活吗?”
刀疤脸一愣。
沉欢微微一笑:“我三叔为了维护他爱护亲侄女的名声,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他是谁?是朝廷命官,是二皇子身边的一地侍讲,甚至在皇上面前行走。我舅舅定会报官,不抓你们归案誓不罢休,我哥哥也定会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不但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恐怕都不得好死了。”
刀疤脸脸色大变。
“你们的下场很简单,要就是被你的金主踢出来,保护她自己。要就是你们带着妻儿老小亡命天涯。不知道你们得了多少银子,竟然愿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刀疤脸面色凝重,惊恐的望着面前十三岁的姑娘。
沉欢笑得更欢了,“所以,你该明白了,你一时贪财害了我,对你,却是堵死了你的生路。”
门外响起脚步声,刀疤脸浑身肌肉一紧。
沉欢飞快的瞟了一眼赤冰。
“老大,爽够了没?兄弟们等着呢!”
刀疤脸紧张的看着沉欢。
沉欢笑着看他。
刀疤脸咬牙,“急什么急!”
门外两人立刻噤声。
沉欢笑着问:“你的金主给你多少银子?”
刀疤脸一顿,不敢吱声。
“说,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多些。”
刀疤脸愣了愣,低声道:“五百两。先给了一部分,等看到姑娘破……出事后,再给剩下的。”
“好。”沉欢走近,弯着腰低声道:“你让你的人去我新宅子要银两。”她取下一只耳环,“你就让他们带着我这只耳环去寻大掌柜程智,他会给你五百两银子。”
刀疤脸呆住,看着沉欢不敢相信。
沉欢在他眼前晃着耳环,“那我这个耳环去取,保证你们拿到银子。”
刀疤脸偷偷看了眼赤冰,见她目无表情,便伸手接了,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将耳环递出去,吩咐了人去。瘦高个的接过,拔腿就跑。
等外面安静了,沉欢低声道,“让他们把我两个丫鬟带回来,送到隔壁小屋里。”
刀疤脸忙高了声,“把那两个丫头带过来,关在隔壁屋子里。”外面肥头大耳听见不敢不从,忙回去让另外两人将人带来。
沉欢笑着低头看他:“不如,我这里跟你私下里做个交易吧。”
刀疤脸惊愕的盯着她,“什么交易?”
“除了刚才你多得的五百两外,我还可以多给你五百两。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可。”
刀疤脸瞪大眼睛,怔了半响,她这么说难道会放了自己,忙说:“什么问题?”
“你的金主除了要羞辱我,可还有其他要求?”
刀疤脸摇头:“没有,不过,她说了,要等我们完事后,她要过来看完我们才能走。”
新宅里,一片安静。
因沉欢上了山,悟能和小黑他们都留在了新寨。
程智向来休息得早,正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阵焦急的叩门惊醒。
“程掌柜!快起来!”
一听是赵熏的声音,他赶紧爬起来。赵熏现在是护院之首,因为他沉稳老练,遇事从来不慌,他现在的声音听起来是遇到了大事。
他赶紧趿鞋开门。
赵熏忙递给他一个东西,“你看下这个,是我们姑娘的东西吧?”
程智一看,脸色微变,一只耳环代表着什么?
“外面来了一个高瘦的家伙,我认识他,是附近县里的地痞,他说是我们姑娘让他来找我们拿五百两银子捐香火钱。”
“香火钱?”程智皱眉。长房的财产全部在沉欢一个人手里,莫说这会深更半夜的不可能调到足够的现银,就算有,也不该问长房要啊?不是老夫人要祭拜吗?关长房什么事呢?
程智顿时怀疑了,可看他样子似乎不想让他们知道沉欢在他们手里,否则,就会狮子大开口问他们要好了,何必编出个香火钱的借口?看耳环是好好的取下的,也就是应该是沉欢给他们的。见如此,沉欢身边还有三个丫鬟,两个有武功,跑回来也很快。
这说明是沉欢给他报信,让他知道出事了。
程智猛然打了个激灵,忙问,“人在哪里?”
赵熏指着外面,“就在二院门候着。”
“就在前头!”虞三虎指着门外。
程智低声道:“你先把他稳住,然后速去将所有护卫到前院集合!”他紧蹙眉头,“姑娘肯呢过遇到危险了!”
赵熏闻言脸色微变,忙转身跑了。
当大家都集中在前院的前厅时,小黑急着问,“姑娘怎么了?”
程智摇了摇手,“低声些。我只是猜测。不管如何,眼下不可打草惊蛇。小黑你让丫鬟去姑娘房中寻下有没有五百两银票,如果没有找个能值个五百两的金钗玉佩什么的都行。”
小黑应着去。
“赵熏你带着人悄然跟着那人上山。”
赵熏拱手:“小的定把姑娘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紫菱听小黑说,吓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翻出沉欢往日出门喜欢背的小布兜,往里面摸了摸,果然有银票,拿出来一看是五张一百两,正好。
赵熏拿了银票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去递给瘦高个。谁也没发现本来卧在沉欢房中睡觉的傲古悄然醒了,并跟了上来,它已经感觉到院子的人紧张的气氛。
瘦高个拿了银票激动的转身就跑。他从山后的小路上山,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忽然听见呼啸声由身后来,猛然回头,一双发着幽光的眼睛正扑过来,吓得刚要尖叫,脖子便被狠狠的咬住。
傲古用力一甩,只听见咯吱一声,脖子断了,人软软的掉在地上。
傲古警惕的四下看看,猫着腰悄悄的顺着山路爬上去,进了院子,便闻到了主人的味道,也看到门口躲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喉咙里发出两声咕咕的低鸣声,等肥头大耳听到回头的时候,只闻见一阵血腥,脸上落下几滴黏糊糊的东西,还没反应过来,一张血盘大口已经到了眼前,还没等他叫起来,脖子已经被狠狠地咬住。
屋里听到动静的沉欢和赤冰赶紧拉开房门,傲古咬着肥头大耳的脖子,摇着欢快的尾巴冲着沉欢邀功。
沉欢惊喜地摸了摸它的头以示鼓励,拍了拍它低声道:“好了,傲古,松口。”
傲古低低嗷呜一声,钻进沉欢怀里,差点把沉欢推了个踉跄。沉欢笑着抱着它,亲了亲,“到床上去呆着,乖。”
傲古欢跑过去,跳上床继续睡它的觉,只要主人没事,它就懒得动。
赤冰立刻将肥头大耳的家伙拖了进来,“云裳赶紧将门口血迹清洗下。被让人发现。”
云裳也没见过傲古这样咬死人,惊得目瞪口呆,听见赤冰说,赶紧抓了件粗布衣服用水搽干净门口的血迹。
看守者甘珠和春莺的两个人听到声音,探头出来看,见门外的肥头大耳也不见了,两人对视一眼,淫笑道:“等一会就轮到我们了。”
砰!
嘭!
两人一个被重重砍了脖子,一个被敲碎了头,一声不吭软软的倒地。被甘珠春莺拖进屋里,两人将门关好,轻手轻脚的到了院门外守着。
不一会儿就看见小黑他们从后山门进来,见她们二人安然无恙便知姑娘也没事。甘珠低声道,“赤冰在。”
她用手指了指墙下,八人如猫一般,瞬间卧在墙根,掩在夜色中,屏住呼吸,等着该来的人。
赤冰看了沉欢一眼,院子的声音沉欢也听到了,知道甘珠和春莺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
“谁指使你的?”
刀疤脸早被傲古吓坏了,浑身发颤,半响说不出话来。
“说!”赤冰冷冰冰的低喝道。
刀疤脸猛然醒来,忙磕头,“姑娘大人有大量,留小的一条命吧!”
沉欢道:“好,你说!”
刀疤脸哭丧着脸道:“是贵府的三姑娘指使小的做的。”
他招出来居然是秦湘,这让沉欢有些诧异。
秦府里除了吕氏母子外,的确还有秦湘恨她入骨。可这次安排,还有一直到现在隔壁的吕氏都是静谧无声来看,怎么都该是吕氏才对。
沉欢坐下,沉思半响。
秦湘恨她,但她居然恨得要将自己用这种方侮辱。如果她是因为吴飞扬,那她有什么资格恨自己?沉欢她自己又不会嫁给吴飞扬。虽然,为了不让吕氏身边人的势力越老越大,她也会阻止秦湘嫁给吴飞扬,但是就算她不阻止,吴飞扬就是娶她吗?
何况,秦湘对她多次下手,而自己还没有怎么宠她下手不是吗?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以饶恕?
上回的事情还没了结,吕氏将秦湘送到映月庵里躲开,让她逍遥的活了那么久,今日她竟然敢设下那么大的手笔来害她。
她还有理由饶恕这个心毒的人吗?
沉欢看着刀疤脸,道:“你去告诉她,就说已经了事了,让她过来查验。”
刀疤脸忙点头,刚爬起来,沉欢冷冷的道:“你若敢让她发觉什么,你只有死路一条!”
刀疤脸身子一缩,忙不迭点头,“小的知道。”
秦湘派了钏儿守在她的院门前,瞧见刀疤脸过来,她有些诧异,将声音压得最低问道:“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们姑娘不是拍了个丫鬟在那边院子外守住和吗?让她来报信就行了。”
刀疤脸摇头,“这么大的事,自然要稳妥,你们丫鬟不会武功,来回窜,容易被人发现。”
秦湘听见动静,自己推开了门,看见刀疤脸一脸疲惫,眼睛一亮,“得手了?”
刀疤脸暗中咬牙,要不是听了这个死丫头的话,他还不会没了几个兄弟,自己落下这个名声,等下沉欢愿意放他,恐怕他也得跑得远远的,秦四姑娘的狠辣,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秦湘见他不做声,哼了一声,“钏儿,将剩下的钱给他。”自己便拔腿往沉欢的院子去。
迈着欢快的步子,趾高气昂。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畅快了,以前沉欢一家被赶出去后,她的身份和秦嫣一样高贵受宠,就算她父母没有家业,她也可以和秦嫣穿得一样。自从沉欢回了府,她就如同堕入地狱一般,整整一年,她一家人简直过得比府中下人还不如。
今天,她就要看看,沉欢要如何再抬起她那高傲的脑袋。
离子时还差半个时辰,父亲安排的人也快来了。
当父亲和祖母精心策划的假侮辱变成了正的,但他们看到沉欢残花败柳的摸样时,他们该十分气愤和惶恐吧?沉欢嫁不了吴飞扬,他们的夺财希望成了空!
活该!虽让他们没有想过她的气愤和伤心呢?
秦湘走近了沉欢的院子,小小的院子因为靠近悬崖,显得格外安静。连她安排守在这里的丫鬟也不在,想必是进去看着沉欢了。
屋里的人已经撤走了,沉欢那个死丫头被折磨得都没有力气哭了吧?
她弯了嘴,笑起来。
一夜之间被五个肮脏的汉子奸污,那滋味肯定很不错!她已经能看到沉欢欲哭无泪,羞愤崩溃的摸样了。
她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
“是三姑娘吗?”有人低声问。
秦湘听着似乎是她丫鬟的声音,便放心了,嗯了一声,往里走。
“沉欢那个死丫头呢?点个灯让我瞧瞧。”从外面进到黑漆漆的屋里,眼睛一时无法适应,月光隐约的透进来,正好可以看到床的一角,感觉一片凌乱,她的脸忽然有些发烧,在映月庵里做下这种肮脏事,沉欢只怕将神灵都得罪尽了!
忽然,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还夹杂着一股莫名其的煞气。
秦湘大惊,好像是傲古的味道!
慌忙转身就要跑,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身后传来沉欢清脆的声音,“三姐姐不是来看我的吗?跑什么啊?”
房间里的忽然点了四根蜡烛,一下全亮了。
秦湘猛扭头,还没等她叫起来,两道身影从左右包抄,一下拧了她的胳膊,口鼻也被一下捂住!
沉欢走过来,抚摸着躁动的傲古,温柔地低声道:“乖,傲古,她跑不了。”
傲古低低的嗷嗷两声,扭着肥身子退到一边。
沉欢抬头笑着看着秦湘,一手掐住她的咽喉:“三姐姐,你来的正是时候。”
“你……你……”秦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面前的沉欢衣衫整齐,没有一点被侵害的痕迹,而她身后站着抱着剑的赤冰,心里顿时冰凉。
赤冰,赤冰居然还在她身边!
沉欢微笑,“我怎么没有如你所愿,居然安然无恙对吗?真是可惜,我真没有办法按照三姐姐的想象,趴在你面前嚎啕大哭,痛不欲生。很抱歉,没有给三姐姐往我身上撒盐的机会。”
沉欢的手力越来越大,一点没有留情,脸上含笑,眸中却冷若冰霜。掐的秦湘差点喘不过气来。
刀疤脸居然拿了她的钱还背叛她,还骗她来!
沉欢笑着松了手,转身退回椅子坐下,傲古走过来,伏在她脚下,厚厚眼皮露出一双懒懒的却冷冷的眼睛盯着秦湘,她要敢动,它立刻就会冲出去咬断她的脖子。
秦湘咬牙,狠狠道:“我错信了人!算你命大,逃过一劫!”
沉欢嗤笑:“能用钱买动的人,你觉得可靠吗?秦湘,枉你自认聪明,居然不明白钱这个东西最不可靠。还是你觉得你钱比我多?我沉欢只值五百两银子吗?你出价也太低了。”
刀疤脸走进来,恭敬地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姑娘,小的可以走了吗?”
“你这个骗子!”秦湘见到他顿时火冒三丈,挣扎着就要冲过去打人。
被甘珠和春莺毫不客气的压住胳膊,痛得她浑身冒汗。
刀疤脸冷撇她:“三姑娘搞错了吧。我骗你什么?想你这样花钱害亲妹妹的人,我才不能纵容,在菩萨眼下自然要匡扶正义。”
秦湘愕然,气得咬牙。沉欢心狠手辣,抓住她还会放了她?想到这里,她的脸色顿时煞白,气急败坏的瞪着沉欢,“你想怎样!”
沉欢笑着说:“放了我三姐姐。”
甘珠和春莺同时放手,秦湘不留神,一下跌在地上,春莺对准她屁股狠狠一脚,秦湘顿时被踹得翻了一个跟头,甘珠快步上去,一脚踩在她的脸上,使她喊不出声音来。
沉欢走过去,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为什么?你可要老老实实的说,否则,我这群姐妹们和傲古可不是好惹的,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秦湘的脸被踩得变了形,狰狞可怖,可甘珠的力道一点不减,她也无可奈何。
因被踩得生痛,加上心里悲愤,想喊,可是牙关被踩,一点使不上力,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是老夫人骗你,她暗中安排了人准备毁了你的清白,逼你答应嫁给吴飞扬。可我怎么能甘心!你不喜欢他,可我喜欢他,我喜欢了那么多年!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就让你白捡了!我恨你!当然恨你!”
沉欢微微皱眉,虽然她猜到了吕氏肯定安排了什么,但是吕氏的动机她到时很诧异。
“她为何要逼我嫁给吴飞扬?”
秦湘瞪着她:“为了你嫁出去,然后将秦钰踢出秦府,再瓜分秦家的家产。老夫人还答应吴夫人,等你嫁过去后的嫁妆全数退还给老夫人,老夫人答应我父亲,将你的嫁妆全部给我!”
沉欢虽笑,眸光倏然变得冰冷幽暗。
吴夫人敢帮吕氏如此算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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