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乐园人类地界中部地区,城堡式的皇宫内。
皇家会议室中放着一张巨大无比的红衫木会议桌,从桌旁放置的椅子数量来看这间会议室可以容纳五十多人同时开会。
但此时只有四个人零零散散地坐在桌旁。其中三个人穿着同样的黑袍,头上戴着兜帽,脸上是图案各自不同的银质面具,如果有人无意中走进来绝对会以为是某邪教组织在召开见不得人的会议。不过幸亏坐在首位的那个老妇人没有穿着邪教制服。她穿着红色的神袍,各种挂饰在衣服上闪闪发亮,沉重耀眼的王冠则被老妇人随意放在左手边。但此时老人慈祥的面孔上却有几分无奈。
“你们一定要穿着这种奇怪的制服来开会吗?说实在的每次开会我都感觉你们是某个反帝组织来夺权而不是来汇报的。”老人首先打破了寂静,“还有你们每次开会都让我先说话是什么意思?”
“见过女王。”三个黑袍人同时站起身向老妇人鞠躬。
“有事就说吧别搞这些礼仪,没有人看着你们。”
“女王陛下,蒂法里奥出了一个规则掌控者。”银面具上绘着金丝雀的黑袍人率先开口。
“那有什么稀奇。”女王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这么多年了还不是只有那一个能让你们看在眼里。”
“女王陛下,北部山区里检测到亡灵之主的活动。”另一个黑袍人恭敬地说。
“嗯,这件事我已经听说,军队也派过去查看情况了。你呢,你有什么要说的。”女王看向还没有开口的那个人。
“陛下,我没有要说的,”最后一个人从袍子里掏出一封信,“但是家主让我把这个给您看。”
“行,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顺便告诉家主们说我很好,宫里也很团结,让他们别老想着我身子底下坐着的位置。”
“不敢。”三个人齐声回答,接着依次推门而出。
女王等大门关严后抽出手里的信认真读了起来。
“是关于蒂法里奥那里那个学生的事吧。”优雅的男声从女王身后传来。
“嗯,信上跟安德莱迪说的差不多,对规则有令人惊异的敏感什么的。”女王并没有太意外。
“嘿嘿,这些蠢货。”男人手中拿着一只高脚杯,杯中是血红的液体,“家主们最近并没有什么动作,似乎亡灵之主的诞生让他们老实了不少。”
“联合学院那边呢,有什么情况没有。”女王把信重新装在信封里,右手轻轻一抖,信封和信同时化为灰烬飘落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他们只不过是三大家族的狗罢了,家主们都不敢有动作他们又怎么会没事找事。”
“哼。”女王似乎有些不快。
“母亲大人,您对火的掌控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不知道这一手在家主面前显露的话家主们会吓成什么样呢。”男人轻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开始说些题外话。
“要是让家主们知道你居然这样用那只高脚杯,他们会不会活活把你吃了呢?”女王回答,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
“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室和三大家族竟然如此互相堤防,人们会不会选择向外界逃亡呢。”男人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的微笑,“特别是在亡灵之主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你现在不喝这些还不行么?”女王转过脸来,没有接下去而是有些担忧地看着男人的高脚杯。
“不行,不喝连路都走不了。”男人耸耸肩。
“别总以为自己还小,你都快要八十岁了,难道你就没有觉得事情多的让你喘不过气来?”女王皱了皱眉。
“有什么事能让我喘不过气来呢?”男人喝尽液体,一边推门一边回答,“还有,按照前年你亲自颁布的法令,我应该是快四十岁了而不是快八十岁。”
“别连自己的法令都不遵守哦,现在人民可是相当崇敬你呢,你不是应该做他们的榜样吗?”
女王看着男人离开的地方,看着被男人关上的门,疲惫的神色逐渐爬上她的面颊。
“我的儿子,你可是这个规则乐园里我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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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真的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周天尼双手捧着楚修的脸,眼中满是认真。
“真的没有,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小时候老家邻居为了驱邪请来的神汉。”楚修眼中也满是认真。
已经上了三天课了,所有的课程第一堂都是最浅显的感知,有的学生感知深一点有的比较浅,但没有一个像楚修一样一点也感觉不到。周天尼只好亲自来宿舍找楚修试图帮他感知,但最终用尽办法也是徒劳。
“唉。”周天尼脸上尽是挫败,“说真的,我见过两个什么也不行的规则掌控者,但是没见过你这样连感知都感知不到的。他们最多只是不能运用规则。”
华琥在旁边冷笑一声。
出奇的,周天尼没有用礼仪来教育华琥,而是继续说:“想我当年还嘲笑那个同事,谁知道我教的规则掌控者还不如他教的......”
“老天爷啊!”
“叫什么叫,”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不怕吵着别人啊大半夜的。”
话音才落,一个半透明的身体就从宿舍外直接穿过门进了宿舍。正想捂住周天尼嘴的楚修只看一眼就愣在了原地,因为........
太漂亮啦!
这是楚修唯一的想法。
楚修一脸痴呆地看着穿门而入的虚幻女孩,女孩拥有典型E国美女的面庞,但身材却如M国性感女郎一般惹火,微卷的金发刚到女孩肩头,脸上几粒小雀斑使得女孩更娇俏可人。
“看你那点出息。”周天尼一脸鄙夷地对楚修说。
“啊你就是楚修吧。”女孩注意到楚修,双手抱拳很有古意地作了一个揖,“Z国的行礼方式,对吧。”
“对对对...哈哈,对...”楚修还没回过神来。
“对什么对,”周天尼很有几分恼火的意思,“艾伦,你芯片里关于Z国的数据是不是还停留在一千年以前啊。”
“哦哦你还敢对我发火!”艾伦立刻双手叉腰,“要不是你半夜大喊大叫我才不会来这男生宿舍呢!小心我随便给你安个危害学院的罪名!”
楚修目光一直黏在娇蛮少女身上,似乎魂都被勾走了。
“喂楚修别看啦,”周天尼在楚修脑门上点了几下,随口又开了句玩笑,“居然会对年轻男性造成类似夺神的效果,你这小妖精法力不浅啊!”
“说谁小妖精呐你这老头子,你是不是真想受到院方处分啊!”艾伦继续不依不饶。
“好好好姑奶奶我怕你了,”周天尼连连摆手,随即脸上又露出一丝得意,“不过你也就能对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有影响了,我另一个身为精神法师的学生绝对不会......”
正襟危坐的华琥看着艾伦,眼中似乎冒出一大堆粉红色的桃心。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
“这位是掌管学院范围内守卫工作的人工智能艾伦小姐,全名艾伦·托斯塔夫·玛蒂尔达,她和你们那天见到的主管能力检测的柯兹莫·吉尔伯特应该是属于同事,不同的是艾伦可以模拟部分阵法和精神法师的能力......等等?”周天尼好像想起来什么。
“什么?”另外三人一脸不解。
“据我所知,人工智能应该是不能使用真正的精神法术对吧!”
“对啊。”艾伦回答,“我都是用电流模拟的。”
“电流......电流!就是电流,对!”周天尼一脸兴奋,好像是老来得子或者刚挖到一坛金子,“你能夺了楚修的神,就说明你的模拟法术对楚修有效对吧!”
“是啊,”艾伦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对他无效他不就不能接收吗,不接收怎么会被夺神。”
“救星啊!”周天尼满眼星星地看着艾伦。艾伦则有些莫名其妙。
“你能......唔我想想,对,你能模拟一个法阵吗,不要太复杂,单次召唤法阵就行。快,把召唤阵法画在地上,响应阵法画在这个杯子上,快!”周天尼急吼吼地拿过楚修放在床上的杯子。
艾伦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照着做了,“我模拟的阵法不能一直持续,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你要干什么就快点。”
“够了够了!”周天尼脸上热情洋溢,“楚修,快感知这个召唤阵法!”
“哦哦。”此时楚修大概明白过来周天尼的想法,就连一向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华琥都凑了过来。
在周天尼期待的和艾伦不解的目光下,楚修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轻轻覆盖在法阵上。
过了很久很久。
“啊!”楚修突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怎么样?”周天尼赶紧问。
“我感知到了一点点。”楚修面色有些奇怪地回答,“但是我没有看到你们说的什么规则啊线啊点啊,我看到了一个人。”
“人?”周天尼也有点奇怪。
“一个老头,满脸皱纹,头发和胡子都相当长,坐在一把椅子上看书。”楚修努力回忆着,“然后他突然就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再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一个小时你就看了这么点东西?”这次是华琥发问。
“一个小时了?”楚修吃惊地看看表,“真的哦,但是我感觉只过了几秒而已。”
周天尼有些颓然地坐回了床上:“也就是说你其实什么有用的都没感知到对吧......”
“导师你别失望......其实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楚修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周天尼,艾伦也坐在他旁边想让他开心起来。
“没事,”周天尼嘴里说着,“只不过挺讨厌这种......有了希望又被断绝的感觉而已。”
“算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周天尼摇晃着站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有些疲倦还是什么,“明天我还得教课,我先走了。”
楚修看着周天尼落寞的背影,鼻头有些发酸。
“我看你不太开心啊楚修,要不我今天晚上陪陪你?”艾伦在一旁试探着问。
“陪我?你就不怕我把你怎么样了?我可是正值青春年少,少年少女**什么的......”楚修脑子里有点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他自己都愣了半天。
“你能把我怎么样呢?”艾伦突然笑了起来,起身从楚修身体里直接穿过去,“不逗你了,你们睡觉吧,我还要去别的宿舍楼里看看有没有像你们一样半夜不睡觉瞎喊的。拜拜!”
“拜拜。”楚修拉过被子倒在床上,“帮我们关灯谢谢。”
关了灯的宿舍里只有一点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楚修盯着地上的光斑想了一会李大诗仙,却感觉越躺越清醒。这时另一张床上的华琥翻了个身。
“你也没睡啊华琥。”
“没。”
“干什么呢?”
“想事。”
“华琥你老家是哪的啊。”
“京城。”
“你家里人呢?来这里之前怎么跟家里人说的?”
一阵沉默。
“不想说啊......”八卦之心大起的楚修有点失望。
“死了。都死了。”没等楚修说完,华琥就打断了他。
“对不起......”
“没事。”华琥声音依旧冰冷冷的,“每一个先天觉醒的精神法师的命运。我们精神法师在记事之前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那种情况下和我们待久了的人会慢慢脑死亡。”
顿了顿,华琥接着说:“我总感觉我在一个人替所有因我而死的亲人活,所以我总是想做到最好,包括最好的导师和最好的同门。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没关系我不怪你,但我肯定做不成最好的同门了。”楚修翻过身,脸朝着华琥那边,尽管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呢,你原来是干什么的。家人呢。”华琥一反常态地问起楚修的情况。
“我原来就是个大学生。”楚修盯着华琥在的那片黑暗,有些失神,“我家里有个妹妹,还有个妈妈。”
华琥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下文。
楚修笑了笑:“爸爸原来是一家机床制造公司的经理,大概是我十一岁的时候吧,爸爸在车间检查工作的时候被绞进机器里了,妈妈得知消息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后来我和妹妹才知道她得了很严重的自闭症。”
“火化了爸爸以后我和妹妹仔细计算了以后的消费,发现公司赔的那笔钱正好够我上完大学同时妹妹上到大三,所以我们就想着一步一步来,我先上完大学再说。”
“其实我小的时候很想与众不同地活我这一生,但是爸爸出事之后妹妹就总和我说哥你看咱们家都这样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想着办什么大事,咱们长大了打打工平平常常过一辈子不也行么。我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楚修悄悄地抹了把眼泪,接着说:“我初二的时候和妹妹吵了一架,然后我就和她喊你守着这些钱和妈过去吧,我要出去办我的大事。于是我就出去了,当然后来什么也没办成,最后是警察把我送回到家里。那时候我就发现我什么都干不了,跟妹妹认了错以后就想干脆像妹妹说的那样过一辈子算了。”
“要是学院不来找我的话,或许我真就那么活了。但是洛曦兰跟我说出实情的一瞬间,我的心又开始不安分,我又想起以前那个我,想起我小时候幻想的那些。”楚修有点像说给自己听的,“我没把这些想法告诉妹妹,我就给她班主任留了个纸条转交给她,告诉她我去当交换生了。”
“你怕你妹妹不答应?”
“她跟我在一个大学,我大二她大一,交换生选出来以后被写了个榜贴在布告栏里,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看到的时候我妹妹也在看,她当时揪着我的领子让我不要去。你知道吗,她只有一米六,我一米八多,但是她还是使劲揪着我的领子恶狠狠地警告我去了就不要回家。”
“我不知道两年以后该怎么面对她,”楚修流着眼泪苦笑着,“她会扇我两个大耳光让我滚吧,毕竟我让她失望了,她只是个平常女孩子而已,但是我这个当哥的却不能让她安安心心地过她心目里的平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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