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沿着寨子走了出去,一路上大家都没言语,气氛显得沉闷。
小开忍不住问道。
红姨,你们寨子怎么都是一群老太太?连个老大爷或青年人都没有?
红英见小开问道只好给他讲解道。
这上苗寨都是女巫的住的,她们因会蛊术所以在其它寨子没法安居,只好搬到这上苗寨来了。
小开不解的问。
为什么她们在其它寨中不能安居呢?她们都有一身蛊术还怕谁不成?
红英微笑了一下她不知该怎么给小开说。
正因为她们有一身蛊术,才无法在其它地方安居。就好比有个女巫跟你们住在一起,你们心里不提心吊胆草木皆兵吗?
小开似懂非懂。
红英接着说。
人吃五谷杂粮生百病,所以是人都会生病的,可当你身边有个女巫时,你还会认为是自己病了吗?世人都是趟上事,第一反应都会猜忌有人在背后整他,而女巫就是被猜忌的对象,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说是你害他,只好转弯磨角指桑骂槐的朝你骂。所以女巫们只好搬到上苗寨,宁愿过与世隔绝的日子。说来好笑,当世人遇上麻烦后,又像狗一样上山求女巫帮助。
这样一说大家都又同情山上那群女巫了。
被三人破坏的草棚已面目全非了,这或许是它最后的宿命,它的主人被高捍等人埋在了这里,它已完成了它的忠贞使命,它不用再在风雨中孤独的支撑着了。
掩埋好后大家都用眼神看着红英。
而红英也知道他们眼神中的疑问。
很多年前,这里只是片荒芜的山谷,劳动的人们不会在乎它的自然美,因为他们没有那诗情画意的闲情去欣赏这片并未修饰开发的山谷。
可它是幸运的。
阿嘎春耕的时候累了就会独自躲在这山谷中休息,他喜欢这里的安静而且地势低阳光照射下来显得没有上面的盆地上强烈。
他觉得这地方修饰一下就更好了。
自那天后他就开始抽时间日复一日的在这片山谷中收整起来。
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他的生活除了寨子里那些姑姑婆婆外就是这耕种的盆地与休息的山谷。
男孩大了都想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他相中了这山谷。他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建设在这块地里,他就是这里的国王,那怕这里没有任何人或动物臣服于他,但他还是自得其乐的主宰着这里。
春天里他为这里点缀了艳丽的桃树,他把能弄到的花花草草都搬了进来。
他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打造着自认为美丽的天堂,他没有文化当然也不会有唐伯虎那样的诗意,可他又能承现出《桃花庵歌》的美景。这一切因阿皆嘎过着纯真与世隔绝的生活。
阿嘎是山上玛姑的本家侄子,因家里遇匪犯玛姑的哥嫂被土匪残忍的杀害,玛姑只得把他领到了山上来。
山上都是些巫女,通常学巫都是像貌丑陋凶悍的女人所以她们都一辈子没结过婚,但也有像貌较好的,不过因为会蛊术通常也会受到婆家人与周围人的猜忌,忌惮感情生活也是不美满所以上山的。
阿嘎的到来使这群妇人们有了母性情感,但却对阿嘎是一种孤独,他的童年没有伙伴没有游戏没有欢声,不过这样的生活使他保存了最好的童真。
直到有一天一个美丽的女孩进入这片山谷他才感觉到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像苏醒的花朵,都灿开了,有了芬芳有了节奏,有了欢快。
下苗寨何良田是附近一带的大地主,他的财富是从他爹何大牛参加曾国藩的湘军与太平军的作战中抢回来的钱财再经过何良田省吃俭用,辛勤耕耘占下来的。
老天爷有时真的很抓弄人的,当他爷爷那代人人比物溅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家中子女一年一个的降临。可自从有钱后,这人丁却不旺了。
何良田他娘生了他姐与他后肚子就再没大过。就为这他爹就没给过他娘好脸色过,可谁知到了他这一辈,虽说家里的地是一块一块的买回,银子是一担一担的挣,女人也是一个一个的娶,可这香火却不见涨,原本他的三房太太也给他添了三男二女的,可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他的二女何云湘。
虽说是个女儿但何良田承受了接二连三的丧子之痛后对这唯一的女儿是痛爱有加把她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他一辈子对家人对自己都是抠抠省省的,唯独对这个女儿却没有节约过,别人的女娃六七岁都已在地里打猪草了,而何良田却前卫的把云湘送入了私塾跟男娃一样去读书了。
云湘也争气三字经弟子规倒背如流。一手小楷连先生也赞赏有加。读了几年私塾,何良田又把她送到了县城女子中学读书,这时的云湘也出落的婷婷玉立人见人爱。
在那个年代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何良田见她年龄一天比一天大就把她从学校给叫了回来怕她学的多了心就变野了。
在学校里接触了许多的新青年新思想后云湘也像当时许多的新青年一样对何良田的决定做出了抵抗,她跟何良田讲自由民主,跟他吵闹绝食都未能动摇何良田的决定。
云湘的母亲李氏是个尊守妇道的普通女人,她一辈子贤惠的认定三从四德所以对于云湘她既心痛她,又责怪她在学校学了一此歪门邪道的思想。
李氏这些年对何良田一直表露出一份低贱自责,她知道何良田这些年来一直盼着他的三房太太给他生个传宗接代的,所以李氏这些年中医西医佛庙道观她都去看过求过,可这肚子就是不见长。
李氏求子心切她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上山找上苗寨的女巫求求看。
那年的三月份云湘死活也要跟着她上山,李氏扭不过只得随她去。
人处在不同的身份,看事物就有不同的分解,如若换成在田间忙碌的女孩,她会觉爬得这穷山僻壤的山路还不如在地下打一篮猪草开心呢,可对于云湘这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却是踏青游山玩水。
这一路虽然辛苦但游山玩水的娱悦使她也忘记了疲惫,途径山谷时她被那片桃园给吸引住了,她不尽联想到是不是进入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当中。
李氏上山求子并未得到满意的答复,她想可能是礼太少,于是次日携重金再次上山。
云湘对那片桃花念念不忘,次日也缠着李氏要随同,并带上了她的画架。
到了山谷云湘对李氏说要在此地写生不随她上山了。
李氏本不放心,可又扭不过她,再加上云湘自县城学校回来一直在闹别扭,此时难得这么开心也就随了她,与她留下两名随从就上山去了。
阿嘎的王国自建立从未有个客人,这忽然闯进的客人使他欣喜若狂,他蹲在山谷中的角落上,看着云湘在画板上专心致志的画着。他没想到这山谷在画纸上逞现出来比现实还要美,他从没见过画画,他只觉得云湘是个会魔法的仙女,她的手在纸上指指点点这里的景色就进入了纸上。他真羡慕她有这么利害的法术。
云湘点缀了最后一笔,舒心的伸展了下身体。
当她回头发现蹲在角落的阿嘎时,云湘已猜测到这黝黑的少年是这片桃园的主人了。
云湘主动的问道。
这些桃树是你栽的?
阿嘎由于很少与人说过话,只是点头。
他的表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且又好奇而与世无争。
你住在这里?
阿嘎还是不语的点头。
云湘不由的羡慕道。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虽是陋室唯吾德馨。真羡慕你有这么一片世外桃园。
阿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傻傻的看着她。
云湘也知道他不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见他傻傻的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个傻子呢,只得叹气。
唉…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你你的法术是怎么变得?
云湘听着他生疏的言语,不知所云。
你说什么?
阿嘎见她不明白用手指着画点点戳戳的比画着。
这时云湘与她的丫环小草还有劳工大壮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的笑的人仰马翻。
小姐他说你是在施法术,呵…呵…。
云湘也开怀的笑了,她笑这山里少年的纯真无瑕,但她并没有纠正,她问道。
好看吗?
阿嘎不住的点头。
云湘把画取下来递给他。
咯,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阿嘎高兴的无语言表了,他从没收到过如此漂亮的礼物,他不知该如何答谢她,他只知道他要把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东西拿来回报她。
阿嘎握着画卷像兔子一样跑了。
随后他抱来一篮的玉米红薯。
这是他存了一年的食品也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他给她们生了火大家烤着来吃。
阿嘎从没这么欢笑过,开心过。她们跟他一起野炊一起游戏一起开怀大笑。
欢乐的时刻总是很容易逝去。
李氏从山上下来了,云湘整理了一下,对阿嘎不经心随意的说道。
阿嘎,我们要走了,改天有意间再找你玩。
云湘自己也知道她这只是一句随意的客套道别而已,她那会想到阿嘎会因这句话每天守候在山谷等待着她们的出现。
云湘没想到阿嘎会一直尾随着她们往山下走,她辞道。
你回去吧!不用再跟着我们了。
而阿嘎只是傻笑着朝她挥手。
阿嘎回山上去了,云湘这才安心的随着李氏下山而去。
下山的路走起要比上山轻松多了,再加上今天玩的开心所以很快就到了山下了。令她没想到的是阿嘎手中捉着一只白兔从山上气喘吁吁的追了下来。
云湘对于他的热情不知怎么说才好。
阿嘎一直送到她何府才停了下来。
云湘本想邀请他留宿一咻可阿嘎把白兔往她怀里一放就跑了。
云湘酝酿了许久的计划,她要逃出去,她要离开这个充满封建思想的家,她要自由她要爱情。
终于她等到了机会,她逃了出来了,她逃出来不是为了阿嘎,更不可能去找阿嘎,她朝县城逃去了。
阿嘎每天依然在山谷中等候,两个月的时间他风雨无阻的准时在这等候。
等待是一场与时间熬鹰的游戏,你不服输就永远不知道这场游戏要熬到什么时候去。
起初阿嘎还能在山谷中寻找当日的欢声熬过去,时间久了他已从回味变成了煎熬。
最终他忍不住了,他下山来到何府的不远处观望,那扇门中进进出出的就是看不到她们的身影。
就这样他一闲下来就会下山到何府附近观望。
有一天小草走了出来,阿嘎想叫她却又不知该如果打招呼,他只得傻傻的看着她。
小草问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阿嘎傻笑着说。
你你们怎么不上山去玩玩了。
小草见他的傻样也忍不住笑着说。
你傻啊?我们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谁有闲情到那山窝里玩,再说我们家小姐也走了,就更没人去了。
阿嘎什么都没说走了,他现在才知道别人说的话或许并不是当真的。
不过阿嘎一闲下来还是会下山远远的盯着何府。
云湘逃走半年后终于回来了,她的人变了,变得憔悴了,也不爱说话了,她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何良田快气疯了他要赶紧找一个人把云湘给娶了,那怕这人家徒四壁,只要他未婚娶何良田别的都不在乎了。他不知道他上辈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受到这样的惩罚,他把这一切规罪于自己的三个女人,但凡她们三要是能给自己生个能当事的他也不即于如此的窝囊。
听说何府要招上门女婿,很多人对云湘的美貌垂涎三尺,但方圆十里的人都私下里得知何家二小姐在外怀了别人的野种使得何老抠不得不降低身份招上门女婿,所以凡是清白老实的后生虽仰慕何二小姐的美貌,但要戴着绿帽子成为一生的笑柄谁都望而却步。
不过也有贪图何家财产的二流子主动找上门要给何良田作女婿。
何良田虽然知道自己这张老脸是丢尽了,但他还不即于是个人就应了,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把云湘嫁给那些冲他家产来的,他宁可被世人笑话。
不过这天有个少年挺让他喜欢的。
少年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是经过长期劳动晒黑的,他话不多而且有时说话显得不灵光,让人一眼看出这孩子太实在一个人。何良田只问了他叫什么,其它的他都没再问。
少年用生硬的言语告诉何良田,他叫阿嘎,住在山上的上苗寨。
就这样阿嘎住前了何府,不过他往日印像中那个热情大方温和能把山中景色变入纸中的仙女已变了,她不在跟他玩游戏不再跟他欢笑,有的只有鄙视与漫骂。
阿嘎怯生生的对云湘说。
你你说会再上山的,所以我我就一直在那山谷等等你们。我等了好久好久,你们都都没来。于是我就我就下山在你家附近等等你。小草说你你已经走了。不过我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下来看你看你回家没有。
云湘严肃的问。
你下来找我干嘛?
你说过会找我玩的,所以我忍不住看你什么时候会上山。既然不愿意跟我玩了,那那我就回山上去了。
云湘心中不是滋味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他却认真起来了,她不得不再次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是要娶我?跟我结婚,你知道吗?
阿嘎像往常一样点着头。
云湘忽然生气的接着问。
那你还知道什么?
阿嘎看着她欲言又止了。
你说啊!你还知道什么?
云湘发狂的向他吼起来。
他们他们说你说你……
云湘命令道。
他们说我什么?说你给我说出来。
阿嘎像得了命令的士兵一样。
他们说你怀了别人的小孩,谁要是娶了你,谁一辈子都戴着绿帽子,走到那都被人笑语。
听完这些云湘流着泪冷笑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你知道我是破鞋了为什么还要娶我吗?
看着云湘的样阿嘎心中不是滋味的说。
你是我见到的笑得最美的笑脸,我从小一个人在山上长大,从没有人跟我玩过,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是欢乐,自从你上山后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天,但跟你们游戏,看你们欢笑,我觉得我从来这样快乐过。你们走了以后,我觉得我再也无法忍受以前的生活了,我只想像你们一样有人陪着游戏,陪着说笑。所以见你不快乐我就想帮你。
他最后一句话终于使云湘哭了起来。她没想到她只给他短短一天的欢笑,他却要为她承受世人的嘲笑,这人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傻子,下苗寨所有人背地里都这样叫阿嘎,其中犹认何府的管工何耙子。
何耙子是何良田的堂侄,何良田养了几十口劳工他必须找一个自家人来监工就这样他想到了这个侄子。
原本何耙子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劳工,自从进了何府后身份的转变再加上手中管着几十口人,自然就飘飘然了,几年下来在他眼中除了何良田,他就认为这下苗寨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他还有一个阴暗的想法。
那就是待云湘一出嫁,何良田百年后这一大家子的财产就是自己的了。
谁知道何良田那老东西居然找人入赘,更没想到的是还真有个傻子坏了他的美梦,所以他恨不得活吞了阿嘎。
可从何良田的眼中他能觉查到,老爷子还是很中意那傻子的,所以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傻子的到来使得下苗寨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这傻人有傻福,反正傻傻的也不知道什么,管她肚里是谁的孩子,只要天天能大鱼大肉,晚上还能抱着云湘那美人胚子睡觉比聪明人还享福。也有人说他是在装傻,目的就是为了何家的财产。反正大家都认为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这小子在何家是享成人之福了。
不过观察久了,大家还真看不明白这傻子了,傻子干走农活来还真是一把好手,连所有的劳工都不得不服,他们天言语不多谁冲他说话他都是傻傻的点头还以微笑,连何三那小屁孩追着他屁股后面喊他傻子,他都总是一笑而过。
云湘十月怀胎终于在第二年的三月产下一个男婴。
那天赶上难产云湘折腾了一天终于在旁晚产下了一男婴。
那天傻子像变了个人,脸上再也没有傻笑了,有得只有着急严肃煎熬。
当孩子抱出来后傻子看都没看就去守护着虚弱的云湘了。
云湘嘴唇枯燥,面无血色的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忍住悲痛的告诉她是个男孩。
云湘泪水从脸上滑落她面露微笑自言自语道。
古靖康,咱们有儿子了。
云湘产后阿嘎废寝忘食的照顾着她,可这一切最终还是留不住她。产后抑郁的云湘在何良田六十大寿第二天死了。
云湘产后一直很虚弱,她每天都在念叨一个人的名字。
古靖康?他到底是谁?她为什么对他念念不记?对于这一切阿嘎没有问,他也不想知道她们的事。
云湘一直吃不下东西。何良田请了县城最好的医生为她诊断,医生为她号完脉,对何良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产后血崩引起身子骨太虚弱,都进补点营养就没事了,最后医生还嘱咐道要她放宽心都运动。为此何良田心痛的连珍藏了多年的吊命老山参也拿了出来,可云湘的病始终不见好转。
那天是何良田的六十大寿,云湘忽然神奇般的吃了一大碗粥,接着她挣扎爬起来梳妆自己。
女人最美的时刻是初恋与初为人母。
云湘显然太弱了,但是这无法遮盖住她初为人母的端庄之美。
何良田得知云湘病愈起来要为他拜寿,一扫连日来的阴沉,顿时精神大爽。
他是该高兴了,他现在有了孙子了,女儿的病又好了他能不高兴吗?这一天他开怀畅饮竟喝醉了。
晚上云湘躺在床对阿嘎温柔的说道。
阿嘎,这些日子谢谢你了。你是个好人以后会有好报的。
说完她疲倦的闭上了眼。
阿嘎呆呆的看着默默守在她身边。
何良田一觉醒来得知云湘死了,他无法相信,云湘昨天还爬起来为自己拜过寿,怎么今天就没了呢?
当他看到云湘躺在床上,那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脸后,他老泪流了出来。
他生了三男两女,其中四个都夭折了,他甚至已不再奢求老天能再赐他一个儿子了,只求他唯一的女儿能平平安安的,可最终他还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开始厌恨这世上的一切了,他觉得自己没作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顶多就是对佣工抠门了点,难道就为这老天就让他遭受这丧子丧女之痛?
当一个人心态失衡的时候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
何耙子此时正在设计一场阴谋。
他假意的哭劝道。
叔,云湘妹子病昨天刚有起色都能下床给你祝寿,可今天怎么就这样无原无顾不明不白走了呢?叔,你老一定要节哀顺变啊!如果你老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他的话正戳在何良田的心中。
是啊!昨天都能下床了,可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没了呢?
何良田看着身边这个堂侄疑惑的问。
你怀疑是谁害死了云湘,是谁?
何耙子装着无故的说。
我也不确定,但乡亲们私下里说阿嘎其实并不傻,他之所以娶咱妹子就是冲咱家的财产来的,起初我也不信可自从云湘妹子生产后,连医生都说云湘妹子并没什么大碍,只是身子虚了点,可叔咱们什么好东西没用上?就连叔你珍藏多年的吊命人参都给用上了,为什么云湘妹子的病还不见好转呢?
这是为什么?
何良田追问道。
何耙子此时凑近他的耳边说道。
叔你难道是忘了吗?阿嘎他是从山上下来的,那山上的都是此什么人叔你不会不知道吧?
何良田嘴里不由吐出几个字。
你是说阿嘎给云湘下了蛊?
何耙子没有回答。
可何良田越想越是怎么个理,他也开始认定阿嘎给云湘下了蛊,不然按说云湘吃了那么多补品身体居然没有复元反而越来越差,这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给她下蛊了。
当一个人对你有偏见时,即使你做任何事,他都会觉得你是在装的。
何良田看着阿嘎,他越看越觉得阿嘎害死了云湘。
他用手指着阿嘎愤怒的对来吊丧的人喊道。
来人啊,把这个下蛊害人的坏蛋给我打死。
对于何二小姐的死大家都不甚明白,但何良田这样说了大家也都相信这不会是假的。
于是愤怒的乡民们都把拳头伸上了阿嘎。
几个乡民把阿嘎给扔到了山上。他们并不知道阿嘎被击到要害假死过去了。
山上的晚风到了下半夜吹在身上使人全身感觉冷飕飕的,阿嘎被冷醒了。直到现在他还没弄清何良田与乡民们为什么要打死他,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他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阿嘎沿着山路往山上爬去,他要到山上找姑姑救救自己,云湘死了自己是她丈夫自己一定要去送她见她最后一面。
阿嘎怀着这个信念终于爬上了山。
他向玛姑求道。
姑姑,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死都不冥目。
玛姑双手捧着趴在地下阿嘎的脸。心痛的喊道。
阿嘎,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快跟姑说,姑一定要为了报仇。
阿嘎嘴里渗出一股鲜血,他强忍着说道。
他们说我下蛊害死了云湘所以打我,不让我见云湘。姑,我没有害云湘,你一定要帮我见她最后一面。
阿嘎说完又咳出一股血来。
看着自己唯一的至亲被山下的人伤得只剩一口气了,玛姑伤心欲绝的仰天大吼道。
这群天杀的畜禽……
阿嘎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父母双亡跟着自己待在山上也没个伴说话游戏,因此这孩子整天都只知道闷头做事,人也变得呆呆的了。不过这孩子懂事从不吵闹做事也勤快,他的心就像一片肥沃的土地一样纯洁,你给他一颗种子他还你一片果实,可就是这么善良的一个孩子却被人活活的打的只剩下了一口气了。
自己得救他不能让他死不冥目,该怎么救他呢?药物对他已无济于事了。这孩子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盼着自己帮他的,自己该怎么办……。
玛姑绞尽了脑汁不得不做出一个残忍的决定,她下了一辈子的蛊,最后竟然要给自己的亲侄子下蛊,她觉得这是天下最方谬的事了,可她又不得不做。
玛姑把她知道的蛊术都研究了一遍,最后她决定给他种下一个“金蟾蛊”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出殡的那天,来了一个怪物,他的一只眼睛深陷一只眼睛凸出鼻子扁塌在雷公嘴上,它的两腮与脖子突出,像个毒瘤,又像一个气囊,它全身长满了癞皮,看起来整个就是一只癞蛤蟆。
它身后还跟了个巫婆。
大家见到这一人一妖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云湘,我来送你来了。
从癞皮人嘴里传出了傻子的声音,大家不由得更慌了。
何良田站出来指着癞皮人骂道。
你个畜禽上次没打死你,你还敢来?
此时他身后的玛姑站出来说道。
你们不说是阿嘎下的蛊吗?好今天我要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下蛊。
阿嘎的眼中一直盯着棺木,他回来了他回来就是见云湘最后一面的,可为何他们都要阻止自己见她最后一面呢?
阿嘎想不出来,此时他也没心思想,他只想着再见一眼云湘。
被何良田许诺免租两年的佃户们手中操着木棒像雨点一样击打在阿嘎的身上。身上粗糙的癞皮在棍棒的击打下全无感觉,阿嘎任由他们攻击着,一步步向棺木走去。
阿嘎你个傻孩子你还手啊!把这些…啊…
背后传来了姑姑的惨叫声。
阿嘎终于无法专心致志的前行了。
他回头一看姑姑的头被那群佃户给打破了,血顺着她的额头从脸上掉在地下,姑姑正趴在地下双手护着头被挨打。
阿嘎以前没跟其他外人接触过,所以从不曾有过争吵斗殴,见姑姑被他们打伤了他才知道人性有一面叫杀怒。
阿嘎回过身一拳打向那欺身最前,正举着砖块要袭击玛姑的人。
“卟”的一声那人倒下了,他的头已没有了,碗口大的脖子上涌出血水飞溅在身边的人身上,那血水使他们胆怯了,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呼唤起阿阿嘎的兽性来了。
阿嘎朝人群中扑去,被他逮着的人不是活生生被撕裂,就是被抛起四,五米摔死。
五六岁的何三原本是来看热闹的,可今天的“热闹”使得他今后几十年都无法忘怀。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天父亲被癞皮人抓住了右手,父亲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癞皮人手中抓着从父亲身上御下的胳膊也发狂的怒吼起来。那声音使得何三往后一到夏天听到蛙叫就全身打寒颤。
这就是玛姑给阿嘎种的“金蟾蛊”它将生生不息的吸附在阿嘎的体内。
经过这个场面剩下那些佃户都被吓跑了,何耙子早就顾不上何良田逃跑了。
何良田看着阿嘎没有跑,他不是不想跑,而是他已忘了怎么迈步了。
阿嘎没看他,再怎么说他也曾是自己的岳父云湘的爹。
阿嘎扯了一块白麻布把玛姑捆绑在背上,扛起了云湘的棺木上山了。
他觉得这山下的人或物太复杂了,云湘一定不会喜欢的,她应该属于那片静静的桃林,因为在他印象里云湘只在那里才开心的笑过。
从此以后阿嘎再也没出过山谷,他也不让任何进山谷,而山下的人也不敢进去。
此后山下出现了“瘟疫”凡是在出殡那天动过手打人的佃户被感染了怪病,他们身体变得虚弱,怕被任何东西触摸,只要在他们身上轻轻一撞,轻的身上淤血重者身上筋骨断碎。
而何耙子的病最怪,他全身长满铜钱疙瘩每抓一下身上会掉下许多铜钱状腐皮。但凡只要见到钱他就全身奇痒忍不住在身上拼命的抓。
听完了癞皮人的来历大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大家对高捍也客气起来,在他们的眼中此刻的癞皮人是阿嘎而不是他高捍。
出了下苗寨大家走在公路边,红英忍不住回头朝山上看去,她不知这一去又该是多少年。
身边的高捍忽然抓着她朝身后按去。
公路上分三排排列着一队摩托车朝他们行来,领头的三人正端着枪对着他们。
嗖嗖嗖嗖……
红英听着子弹全射在挡在她前面的高捍身上。
高捍对身边祝炎蚊子说。
保护他们。
说完他迎着车手冲了过去。
枪手们见高捍冲上来都一至集中火力射上他。
高捍直接把前面的车手给撞飞了,后面跟过来的撞在前面的摩托上,车手直接从车上飞了出去。
边上两排车手见前面忽然燃起一堵火墙,吓得忙踩刹车。
摩托顿时侧翻在地,高捍赶了过来像抓小鸡一样把他们给提了起来。
剩下的车手见事情不妙调转车头就跑了。
高捍没有再追。
蚊子把车停在了尚武市公安局大门前,高捍掏出钥匙解开了红英手上的手铐。
去吧!你自己一个人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红英下了车看了一眼高捍,她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年轻的警察一门心思的追捕自己,却又在危险的时候替自己挡住了子弹,对他红英现在想恨都恨不起来,她转身朝公安局里走去。
她没有回头,只给高捍留下一句话。
高警官你知道蟾蜍是怎么脱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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