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起火了·”
“哎呦,这不是老韩头家么”
“烧吧烧吧,多烧一会咱们也可以多暖暖身子”几个无赖模样的人悻悻的道
“怎么不赶紧救火啊”
“救什么救,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赖上你,前些时日救有这样的骗子”
“是吗,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道
听着众人的议论,子墨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目光顺着路人的目光远远望去,只见家的方向,火光漫天,摇曳的火焰似在风中乱舞的魔鬼,吞噬着生命,把人的双眼灼的生疼。
“不,不,”子墨怒吼冲回家
泪水顺着脸颊滴答不停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爷爷”子墨歇斯底里的哀求着路人
“不会的,不会的,爷爷不会丢下小墨的”
周围的所有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眼里,能看见的只有漠然
“哭什么哭,扰了爷爷的美梦”刀疤男带着轻蔑的笑,不知何时来到子墨身后,手指开始嘎吱嘎吱的作响,
“小子昨天的揍没挨够吗,一会叫你在也爬不起来。”声音十足的嚣张,引来了周围一些小混混的尖叫,“干掉他!”干掉那个软脚虾!”这或许是穷苦之地,人们的另一种消遣方式,别人的不幸会是自己最大的快乐。
这个时代,只欢迎强者,弱者,注定了被嘲笑和遗忘,而或许,人类的骨子里就流淌着名为残酷的血。
刀疤男挥出了他那粗壮的右拳,呼呼的拳风吹向了目标的面门,子墨可以想象到自己被打飞出去的样子,身体本能的朝下弯曲下去,避开了这一拳,擦过自己耳畔的刹那,他感觉到了微弱的痛楚,“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完成答应爷爷的事情呢”求生的念头瞬间弹出。
五指捏在了一起,然后用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气,“砰”一拳打在了刀疤男的胸口,可是感觉疼痛的,确是子墨自己,“这是什么东西,铁板吗?”被刀疤男强健的身躯震退的子墨只觉得手一阵麻痹,而接下来,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开始上浮,不,不是上浮,是被人举起来了….
刀疤男似乎因为刚才子墨躲过了自己的攻击被伙伴讥笑而异常的恼怒
子墨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只觉得自己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脊背传来清晰的痛感。
窒息,绝望,不断的涌入脑海,周围人原本冷漠的眼神里,充满了一样的兴奋,有些人脸上竟然出现了罕有的潮红,在这个人性泯灭的年代,无聊同情,仁慈只会拖累了自己的脚步。
“杀了你,太可惜了,虽然小了点,身上还是有几斤肉的”
“冬天啦,食物越来越少,养些时日还是不错的口粮,桀桀”言罢,扛起昏死过去的子墨,大步走开,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避开,似是见了瘟疫一般。
镇南
茅草屋内,地上到处是灰尘,残破的砖头,大大小小七八个孩子,衣衫褴褛,满脸的污垢,看不清面容,一双双麻木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子墨,让子墨想起了荒野中饥饿的野狼,这些狼看着皮包骨却满眼的嗜血,似要择人而食。
我们饿的没力气了,你自己乖乖把衣服脱了,跳进那个锅里吧,大个子孩童边说边用手无力的指了指身边的锅说。
大个子孩童似是他们的头
大个子孩童步履艰难的移动到早起破的不像样子的锅前,似用尽全身力气才把柴架起来,“跳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把水弄出来,这年头,滴水如金,我们也没力气再弄多点的水过来了”
围拢的其他饥饿少年缓慢的点着头,似是一具具只有身体没有思想的破败躯壳。
子墨缓缓抬起头,问道,“你们没有力气了,可是我有啊”
大个子少年惨白的脸似笑似哭的指了指门口,“你有力气为什么不跑啊”
子墨默不作声,顺手拾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的朝大个子砸去,可能因为愤怒,用力过猛,石头没有砸中,大个子躲过了头部,半边身子却没有那么幸运,“嘎吱”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异常的刺耳,众人只感觉头皮发麻,大个子少年哀嚎着向角落爬去,子墨极速喘息着走向前去,抬起腿重重的一脚踹在少年胸膛,揪起少年衣领,砖头一下一下击打着少年头部,血水混合着黄白之物贱满了子墨一脸,沸腾的血渐渐冷却,子墨愣愣的看了半晌面目全非的尸体,转过头,凝视着这些行尸走肉般的少年,嘶吼道,“你们想吃人肉,那就吃自己的。”
饥饿已经蒙蔽了少年们双眼的本质,争先恐后的涌了上去,
屋内嘈杂的吵闹声,引起了刀疤男的注意,恶狠狠的踹开老旧不堪的柴门
“混账玩意儿们,竟敢抢老子的食物,你们今天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人性的自私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疯狂的少年们没有停下嘴里撕咬的食物,互相抢夺着,刀疤男的到来,长久以来积攒的怨念,在这一刻如奥莫里斯火山般爆发,少年们忘记了疼痛,眼中尽是无声的世界,如飞蛾般扑向这个锁困了他们多日的恶魔。
这一刻,子墨是冷眼看世界的旁观者,爷爷死的时候众人的冷漠,街斗中众人近乎变态的嗜好,茅屋里人吃人的惨剧,让他更加了解了这个世界底层人们的生活。
茅屋内争斗渐进尾声,少年尽管人数多还是没有办法胜过这个常年食人肉持猎刃的刀疤男,不难想象,若是刀疤男活下来,子墨的生命就此要划上句号了。
子墨如丛林中的毒蛇,注视着刀疤男的动作,混战中刀疤男被少年用沙土眯了双眼,手里猎刀如疯子一般挥舞着,嘴里骂着只有他懂得的脏话。
“砰,砰,砰”
三块石头精准的砸在刀疤男的头部,一阵眩晕让刀疤男短暂的失去了直觉,子墨疾步上前,又一石头砸在刀疤男的手腕。猎刀顺势掉落,子墨反手接住,提刀上划,顶在刀疤男脖颈间。
这一系类动作在短短的战斗中,子墨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百遍
即便利刃顶喉,刀疤男依然保留着荒野人的凶厉气息,喘息着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等爷爷缓过劲来,一定要挖了你爷爷的坟,吃了你的肉!”
“嗯,所以我决定先杀了你”
“如果你只是收些保护费,我是不会反抗的”
“如果你只是欺辱我,我还是不会反抗的”
子墨沉默了很长时间继续说道“在刚才我还想,只要你让我走,我就不会伤害你”
可惜你没有给我机会,同样也没给自己机会
刀疤男呼吸顿时如破烂的抽风机一样急促起来,双眼惊恐的看着他
子墨紧了紧手中的猎刀,猛然力
刀疤男,怒目圆睁,至死也不相信子墨小小年纪能下如此重手
须臾之后,血顺着猎刀滴滴落下,侥幸活下来的饥饿少年惊恐般退避开来。
夕阳落下,子墨握着早已湿透的信件,心头依然温热,虽然时间有太多的磨难,曾经有位老人深爱着自己,冥冥中似有双慈爱的眼睛注视着他,在他的记忆深处,照亮着他,让他坚定的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小小身影的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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