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开灵为先,太极两仪八脉玄。仙神佛魔巫妖乱,一卷道图化三千。
————太一石碑
“吼吼——!”巨猿将木棍扔向半空,两只眼睛闪烁出妖异的红光,杀人后的它似乎激发了潜藏在本能深处的凶戾,两只粗如石柱的上肢猛烈地拍打起长满长毛的胸口,“吼——!”它仰天怒吼一声,将目光投向附近的比武台,以及场外的看客。
“妖怪,怪物,快逃啊!”许多只是来看个热闹的百姓初时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巨猿吓懵了,一朝反应过来,哪还敢在附近逗留。偌大的广场,关注这一战的只是少部分,但一旦有人慌不择路,往后跑去,自然会带动其他人的从众心理。更何况,巨猿怒吼声阵阵,其身躯从最初的丈许瞬间化作十丈巨身,如此擎天巨兽,早将所有人目光吸引过来。
“快逃,有怪物!”苏宸左右两侧的看客指着那庞大的狰狞身躯瑟瑟发抖,一群人恨不能直接飞离此地,人人相挤,一时有许多瘦弱的百姓摔倒在地,但他人哪顾得上这些,哪怕明知脚下有人,也毫不犹豫地踩了过去。
“患难见人心。”苏宸摇摇头,一道道水脉灵力从手中散出,小心覆在倒在地上的诸人身上,不过,他也只能救他身旁的少数人,的,谁又能奈何呢。
“孽畜,安敢放肆。”就在巨猿肆虐怒吼的同时,各处考官终于纷纷赶到。只见所有文院考官将手中书卷抛向空中,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子曰,囚者,人之禁,禁者,阵之困,文心八柱,封天缚地!”
“空空空——!”数十部书卷于空中化作数十道灵力洪流,洪流中有各种文道字迹画影斑驳,金光攒动,旋绕住巨猿周身,巨猿怒吼连连,奋力欲挣脱灵力锁链,肌肉虬起,鼻喷白气,血盆大口处露出上颚一对狰狞獠牙。
不过众考官玄府实力岂是摆设?怎能轻易让其挣脱。诸人一指灵光汇聚到八处,乃有八道玉柱从天而降,玉柱落地生根,正好困巨猿于比武台之处,而此时所有考生早已撤离广场危险地带,诸考官正好放开手脚。
“吼——呜呜!”正此时,巨猿眼中的凶戾之色见见褪去,露出几分茫然。“我怎么了?”巨猿口吐人言,迷茫地望向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被束缚于此。
“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巨猿言语之中满是惊慌,似乎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
“孽畜,你能口吐人言,也算天地一灵,但不该在我州城之内肆虐,南蛮无尽荒域,西疆万里深山,东极涛涛江海,北道冰雪洞窟,何处不是你纵意之处。”为首一个考官峨冠博带,手持书册,沉声说道。
“封大人,和妖类之间说那么多干什么?直接启八柱之力,将其灭杀于阵中不就行了。”一旁的白胡老者,一身文士打扮,不满地说道。
“不,不,大人,我是人,我是人,不是妖!”巨猿眼中泪流如玉雨,凄厉地向下方的考官叫唤。
“人?”
“诸位且等等,我能证明,他之前确实是个考生。”此时,那个负责吴承钧和布衣少年比武的考官——一个中年文士走上前来,言辞凿凿地说了几句。
“那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说明他本就是妖,先前不过是用秘法变成人形,一旦打斗,就激发了他的凶性,回归真身。”白胡老者还不客气地说道。他姓吴,是吴家长老,死去的吴承钧正是他颇为宠爱的后辈,他眼见自家子弟一身尸骸,血迹斑斑,怎能不心痛如割,是以不顾一切,也要杀了巨猿以泄其愤。
“这?”中年文士也不好说些什么。
“非我族类,杀了便是,圣上本就下过杀妖令,难不成你们还心有怜悯!”此话诛心,令在场所有考官脸色瞬变。
“不,别杀我,我不是妖,不!”巨猿声嘶力竭,极力辩解。但诸人眼中已经冷了下来。
“启八柱之力,灭。”一声令下,八根玉柱亮起朵朵文道光辉,光暗明灭,上空出现一柄人道圣剑,无尽金光环绕其身,纹理华美,威严,瑰丽!
“落!”剑落,裁定。
“不!”巨猿眼中那柄圣剑之影越来越近,他闭上眼,一滴泪流,死亡降临。
“住手。”剑落下的最后一刻,广场上空有一道法相凭空凝成。这法相是一具金甲战将,手持方天画戟,睥睨而立,云雾缭绕其身,背后有天宫缥缈,若隐若现。
“见过古武院主。”诸考官登时停手,向这道法相行礼,那柄人道圣剑悬而未落,留了巨猿一条性命。
这院主乃是古州武院的掌权人,圣上赐号古武,另有文院院主赐号古文,且不提。
“此事有蹊跷之处,这半妖杀不得,且押入武狱,介时待刺史大人从京都归来,我自会请刺史大人召开会审,一查究竟。”金甲战将于高空沉声道来,言语之中,是不容反驳的霸道。
“是,院主。”这法相之主一声令下,哪怕是白胡老者也不敢有丝毫忤逆之意。众人齐齐称是,就有一人手中书卷打开一道门户,门户立地一丈高度,灵力虚化而成,大门一开,响起各种礼赞祭颂之声,一股无形的吸力卷向巨猿。
巨猿见诸人有意饶他一命,喜出望外,大声吼道“大人,我不是妖,是此山……”
当是时,巨猿左上空,空间陡然出现一道虚无裂缝,裂缝中隐约看到有一人影,他弯弓射箭,一股星光之力聚集箭尖,夹杂破碎虚空之意,月半弦张,“唰——!”一箭自裂缝中来,以流星之势袭向巨猿。
“何人放肆!”金甲战将一声怒喝,手中方天画戟新月横扫,天地间无穷金行灵力凝结,速度之快丝毫不亚于那支虚空之箭。
箭与方天画戟两兵相接,与半空中爆发出强大至极的冲击力,震的整个文物院方圆数里的大地晃了三晃。
“啊!”这突如其来的震荡另本就受到惊吓的凡人更加恐慌。
而半空中,两强相遇,却是那一箭占了上风,这流星虚空之箭荡开方天画戟,在诸人注视之下,射入巨猿的脑袋。
“呃!”巨猿十丈身躯微微发颤,瞳孔渐渐溃散,“不!”他虚弱的呢喃着,“不!我不能死,爹,娘!”眼前之景在巨猿眼中倒退而去。
“不!”仿佛是野兽临死之前的哀嚎,用尽了全部气力。巨猿怒吼完这一句,整个身子由内而外绽放出无尽星光。
只听“砰!”的一声,一声猛烈的爆炸,广场中耀起与日争辉的光源,而从中,竟然飞出许多双翼赤色妖狼。
“尔等留下尽快解决这些妖兽。古文,莫要看戏了,快随我来。”金甲战将法相一收,从武院内飞出一匹天马,马上一人被金光笼罩,身形看不真切。天马双翼一展,在空中瞬息划过,留下一迹残光。而紧随其后,一声鸟鸣,文院中,一只青色巨鸟载人略过,一闪之间,就和天马一样消失不见。
此时,赤色妖狼已有几只突破封天缚地阵,就跑出广场,肆虐凡人中。
“孽畜!”苏宸此时岂能留手。“铿锵!”一声,长剑出鞘,最近悟出的火舞长空之法瞬息而发。一道火龙如剑舞动,直接将其中一只扑到一位姑娘身上的妖兽当空卷起,烧为灰烬。
“没事吧,姑娘。”苏宸腾空过去,扶起那个姑娘。
“没事,谢谢这位大哥。”姑娘拍了拍衣服,显得毫不慌乱。她她抬头看向苏宸,二者双目对视。
“是你?!”二人齐声叫道。
原来这姑娘是日前缠着苏宸的杨潇。
“好啊,原来你如此厉害,难怪看不上我云想宗。”杨潇想起之前的邀请,不禁有些恼怒,开府便悟出玄府法门的天才,在诸天宗门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又岂会看上只有一位青府的云想宗呢。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宸救起她,见又有人身处险境,就待赶过去。
不过此时,文武院内部,已涌现出许多在读弟子。这些弟子虽然大多都只是开府六重之下,但数量众多,三两个围杀一只妖兽不是问题,再加上诸多位考官全力之下,动用人道圣剑斩灭巨猿身躯所化的妖源,腾出手来,一道道玄府法术打出,不到片刻,所有妖兽全被击杀。
苏宸见此,长吁口气,见没有自己事了,而文武之试今日肯定是办不成了,转身便要离开此处。
“喂,那什么,苏无名,你等等。”杨潇跑过去,拍了拍苏宸的肩。
苏宸转过头来,疑惑问道:“姑娘,怎么了,还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杨潇皱了皱鼻子,道,“你救了我,怎么着我也要报答你,你跟我来。”
说着,杨潇一把拉住苏宸就跑。
“喂,等等,我似乎没有答应你。”
“你来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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