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太平。
汪德臣并没有借着夜色强攻,相比蒙军士气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而第二日,根据探子的回报,蒙哥也没有让汪德臣继续攻城的意思,竟是按兵不动。这也给了张实和杨立整顿军士的机会,而一夜未睡的重军士也可以轮替了去休息。
蒙古大营里,汪德臣带着一干军士大早便匆匆出去了。原来是昨日蒙哥大发雷霆,而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裨将史枢却突然禀报说有法子可以破苦主,总算让蒙哥放过了汪德臣,所以今日一大早汪德臣带了手下来找史枢商议。汪德臣乃是一代名将,位高权重,不过一点也没有架子,待得快到了史枢帐前,史枢才得到消息,赶忙迎了出来。史枢乃是重臣史天泽二哥之子,由于其余史家众小辈都已入仕,史天泽念二哥之子,于是保奏史枢充新军万户,如今军功积累按部就班升到裨将的位置。此次史天泽也随蒙哥出征,在大散关前曾携史枢朝见蒙哥,蒙哥慰劳道:“卿久镇东方,兹复远来,勤亦至矣。”史枢答道:“臣之祖父,受国厚恩,今陛下亲御六师,暴露万里之外,臣独不能出死力,以报万分之一邪!”蒙哥当时十分高兴,当即让史枢加入了汪德臣的先锋军,对其颇为赞赏。
那日众人见史枢大胆接下苦主隘的任务,一来心中舒了一口气,毕竟有人在前面顶着,二来许多人也暗暗幸灾乐祸,腹议这史枢年轻气盛,定要他此次栽个大跟头,也给史天泽一个烂摊子。但是汪德臣却觉得此子不骄不躁,沉稳冷静,颇有史天泽之风。他也是颇为重视,所以带着诸将前来细细商议。此时史枢已经走到面前,一行军礼,昨日帐中灯火昏暗,不曾见其长相,史枢行完礼后,一抬眼望向汪德臣。好家伙,汪德臣心中暗赞了一声,双眉如剑,目光炯炯,虽表现恭谨,却无一丝谦卑之感,反而是自信满满,从容镇静。“史将军不必多礼,”汪德臣手一摆,接着道:“我今日前来乃是想于史将军商议如何攻破苦主的。”史枢道:“元帅请随我来。”说罢将众人领入营帐中,帐中有张特殊的地图,竟是苦主隘的详细地形图。史枢向汪德臣道:“史某执掌军士百人,因见此番入川,地势多险要,特训练了一批军士,擅攀爬,有数十人。此前曾奉大汗的命令,探查苦主隘附近峭壁的地形,当日可汗乃希望从附近山头架空中栈桥借火炮掩护取苦主,可是未能实行,而枢觉得可以从断崖处,引兵缒下,夜袭苦主隘。”史枢在地图上的几处断崖一指,“宋人定不会防备断崖处,而那时元帅引大军攻城,而枢便可冲入城中,伺机从内将城门打开。”汪德臣细细看了看那地形图,思考了许久,说道:“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计策,可是一旦失败,可是有去无回。”史枢一行礼道:“此行枢必有去不还,在苦主隘中等候将军!”“好!”汪德臣拍了拍史枢的肩,“果然是有史兄的风范呀!史将军意志坚定,此行必能功成,我必全力助史将军攻城!”“多谢元帅!”
“此计虽妙,可惜不一定能如愿。”就在众将均是信心满满之时,这句话可是像一盆冷水一般浇了刚燃起来的士气,饶是老成持重的汪德臣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循声看去,竟是大汗护卫郑天昊。这郑天昊素来颇有智谋,又是蒙哥眼中的红人,汪德臣问道:“郑统领,愿闻其详。”“原本史将军之法可谓妙计,可是却忽略了苦主隘中一批武林人士,这些武林人士虽没有军纪章法,数十精锐却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日攻城,这批武林中人曾下城奇袭,我也是看的真切,如今史将军精兵奇袭,若是遇上我的二位师兄,可有抵御之法?”郑天昊侃侃而谈,却是令诸人无言以对。“这。。。”史枢见状,虚心道:“请郑统领指教。”郑天昊笑道:“这个简单,我与你们同去,我也有精兵数十,皆身负武功,想来这峭壁并非难事。”史枢喜道:“若是统领能同去,那胜算自是大了许多!”汪德臣略一思量道:“如此甚好,那便如此。诸将听令,亥时奇袭苦主隘!”“是!”汪德臣又像史枢交代了几句,鼓励了一番,便领着众人去了。
而此刻苦竹隘中,张浩凡正与杨立一起巡查城防。由于张实善谋略,城中防务均由他来部署,这时杨立与张浩凡恰巧行至一片峭壁处,这崖壁陡峭,深不见底,此处只有不到十人把守,张浩凡左右看了看,问道:“此处为何只有这些军士,若是蒙人攀岩攻城,实乃大患。”杨立道:“我曾与张兄讨论过此地,张兄道此处山壁陡峭攀岩基本不可能,而白天视野开阔极易守御,夜晚不能攀爬,实属万万保险之所,还是将兵力用于一道城门处,尽其所用。”显然杨立已被张实说服,张浩凡想到昨日晚上刘文清对他说的话,沉吟了一会儿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晚间便由我师兄弟轮流守着,可保无患。”杨立喜道:“如此甚好!”
可谁也没想到,这处断崖正是史枢计划攀登的地方,张实的确托大,忽视了险地,张浩凡也恁地忘了其小师弟的功夫,仅一人也不是万无一失。如此连环相套,却是真的把苦竹隘置于险地,而此次苦竹隘可否逢凶化吉,史枢可是一战成名,都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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