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程是形态学,大部分是理论知识,很多临床系的学生几乎昏昏欲睡,对于他们来说真正感兴趣的是见到真正的尸体,或者解刨一些小动物,并不是说这里的学生多么变态,仅仅是人类最基本的猎奇心理。
一个胡须斑白的老头在讲台唾沫星子乱飞,拿着一个人体模型讲的兴致勃勃。当然也有很多趣事,老头讲到之前快期末考试的时候,自习教室爆满,很多学生跑到解剖室与尸体一起看书到通宵。以前有个学生刚进医院实习,亲眼看见一个家属抬着一具尸体扔到门口撒腿就跑,后来了解到这是为了医闹才这么做。还有个护士比较惨,实习分配到了老干部病房,每天照顾病怏怏的老头老太,而且经常有去世的老人,那些就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人,也就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去抢救了,医生会选择打开窗户,据说这是为了指引灵魂,很快老人也就解脱了。
当医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一个少年推门走进教室,悠然的走到讲台,像老头招了招手,说了句抱歉,然后手插回裤兜,微笑的坐到了徐娣的身边。
徐娣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那个奇怪的白衣少年果真是和自己一个系,前面的学生好奇的回头张望,因为这个人的面孔很是陌生,如此俊俏的少年竟然从来没有见过,很多女生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老头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继续听自己精彩的内容。徐娣充满防备的盯着旁边的白衣少年,可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拿出了一个笔记本认真的听起课来。
待学生们注意力回到讲台,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老头提出一个问题:两个结肠癌Lovo细胞,其中一个呈多边形,另外一个呈梭型。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同种细胞形态不一样?
问题一出顿时全场安静,生怕老师叫到自己回答问题。白衣少年嘴角微微上扬,举起手来毫不犹豫的答到:“结肠癌有很多细胞系,不同的细胞系细胞的形态也不一样。如果是同一个细胞系,排除其它细胞污染,可能是细胞发生了变异。因为在培养传代的过程中,细胞会发生变异,转变为其他细胞,细胞形态会发生相应的改变。”
少年的回答再次引起所有学生的关注,老头有些吃惊,赶紧问道这个新同学叫什么名字。
少年将头转向徐娣,小声答道:“我叫白月。”
“白月。这个名字好怪异啊,好像小说里的名字。不过这个人好像很聪明的样子。。”旁边的女生继续小声议论着。
随后课堂又恢复了安静,老头继续着自己的课程。白月将头探到徐娣身边悄声问了几个问题:1,记不记得自己脖子上那个刺青。2,和江翊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听起他说过什么话,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3,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恐怖的梦。
“这就是你要调查我的事?”徐娣强作镇定,心里回想着刚才那三个问题。首先第一个问题,对于这个之前从未谋面的少年,他脖子上那诡异的纹身的确感觉从哪里见到过。硬要回答的话是不记得。第二个问题,自己的新男友有什么怪异的举动,肯定是没有的,江翊对自己十分关爱和照顾,相比其他男生可能有点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样子。第三个问题,就叫人有些诧异,自己确实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那就是504宿舍惨死的张倩,趴在上铺看不清脸的男人。但是这个叫白月的怎么会问到这样的问题?只是巧合?
徐娣并没有回答,表现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白月注意到徐娣不知自己所云的样子,微笑着继续说道:“我要声明的是我不是坏人,你不愿意回答我没有关系,也许过了今晚12点,到了明天的7月7号你会有很问题问我的。可能你现在就有很多疑问,比如关于娄紫的事情。”
白月重新拿出那两张褶皱的照片。“这两个死人都是比江翊这届还要大两届的学长,经我调查,这两个人也是当时传播娄紫****最凶的人,都同时死在了娄紫上吊自杀的同一时间,这种死法你不觉得是娄紫的冤魂来索命吗?”
徐娣看到照片上面目狰狞的尸体,后背阵阵发凉。
“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的梦境会不会是一个死亡的预兆。”白月幽幽的说道。
突然教室外的走廊传出一阵凄厉的女人尖叫,所有的同学听到后一阵头皮发麻,有些女生害怕的抱作一团。老头示意大家坐好,哆哆嗦嗦的走到门口想要去查看,没等摸到门把手,白月就从老头身后抢先一步打开了门,淡定的走出了教室。
徐娣还未从白月的话中缓过神来,一件件怪异的事情好似如一团乱麻越缠越乱,但是却不断驱使着人去解开。徐娣也离开座位追向白月。
声音是隔壁解刨教室传来的,这时很多好奇的学生也走出教室查看。解刨教室平时是锁起来的,可如今却大门敞开,一个女学生趴在门口一阵呕吐,显然刚才的尖叫声是她发出来的。
“看!。你们看!”女学生颤抖着指向解剖室,大家视线也跟着看向教室里面,正门口一个用于解刨的尸体赫然吊在门口,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尸体手中缠着一把水果刀,胸口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红色的字,而悬空的尸体脚下,几只被斩掉头的麻雀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面上。
有的同学看到这个场景大叫着鬼啊转身就跑,有的反而觉得很是新奇,掏出手机一个劲拍。徐娣的胃中却是阵阵翻涌。
白月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大波澜,走向前去摘下了尸体胸口上的纸,上面歪七扭八写着:“娄紫冤魂今晚归来,大家会像这样死去。”字的后面跟出一个箭头指向地板上的断头麻雀。
白月伸出手指沾了沾字迹的红色液体,放在了鼻尖闻了闻。眯眼微笑着向后面看热闹的同学说:“人为的恶作剧。这个是红色涂料。空气中福尔马林的味道很浓重,没有完全挥发,很明显这个尸体也就刚刚吊在这里,而这个麻雀的血液已经干硬发黑,它们的头至少在一天前就已经被切掉了。”边说手指边在麻雀的断口处不断摩挲着。
徐娣完全被白月这种沉着冷静的分析能力所折服,更加坚信这个白衣少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转校生,他所知道的事情,或者经历过的事情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这时,老头带来了学校的领导和十几名老师。所有的老师看到这一幕无不惊骇。系主任皱着眉,愤怒的大声喊道:“调查监控!查到了不管是谁做的一律开除!”
娄紫这个名字在X大学是很敏感的,这两年校领导一并强调谁都不许再提或者传播娄紫的事情,一旦发现后果非常严重,影响到学校的招生是一方面,另外一点就是会引起新的一轮恐慌。
果然调查监控没有什么结果,解剖室的监控这两天坏掉了,而走廊里的只录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碰巧到了教室门口是个盲区。不过可以判断这一闪而过的人影是个男性。
白月给系主任提出建议,可以从之前和娄紫走得近的人调查,因为铤而走险做这样的恶作剧肯定是有目的的,就是恐吓大家,让之前导致娄紫自杀的人恐惧。
系主任瞟了一眼白月,这个陌生的少年脖子上的刺青却很引人注目,对于纹身的学生,主任很没有好感,于是轰走了来凑热闹的学生,叫来了门卫傻大风把用于实验的尸体送回原处,清扫掉麻雀尸体。
傻大风提了提裤子,嘿嘿傻笑着望了望挂在门口的尸体,噘嘴摆出亲吻的动作,手握着尸体的胸部不断摇晃,想要从绳子上摆脱下来。这一举动引来周围学生又一次干呕。
和娄紫走的近的人。徐娣第一个想到了娄紫的好朋友,孟宵。这些恶作剧的确像是在宿舍里与自己交谈的那个疯癫女孩做出来的。可监控里是个男人的身影,也就不得不打消这个怀疑。早些时候记得江翊说过与娄紫亲近的人有三个,孟宵排除,她的男朋友与娄紫自杀有直接关系不可能自己恐吓自己,也直接排除,还有一个江翊没有介绍的人,难道是他?
徐娣想给白月说起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总感觉白月有些古怪,还是少接触为妙。而且白月似乎和江翊早就认识。
尸体被放回原处,解剖室重新上了锁。系主任喝令在场的学生不许张扬,并许诺一定会找出这个人。
刚从监控室回来的一个老师悄悄告诉主任这个人影和大三一个学生非常像,因为这个老师正是教这个班的,根据监控录像那个人的穿着能够判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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