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藏着掖着了,透露一下。”陈卫星急不可耐,也为自已想不出而着气恼。
孙建平:“走,看了再说。到了现场,看你是不是想的跟我一样。”
县城的大百货商店,最明显柜台的是卖布匹的,一匹匹各色和料布样,卷成一轴轴挨着摆放,看得人也最多,但很少有人下手买,主要是花钱较大。
商店内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区间,就是卖文具的,书包奖状铅笔蜡笔铁皮铅笔盒橡皮擦钢笔墨水角尺放大镜圆规各色本子球类乐器等等,品种繁多,琳琅满目。
宋厂长在店内左顾右盼,看不出什么名堂。
陈卫星站在店中央环顾一周,肯定地说:“我看最赚钱的,还是做布匹生意!”
“我看也是,现在城里城外都慢慢富起来了,穿很重要,讲体面是我们国家的传统。吃穿住行,这穿还是摆去第二位!”宋厂长分析,“我们吃的搞了,接下来该入手穿的了。”
孙建平说:“有道理。不过这乡镇企业里,没有生产布匹的企业呀!”
江南垟县也有自造的布匹,可那只是个别村民搞的家庭织布机织造的。这种用木结构机械,手纺棉麻纱线,全手工织造的布,纹理粗糙,纯粹是土布。土布在百货商店里,只是摆在边角的一个样品,也没人过问,因为村里有人会织造,在商店里基本没销路。
“做这种高档的布匹,我们肯定不行。”陈卫星也看出了名堂,“我看还是搞别的吧!文具好象也不错。”
孙建平说:“不错,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刚才在学校门口看到那么多学生,我就想到现在村村都很积极地送小孩子上学,比我们那回可上可不上的学真不是一个样。我觉得富起来以后,还有恢复了高考,学校上课也很正常了,这学生的市场,是个大市场。学生每天都要消耗纸和笔,用量一定也大。所以,我觉得文具厂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红火。
宋厂长说:“你们说得不错,读书人花费最大的,就是文具用品了。高考一恢复啊,我估摸着大家都会让孩子努力读到大学,这一年年积累的学生,只会越来越多,市场真的很大。而且生产也不用愁呢,企业通讯名录里,戚卫镇就有一个文具厂。”
孙建平说:“既然大家都认为好,我们就立即动身。戚卫镇的文具厂,不知道生产哪些产品,我们不妨仔细去看一圈。”
从商店出来,三个人骑着二辆自行车,直奔戚卫镇。
到达戚卫镇已是晚上,还好镇街有点灯光,也有几家饭铺开张。三个人在一家面包店吃过晚饭,然后在镇上的一家旅馆住宿安顿下来。
晚上,三个人就打听镇文具厂的方位,连夜前去察看。
文具厂座落在镇内的一条巷弄子里。几间破旧的小瓦房,带一个十几平米的小院,就象镇里的一家大户人家院子一般,唯一的区别,就是院子门口,挂一个木牌子,写着:“戚卫镇红星文具厂”。
陈卫星用手电筒照了照厂牌,顺手敲门,咚咚地响了七八次,才见里面应了一声:“谁啊!等等,我来开门!”
一个老伯提着煤油灯,开了文具厂的木门。见不是熟人,但又有戴眼镜的斯文人,三个都不是坏人的样子,于是问道:“找谁啊,厂里没人,就我一个。”
“正是找您!我们打听一下厂里的一些事!”孙建平热情地摸出烟,点燃了两根,递一根给老伯。
“那就进来吧,我看也没什么值得你们打听的,是不是关于要买设备的事啊!”老伯让三个人进来后,栓好了木门,提了放地上的灯笼,往里面走去。
孙建平一听里面有设备,而且要卖掉,心想这厂一定不怎么样,只是不知道要卖什么设备,笑道:“正是,我们还带了专家来呢,就是这位宋工程师。我们住了旅馆,比较心急,晚上也没事,于是就想来看看,设备到底怎么样。”
老伯嘴里应着好好,就去拿了钥匙,直接带三人去车间看一下。
车间有二间房的样子,十米进深左右,最显眼的,就是摆着的四台铁疙瘩机子。
宋厂长道:“这是延压小车床,估计是用来做铁皮铅笔盒之类的。这些设备很老旧啊,还能用吧?”
老伯说:“能用,只不过一年也没开工个三五回的。设备还是很好的,有专业的工人每月来擦防诱油,进行保养的。”
“厂里有多少工人啊,厂长是不是住在镇里?”孙建平摸着黑黑的铁疙瘩,觉得这比农村的拖拉机那些铁家伙气派多了,既然能生产,看来得直接找厂长谈事。
老伯告诉他,最早工人也有二十多个,现在只剩下七八个了,厂长是住在镇里。老伯把具体的地址也告诉了他们,并说晚上或许可以碰到,厂长姓金。
三人谢了老伯,又踩着自行车,直奔金厂长家。
金厂长对三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异常惊讶。镇里要盘点大集体资产,盘活一些要淘汰的小厂,这是镇里刚不久开的会议提的。金厂长也被叫去谈话了,镇里的意思是文具厂要关掉,设备处理掉。不过请示文件还在通往县里的路上呢,有关局可能还没收到请示文件。
孙建平把县工业局与工商行政管理局,准备对乡镇企业实施“五个统一”模式,下设分厂进行生产管理的事,大概地讲了一通。
“不过这件事呢,还没开始。我们准备找一家乡镇企业,做个实验。”孙建平吸着烟,喝着茶水,分析说:“镇里既然要求关闭,设备肯定很便宜的卖掉,这是最坏的处理方式。如果实行五个统一模式生产管理,镇里与总厂也可以得到长远的利盖,”
金厂长对坐着都能挣钱的事,很感兴趣,而且自已还是厂长,工作保留,更是求之不得。他对孙建平的模式,赞不绝口,表示非常支持。双方约定,明天就到镇里,把这件事给确定下来。
第二天,镇分管工农业企业的镇长,文具厂金厂长,还有孙建平三人,就在镇长的办公室里碰面,商谈落实“五个统一”模式的事。
镇长的意见是,文具厂有四台机器,设分厂容易操办。只是设两家分厂的话,觉得数量有点少,他建议四台机器设四个分厂,这个分厂的负担也会轻一些。另外,数量多了,总有一个厂会弄也功。
镇长的意思是,只要有一家分厂活了,那这种模式就成功了。
孙建平说:“好,那就按镇长的意思办。我们立马写一份实施方案,向县局汇报。同时找到四个愿意办分厂的下家,着手设置四个分厂。”
为了提防夜长梦多,孙建平让宋厂长当场写了备忘录,让在场的五个人都签了字,按了手印,作为约定。
在返回县城的路上,三个人都县下有劲,踩车的力气大了许多。
陈卫星意犹未尽,说:“建平,不必弄四个厂吧,弄三个也可以呀!我的分厂,弄两台机器嘛,一台太少了。”
孙建平用脚尖蹬了下地,自行车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他乐道:“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嘛,你这么急干吗!一台亏只是一台,两台那就亏大了。不要老想着成功,失败完全有可能的。铅笔盒买一个,要用好几年的,不是畅销品日用品嘛!”
宋厂长也笑着说:“我看生产铁皮铅笔盒,肯定赚不了钱。这东西太耐用了,如果手头有了,就不会再买第二个的,销量有限。”
不过孙建平还是有其他的想法,他认为文具分厂只是挂个名,表示可以正规生产文具用品。有了这个名义上的保护伞,以后可以根据文具市场的需求,再增加其它机器,生产热销的产品。
回到县里后,宋厂长就把实施方案写出来了。一是认为要开展试点,期限可以是一年,这样可以的成功实例,好做借鉴;二是准备在戚卫镇文具厂,先开始着手,因为这个文具厂的设备,适合办理分厂模式;三是实施的办法,完全按照五个统一的模式,总厂下设分厂,总厂提成利润;四是由孙建平牵头,设置政府与企业顾问,循序渐进地组织实施。
在约定的第三天,孙建平与宋厂长就把实施方案复写两份,分别递给了工业局的郭局长和工商行政管理局的沈局长。
第四天,县里就召开了讨论会,据说乡镇长也都参加了会议。会议在民主和谐的气氛之中,进行了充分的讨论,一致认定实施方案符合现实状况,可行性非常强,应该立即落地实施。而且许多乡镇都表示,是否可以一开始就扩大试点范围,他们等不及了。
但是从慎重的角度考虑,县里还是只同意乡镇企业按原模式运行,待戚卫镇文具厂试点成功,再加速推广。
会议通过后,实施方案才回补行政手续,由戚卫镇打了一个正式请求报告给县里,然后由县里做了一个批示。
第六天,在戚卫镇镇长的主持下,陈卫星孙茹花鲍海棠胡海生作为四家分厂的厂长,与戚卫镇文具厂签订了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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