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显得镇定,或者说表面镇定心跳很快,在决定做这个“变革”前,他和周钺做了很多调查与盘算,当然还加上对于未来的展望与博弈,大木木讲的这些他全都明白。
不过大木木这副教训年轻人不懂行情的态度,倒也给了钟信机会。
“大木木,塑料换家电是很亏啊,那你能不能让让我这个后辈?”
“让?怎么让?你还真想换啊?刚才的话我白说咯。”
“我是想换,我觉得家电回收这块以后会很有干头。”
“以后会有干头?钟信啊饭能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大木木喝口白酒,灼烧喉头的感觉让他眯着两眼。
“大木木我讲真的啊,不光今天这顿饭,下顿饭,下下顿饭,咱们也好继续聊的。塑料换家电我是亏的,所以这里面的比例分成,就要你照顾下我啦,别太狠就好。”
“你想要怎么个分法?我听听靠不靠谱。”
嘴里讲着不想坑后辈的大木木,对于塑料换家电这种亏本生意的诱惑还是动心了。
有钱哪个不赚,管你是谁的侄子,是哪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
“大木木今天都喝到这了,细的部分过两天我到你那儿再谈,你看行吗?”
“行,小侄子,可别怪大木木噱你哦,是你硬要做这生意的。我拦了,可没拦住。”
“是是的。”
钟信红着醉脸,拍下桌子喊买单。
除了饭店时近十点,吴克振的三菱车来了,在车上三人抽黄山香烟,一时间车里乌烟瘴气的。
大木木还是相对好说话的,初次交涉不算失败,只不过……
“周钺回收站的事我来负责,可电子废品交投中心那块就要你来了,和没文化的打交道我在行,可一到正儿八经的公司……”
“行啦,都计划好了不是吗?就算有变化咱们也懂得随机应变嘛。”
“什么电子废品交投中心?”吴克振在驾驶座问。
“上海电子废品交投有限公司,那时我们的出路啊。”
“嗯克振,那是我们的出路。”
“可人家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公司,不像咱们的回收站。要和他们做生意就要先得到他们的认可。”
“我们现在就在做得到他们认可的准备啊。”
“嗯,不然他娘的谁愿意做亏本生意!”
吴克振虽然尚不完全明白里面的东西,但听两个好朋友一搭一唱的对未来目标的憧憬,心中也跟着热血起来。
西伯利亚寒流南下,温度跌到五度上下,好像能闻到过年的气味了。
出门前加上羊毛衫与呢绒大衣,望着灰暗的窗外犹豫要不要再加条围巾。
因为凭肉眼着实瞧不清屋外的冷刀冰箭。
晚上九点在平阳公园南门,冬夜萧条的公园大门让秦光回想初到这儿的情景。
那时还是小阳春气候,初来此地自弹自唱的他一晚上赚了两三百,以后就视此为福地,除了超市打工外晚上的时光都在这座南门度过。
人们渐渐腻味,听众渐渐稀少,但他还是在这儿自弹自唱。早不是为了钱,因为喜欢这里,喜欢这的感觉,喜欢一个人就算无人问津沉浸在自我音乐世界中的感觉。
但今天…秦光觉得恐怕是最后一次来这自弹自唱了。
因为……好累,真的好累,看不见的倦怠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侵入每个缝隙,吞下每个还有希望的细胞。
然后,就想这么算了。
无意义了,追梦人追的梦,终究是梦。
一年是梦,十年是梦,至死是梦。
“我的选择是……许夏。”刘左青指着那个中性人的同时,指碎了秦光的梦。
对手确实强,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她差,如果有评分的话他认为自己是52分,对手是48,他该胜。
可,都是痴想了。
此刻在平阳公园南门,萧瑟无人的梧桐树下想唱几首歌,其中一首是李宗盛的《山丘》。
夏天时大家聚在申轮橡胶机械厂的天台,吃熟菜喝酒,唱的就是这首歌。
那天还是秦光向柴绫表明心迹的日子。
柴绫。
柴绫作为寒风夜里的唯一一个听众,此刻正坐在离秦光无米远的花坛边,听着他的这首《山丘》。
五米的距离,琴音与歌声恰当好处的传来,柴绫忍不住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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