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你现在的意思就是你累了要放弃了,要回老家了。可你知道我没办法和你一起回去,所以才说分手了是不是?”
秦光没有说不是,低头望琴沉默。
“你这样把我当什么了呢?”
“……”
“说话啊,别老是不说话,有什么话就说啊,我不明白对我有什么不好说的呢?难道我还会出卖你吗?你又有什么好出卖的。”
“没错我是想回去了,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所以就是你不唱歌了,要回老家做正经人了,然后就不想再拖累我,和我分手。”
“恩。”
一个“恩”让柴绫撕裂心肺,忽然之间她觉得很可悲。
秦光很可悲,他十几年的流浪歌手时光更是可悲的如一坨在下水道里被风干的臭狗屎。
脑子里这样想但柴绫无法说出口,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低头看琴的可悲男人,还有他妈的可悲的自尊心。
因为她还爱着他。
“秦光,你以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
“你说要我陪着你一路赢下去,你说在你成功之前陪在你身边的女人,会一辈子爱着她。这些都是假的,对吗?”
“没有,是真的。”
“那你现在输了就不爱我了吗?”
“不是……”
“那你爱过我吗?”
“爱过啊。”
“现在不爱了,是吗?”
“可我也不能害你,柴绫我这个梦想大概永远也实现不了了,我再这么拖累你对你不公平。”
“也对秦光,我要是被你拖到三十岁,那就真的不会有人要了。你帮我想的真周到。还好嘛,就几个月,就当它是场梦咯。跟你的梦一样,不过我的运气比你好,我的梦才做了几个月,可你的梦整整做了十二年才醒。”
秦光蹲下身默默收拾琴盒,他好像又哭了,久久不愿抬起头。
看到他这副丧家犬的模样,柴绫后悔讲了那句刺激他的话。
十二年的歌手梦对于秦光意味着什么,柴绫是无法深刻体会的。因为她并没有真正付出十二年的光阴。
再站起来的秦光深吸口气,背上吉他箱朝半贝力弄走去。
一路上他们像来时一样不讲半句话,秦光看来去意已决,不再留恋梦与此地。
他背影落寞,但在这落寞的阴影中又能发现一丝解脱。
柴绫始终跟在他身后,她在等秦光回头对他说些什么,什么都好,哪怕是刚才最伤人的那句“我们分手吧”也行。
但踏入臭气与尿骚相杂的半贝力弄后什么也没发生,在秦光的租屋门口他取钥匙前看了看柴绫,仅仅一眼后就推门进屋了。
柴绫看着楼上窗口的灯许久都没亮起,一阵西北窜堂风刮过她才又往前走,只不过回的不是自己家,而是更前面的冯毅的家。
她难过极了,必须要找个人发泄。
礼貌的在深夜十一点敲门,先将冯毅满口脏话的奶奶吵醒,跟着冯毅才一身睡衣的开门。
见是柴绫,格外惊讶。
“干嘛,这么晚来找我肚子饿了想吃夜宵啊?”
冯毅开着玩笑,但柴绫由刚才强忍到现在的泪瞬间崩塌,她一下扑到冯毅怀里,痛哭不止。
哭声惊出了隔壁房的奶奶,用上海话“组撒拉,组撒拉”急问,然后还骂着孙子,还以为是冯毅将柴绫弄哭的。
“没事,你先去睡,我陪她讲讲话就好了。”冯毅将奶奶推回房间。
“真么事啊?”
“没事,哭了就好了,哝去睡啦。”
冯毅拉着柴绫到自己十平米的屋子,柴绫两手死死扣住冯毅一个劲的哭,冯毅抚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慰。
发生了什么他已猜到七八分了,会这样哭除了男人与死爹妈外,还会为什么。
哭了足足有五六分钟,鼻涕眼泪横流后一副丑样柴绫也毫不在乎,抓起冯毅扔在床上的刚叠好的衬衫就是一阵擤,擤到一半又想起似的继续哭。
冯毅想去拿条毛巾但被拽着不准走,柴绫哭哭停停,直哭到累了头晕缺氧后才倒在床上。
她用枕头蒙着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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