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炀在哼歌:“长枪指处金戈铁马,两小无猜逃不过流年,一刀一枪剑指天下又怎样,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他知道司徒炀醒着,却没有喊他帮忙的意思,最开始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离他最近的就是简郁,他走过去。
许志超大喊一声:“杨舒。”
他折身走过去,不敢太靠近,大概是对梦中的事心有余悸。
许志超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气,血水从他身上浸出,不一会儿便将他染成一个血人,偏偏他还毫无所觉的招呼人。
“老蔡头,你怎么样?”
蔡骅干笑道:“我还好,你呢?”
“老子除了,呼,有点喘不上气,呼,都还好。”
蔡骅疑问着,联想着许志超通红的脸以及妖娆猥琐的笑,一向比较靠谱的他心中升起了不太靠谱的想法,难不成他们在跟那些鬼生死搏斗,许志超就在那里做起了一些不大好的梦。
不管怎么说,蔡骅佩服这没心没肺的人,看看他,梦境的后遗症还是有的,想来可能所有肌肉男里也充满着肌肉,也不太可能,他也认识胆大心细的人,里面有好几个都比许志超健壮。
过了一会儿,许志超呼吸终于平稳。
许志超道:“妈的,我终于能喘上气的。”
许志超问:“他们都怎么了?”
许志超看看周围的人,由于他站在最后面的位置,出于角度原因和其他一些原因,他其实只能看到别人背影,而因为大雾的原因,他是真的只能看见背影,连众人脚下的血都看不见,对于发生在众人身上的事情自然不知晓。
蔡骅却是不信的,不然怎么解释他坐在大树底下就能遍观全场。
想归想,蔡骅还是答道:“你现在好了,自己去看看吧。”
许志超没想太多,一边应承着一边走过去。
他还问:“杨舒那个恶毒的眼镜女呢?”
蔡骅指指前面:“你自己去看看吧。”
许志超能见度增加了,自己走过去,他只看见了一具无头尸体,尸体破碎,碎肉遍布,而不远处有一个圆形物体,看上去就像足球一样,但是有黑色的毛发在上面。
隔这么近,许志超自然看见了司徒炀,他冲司徒炀打招呼道:“咩咩,你怎么样,你们这是糊弄大爷啊,做这么低劣的产品环境伪装,这是要让我吐出来啊,太恶心人了。”
说归说,他还是走近了,捡起头颅放回到骨架的位置,他跪在地上,不发一言,不哭不闹,径直沉默着。
司徒炀仍在唱,声音不大,却像就在耳边一样,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距离并不算远。
“闻说盛世长安,繁华呀,有红尘三千披挂。街尽头,梧桐花落几时,磕长头求庙里佛问君何日归。”
许志超终于流出一滴泪来:“君问归期未有期,杨舒啊杨舒,你这么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以后谁还会跟我吵嘴,归期,你再无归期了。”
司徒炀恍若未闻,谁都不会知道这个时常睡觉很少睁眼的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而蔡骅,对他来说,死去便是死去,一切不在他的思考范围里,唯有活着才最重要。
他喊:“简郁,简郁,喂,你快醒醒。”
简郁依旧闭着眼,他扬起手给了简郁一巴掌,随着那一巴掌,一块肉掉在地上,绕是他做好心理准备,这样凶险的情况下,他忍不住倒退一步。
“半喜半忧几含泪,一欢一悲数啼血。君呀君,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郎。”
细长的声音,明明是戏子唱戏时拖长音,尖锐的声音刺得他回头,看见司徒炀躺在原处动也不动才放了心。
他踏进一步,看着简郁身上的骨头架子,完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他只能喊:“简郁,简郁,**的快醒醒。”
简郁当然没有醒过来,倒是离这两步远的苏黎动了一下,眼见着要醒过来。
他下意识的走过去,苏黎突然倒在地上,地上诡异的出现了一块儿巨石,刚好能让他依靠。
他不知道苏黎现在醒没醒过来,因为苏黎脸上没有一块儿好肉,就连眼皮也没有了,巨大的眼睛让人分不清醒与睡。
苏黎往后缩了一下,骨架撞在石头上发出闷哼,他仿佛没察觉道,警惕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我在哪里?”
三个问题抛来,蔡骅停住脚步作投降状:“我是蔡骅,我只是想确认你醒没醒过来,至于现在在哪儿,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不能醒来。”
苏黎痛苦的眯着眼:“这里应该是进小溪村的路口。”
蔡骅沉默的点点头。
苏黎问:“他们呢?”
蔡骅指着旁边:“你自己看吧。”
他没有半点试图去委婉的意思,因为总要去面对的,谁也没责任替别人承担苦难,何况才从梦境中醒过来的苏黎这点儿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他果然没想错,苏黎环视四周后,既没有尖叫也没有哭,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哪怕看见自己的肠子已经拖在外面,也是苍白着唇,很冷静的样子,然后说出一句话。
他说:“原来在梦中都是真的啊,为什么你没事?”
蔡骅低头看看自己,他身上的皮肤已经生长出来,看起来跟正常人差不多,他便将司徒炀对他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刚醒来有一个小时的虚弱时间。”
苏黎正要说话,司徒炀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扬长剑,白骨寒丘埋碎铁甲。偶转身,浮华声梦断丛林。执铁剑愿永世长驻天山,护得我华夏永世长存,身上尽染倭奴血。”
蔡骅道:“你想说什么?”
蔡骅的第一反应不是呵斥而是忽视,不可否认,他对司徒炀更有亲近感一些。
苏黎摇摇头道:“没什么,我是想说,你快去叫醒她们两个。”
现在唯一还活着的没有死去的只剩下两个,简郁和顾美人。
简郁此刻快被拆成骨头架子了,而顾美人身上有肉归有肉,但那肉破破烂烂的,还比不上简郁那骨头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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