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村落,才看到村落里和平无比,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有小媳妇老婆婆坐在门口绣花。
老子所说的小国寡民,老死而不相往来,民风纯朴现在便是如此吧。
他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几个人追着看,虽然不至于尴尬却觉得奇怪,这种消息闭塞的情况下难道不应该好奇,他实在是怕了。
身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摆,他转过头去,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长得是可爱,只是可惜眼睛里没有亮光,他问:“啷个了,娃儿。”
孩子道:“我晓得你要找哪个,你跟到我来。”
他犹豫了两秒道:“走噻。”
事直如今,他毫无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死马当活马医。
孩子把他带到了一处住宅前,这处住宅是蔡骅一路走来见过最大的住宅。
他蹲下来说:“谢谢喽,小伙子。”
孩子笑起来,没有亮光的瞳孔道:“你要是给我一件你身上的东西,我就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站起身来,把全身上下的东西都翻给他看,很无奈道:“你看我身上确实莫得。”
孩子招手示意他蹲下来,孩子拔走了他头上的三根毛。
孩子说:“记住,能相信的只有少部分人。”
他暗笑道,这算什么提示,正要说两句,才发现百米长的这条街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他只能庆幸自己还好头发还在,想了想还是走进了住宅。
对面的窗子上有一个小洞,一个男孩子从那里看过去。
他妈妈走过来把他抱下来道:“不是说了不让你看嘛,你看啥子看,嫌自己命大是不是。”
男孩笑嘻嘻道:“没得事的,我看了那么多会都没被发现,今天有个哥哥又在和那个男孩说话,然后那个哥哥进了那个没人住的荒宅子。”
他妈妈拍着他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快睡,等你老汉儿①回来好吃饭。”
他乖乖的躺在床上,他妈妈出去洗衣服了。
他迷迷糊糊的睡觉,听见有人问:“我好寂寞,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为什么要我陪?”
“因为只有你一直看我,能看见我,所以陪我吧。”
“不要,我要陪妈妈。”
“那你和你妈妈都来陪我好不好。”
“好。”
话音刚落,他就不见了,如果途中他睁开了眼睛,他就知道是那个他看见了无数次的小男孩在说话。
可是,到消失那一刻他都不曾睁开眼睛。
在外面洗衣服的他妈妈并没有听见这些声音,而是嘴里哼着歌。
“山花几时红,郎君车马来。问郎来时路,郎领我回门。”
她一辈子都没读过书,这村里的人一辈子都没读过书,所以她不知道这个意思,却知道这是妹妹写给哥哥的。
她想了想,一定要等他回来之后再跟他好好说说,让宝儿去上学去读书,当个文化人,文化人,想一想就斯文。
身为斯文人的母亲可不能太糟糕,还好当年她是这十里八村的村花,有信心得很,只是她嫁给了宝儿他爹之后再也没有像当姑娘那会儿打扮过了,她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有当年那么美丽,斯文人的母亲,想想就开心。
她不知道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当上,所以她向前倾着身子,想看看水里的自己,却看见底下有个手掌大的红点,她凑近了看,那个样子越来越大,越看越像她家宝儿,但是宝儿眼睛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她盯入了迷,她感觉了脸上传来的冰凉感觉,她想自己可能是埋在了盆里,只是她马上就要看明白了,再忍忍再忍忍,她看见了是一张孩子面孔,如果她曾和她家宝儿一起偷偷看过并看见的话,她就知道这孩子就是她家宝儿看见的,一直面无表情的孩子面孔勾出了一抹邪笑。
她想把头拔出来,却不能,无比沉重的凝滞感压得她抬不起头,她使劲一仰,头颅断在水中,被水吞噬,随之而出的血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死去了头颅的向导,身体失衡的砸向盆中,渐渐被水消噬,散落在外面的血慢慢渗到土壤里边,看不出什么异样,连一点儿血腥味都没有。
瓦房屋檐下虚飘飘站着个孩子,孩子脸上的笑跟宝儿他妈妈在水盆里看见的一模一样,看得人从骨子里渗着寒。
眨眼间,他便消失不见,谁也看不出来这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
等到晚上宝儿他爸回来,屋里找不到自己妻儿,里里外外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不对劲的,问隔壁的隔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后来小溪村里多了一个疯子,只要看见女人带着孩子便让人跟他回家,再后来便不知道哪里去了,老人们说兴许是死了。
蔡骅此时已经进了屋,跟他以为的不一样,他真看到了一些认识的人,想来村里的人之所以不吃惊,大概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切,你居然没死,这玩意儿给你。”一个妖娆的女人走过来,手里提着蔡骅的黑包。
蔡骅拧了拧包,感觉到了重量不对,明显轻了很多,他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简郁道:“蔡骅,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对于简郁这种直爽的人,蔡骅向来是不讨厌的,即便在经历了一系列堪称噩梦的情况下,也只是笑着。
他问:“他们呢?
简郁撇撇嘴:“你就知道问他们,你怎么不问问我。”
蔡骅笑道:“问你做什么,你这不是好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简郁拉着他走了。
蔡骅歉然道:“抱歉。”
女人走回去,那地方围了不少男人,眉目永远是男人的主题,只是在这种情况下,难免叫人觉得好笑,只是女人是不在乎的,她不介意多一点送死的家伙。
①老汉儿:川蜀方言,一为年纪大的男人,一为自己父亲,此处为第二种。
作者有话说:话说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写灵异的,一点儿都不恐怖,累感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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