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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七章 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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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六个尸骸攀了上来,左右张望了一番,回身站在崖边合力往上拽东西,片刻功夫,一口棺材被拽了上来,四个尸骸抬起棺材,蹦蹦跳跳地来到那棵大树下,把棺材高高举起,只听“啪嗒”一声,四个尸骸松开手,棺材自己又悬在了空中,四个尸骸向下面的山坡蹦去,两个尸骸攀爬到树上,随后,那口棺材在一阵“哗啦”中,滑向下面的山坡。紧接着,山顶方向又运来三口棺材,跟着十多个尸骸,奔向山坡上的墓地。不一会儿,就听到山坡上接连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培土声,月光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个坟头垒起,但都不是开始看到的被挖开的地方。不久,几声哨音迎合响起,一群几近透明的尸骸排起一个几乎无形的长队,都肩挎着绳索似的东西,蹦蹦跳跳地直奔山顶,很快就都不见了身影。

    一郎跟着从树后走出,来到崖边惕听,下面一派寂静。弯腰伸手一摸,石头上那个栓绳索的铜环还在,但已空空如也。他返身来到山坡,看到苍白清冷的月光下,又出现了四座新埋的老坟,其中三座,前面都立着一块半人高的卧虎石。

    第二天上午,一郎和吴大哥聊天时,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到山顶的断崖铜环上。吴大哥说小时候曾经偷偷跑到山顶玩过几次,见过一个大铜环,可一直弄不清干什么用的,铜环下的石头边有一道大裂缝,但不是很宽,觉得好玩,在两边还跳来跳去过。一郎心想,昨夜自己亲眼看到的断崖,还下去了一趟,可他从小就住在这里,这么多年不要说经历,似乎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否则他不会不提起。怎么会如此这般蹊跷,再一想,也许这是个隐藏很深的秘密,说不定只有这个村的最高权力者的族长才会有所知。

    犹豫再三,一郎还是把昨晚自己擅闯后山墓地的事告诉了吴大哥,并问他能否帮忙引见一下族长。听完,吴大哥面带余悸地连连摇头说:

    “真没想到,活这么大,离得这么近,从来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后山还藏有这么大的秘密。”

    不过,吴大哥也爽快地承认,就是知道有这个秘密,自己也没那个胆量去看。见到已经鹤龄白发的族长,一郎向他坦述了昨晚的所见,并请他原宥自己擅闯吴氏祖居墓地的不敬行为。族长静静听完,闭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睁眼开口说:

    “既然对后山的秘密你已有所知,那我就都告诉你吧。”

    其实,吴家村的这一百多户人家,都是春秋时期吴国周大将军的后代。先祖在吴王阖闾时代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尤其是在与越国的交战中,更是奋勇向前,率先攻入越国都城会稽,备受吴王夫差赞誉,赐国姓“姬”,家族荣耀也达到极盛。后来,又协助吴王连年征战,成功称霸。但是,连年征战也使吴国国力衰落,加上吴王恃霸“信听谗言疾不除”,反被“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率兵打败,先祖随吴王夫差自杀,吴国灭亡。族人怕遭内外宿敌报复,就举家销声匿迹迁来此地,以种桑养蚕织布为业谋生,并改以故国号“吴”为姓,以志不忘本源。

    “三百多年静水一潭过去,本以为往事早已冰消瓦解,灰飞烟灭,庆幸可以安宁平定地生活下去。可谁知,弄不清怎么回事,最近二十年竟然死灰复燃,不断有当年战死的越国尸骸战士和后代结队寻来,要报仇雪恨,自此,双方的尸骸队伍每年都要在后山对阵较量几次,并且,每次战后的第二日一早,就会有战报呈献在祠堂里先祖的牌位前。”

    一郎听后,深知造成此事的原委太过久远,牵涉范围太大,远远不是一时一人之力能解决得了的,不禁喟然暗叹,“唉,原来如此,难怪有神明宣示与我,周氏三代连年征伐,阵前斩杀鲜活性命无数,三百年来仇怨阴魂仍未散尽,登门索债由之,不必插手。是啊,前辈之恩恩怨怨,我等后辈如何插手,插手又能如之奈何?”

    “请问族长,那后山山顶的铜环和断崖,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一郎困惑地问道。

    “那铜环是我族尸骸战士为上下战场所为,断崖是为战事而开,战完即合。”

    一郎应邀与族长来到山顶一看,果然如此。铜环前的石块并无断崖,只是一道犬牙交错的大裂缝,宽盈尺许,两边几达山脚。

    “今后,恐怕永远不会再来这里了。不知道这些尸骸们还要争斗到何年何月才会罢休,唉——”

    第二天一早,一郎带着一腔遗憾和无奈,率领弟弟们离开了吴家村。

    建南老夫叹曰:

    三代虎贲皆股肱,

    匿迹十世梦成空;

    越剑芒断硝烟起,

    吴钩拭尘再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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