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准备各自提亲了。却遇上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可不是像宋维凤那样一个意外好笑的小插曲,而是一个牵着心走的神曲——消失了一年的赵三定。
他只是瘦了许多,没有改变什么,依旧破衣烂衫。
但是,罗素素对他的报答之心,江女笑对他的爱恋之心,一下就被点燃了。
钟亦得和钱典的提请计划恐怕要延后了,或许要落空也说不定。
赵三定是哑巴,但人不傻,看着他们两对,明白怎么个情况,也不多留,就做个手势“好久不见”。
你为何现在回来呢?我用了那么多心思,她终于心里完全是我了,我正要提亲了,你偏偏现在回来?
这是钟亦得和钱典现在共同的心思。
果然,赵三定往家走,罗素素和江女笑跟了过去,直到他们家,罗素素要流泪了:“三定哥,你好像很累,这一年,你都去哪里了?”
“我去做水手了。”赵三定只能用手语回答她:“你和钟亦得现在看上去很相爱,祝你们过得幸福。成亲了吗?如果还未成亲,我会送你们一件贺礼,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我们还没成亲。三定哥,你怎么一回来就说这事呢?这一年,你累吗?”罗素素说着:“你家里久未住人,我来帮你打扫吧。”
“不用了,素素,我自己打扫就好,现在要送客了。你和钟亦得,请回。”赵三定做的手势很有力,眼神也很执着,就是让他们离开,去过幸福日子。
罗素素一时头懵了:三定哥回来了,怎么我的心又乱了?原来只有亦得,可现在,我真不是个好女人,或许我不该得到他们的爱。
罗素素走向回家的路,钟亦得跟着,看素素懵懂无神的样子,今日是无话可说了,提亲?先让素素想好吧。
在赵三定家里,以前一直爱着他的女笑还在那里,钱典也跟着。
女笑和钱典,就完全是手语交流了“三定哥,我为你做饭吧,你去休息一下。对了,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叫钱典。”
“钱典,你好。”赵三定笑笑:“我累了,想睡觉,你们也出去吧。”
赵三定说着就要关门,女笑和钱典被赶出来了。赵三定是不想让女笑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了,毕竟自己心里,还是只有罗素素。
这样,罗素素回到家里,钟亦得也不便再去,只是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而钱典却跟着女笑一路回家。女笑没有笑了,脸上的两个小酒窝也不见了,这是钱典从未看到的。
女笑一回家就无力地躺在床上,钱典给她做饭,泡茶。她都不想吃。
钱典忍着心痛对她说:“女笑,我知道你曾爱过那个赵三定,但是,我也为你做了很多,不奢望你爱我,只希望你爱护自己。”
可女笑还是不想吃饭,一个病人的样子。
钱典就问她:“现在开春了额,你是不是要去买些鸡仔,鸭仔,猪仔回来?养大后,可以卖钱。”
女笑的手势是“不想去”。
钱典掀翻桌子,所有碗筷都摔坏了,这是他第一次对女笑发火,牵她起来说:“走,跟我去找赵三定,把事情说清楚!”
“我不去,他不想要我去”,钱典拉扯中说:“那你就像个活死人一样躺着吗?我看不下去。女笑,我说过,如果你仍然爱着赵三定,我不会强求你,而是帮助你,一起等着赵三定。现在等到他回来了,你不好意思说的话,我来说。”
刚从赵三定家里回来,又来到他家。赵三定也没睡,而是在想事情,想着他这一生要怎么过。
钱典拉着想说话而不能说的女笑闯入赵三定家里,赵三定见他们来,赶紧起来。他的屋子也就那么点大卧室,客厅,厨房全在一间。
“赵三定,你知道女笑喜欢你是吗。她有话要对你说,你理都不理,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她回家后一直躺着,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什么活也不干,连伤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你就不能给她表达心情的机会吗?”钱典对赵三定是又指又骂,就差打他了。
赵三定还是秉着她不再为难女笑的心意,又手语说:“你叫钱典是吗?我看你这身打扮也不错,家境挺好吧?你很喜欢女笑,为何不对她好一些,偏要把她往我这里送?”
江女笑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感觉他们吧自己当物品一样推来推去。更难过的事,三定哥直接说出了不喜欢自己。她哭得像孩子一样伤心。
更伤心的是钱典,他现在没法安慰女笑,跟赵三定不熟,也不知怎样和赵三定讲道理,就抓起他的衣领,说:“赵三定,你算什么东西?敢拒绝女笑。你看看她,像仙女下凡一样,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一个彻头彻尾的乡巴佬,流浪汉,丑八怪,你说说,女笑出了不能说话外,又那一点配不上你?我让你说,你说出一点来!”
书生钱典没有赵三定的力气大,被他轻易甩在地上,他做着手势说“我配不上女笑。你给我安静点”。
钱典爬起来,继续说骂:“人家不嫌你,你还嫌人家比你好,让你自卑了吗?可你还不是喜欢素素。女笑和素素都是难得的姑娘。你赵三定这个穷鬼哑巴是修到福了。现在素素有钟亦得照料,无须你担心。你就看看女笑吧,她一直在等你。”
“我不喜欢她,你们出去吧”赵三定的手势比说话还坚决。
钱典发大火了:“赵三定,你是欠揍吧。我钱典今日不教训你就不姓钱!”
说唱骂书写,这些都是钱典的长项。唯独打架,钱典不是赵三定的对手。
赵三定三下五除二再一次将他掀翻在地,然后对他做手势“我怕女笑没人照顾,就不想打伤你,赶快带着女笑走吧”。
可是女笑一直坐在屋角里哭,这是她的习惯,像素素一样,遇到困难就缩在屋角,因为角落里最有安全感。
赵三定狠狠心,去将女笑拉起来,拉着她,推到钱典怀里。女笑不由得哭得更伤心了,什么手势也不想做,但什么意思都清楚了:三定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钱典搂她在怀里,哄她说:“女笑,别哭了,我们先回去。我扮小丑给你看。”
现在怎么办?女笑觉得,这简直是来自找羞辱,只有离开了。可离开前,赵三定又手语对她说“女笑,我看钱典对你挺好,你别错过人”。
钱典骂了他一句:“你不是不喜欢她吗?要你管啊?不要在这里充好人了,我要不是看在女笑的面子上,早就找人来活活打死你!”
就这么回去了。可是女笑依然躺在床上,像活死人一样,什么都不想做。
照现在来说,是渐渐抑郁了吧。可那时也没有一个心理医生,所以只有钱典来充当这个角色了。
钱典在旁边,日夜照顾。他甚至哭着求她:“女笑,你别这样了额,会把自己闷坏的。你不在乎我累,我辛苦,也要在乎你自己啊。你爹娘不在了,你更要照顾好你自己这个在世的独苗,你是他们在世上的延续,你懂吗?要是他们看到你这样,会担心成什么样?”
女笑只是点点头。
钱典没办法,为她做了家里所有的事情,连月事袋子都给她洗了。可是也不能帮她洗澡啊,这怎么办呢?真烦人,去找个丫环吧?不敢回去跟家里要钱,更关键是,现在不敢离开女笑半步,她这个样子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钱典有时心里会闪过一些惊恐的画面,这让他吓得,把女笑家里的针线,刀具,剪刀,绳子之类的东西都收起来,藏了起来。
他已快崩溃了,但他还挺的过去,毕竟没有心理问题。
罗素素这边,情况比女笑稍微好一些。根据小侦探罗新元向钟亦得汇报:姐姐每日在家里也话少,从教堂一回家就不停地干家务,把家里的活都做完。然后看我的作业。然后不停地练字,还写英文。爹娘都担心着,也不知怎么问她,都以为她是有心上人了,打算找媒婆了。
“钟大哥,你和我姐姐吵架了吗?你不要担心,自从认识你以后,她变得开朗了,她会很快好起来的。”罗新元的话带来了一点安慰。
但钟亦得还是每天在蔷薇村门口等着,跟着素素去教堂,一路上,确实没几句话。罗素素不确定现在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在两条路的分叉口徘徊,所以很烦心,也不知该问谁。
钟亦得在教堂无聊地等着她和布朗先生说话,然后像布朗先生请教心里上的问题。哦,差点忘了,那个时候,像传教士之类的人,可以算作是心理医生。
罗素素和布朗先生已经可以完全用英文或法文交流了:“chinese r. Brown, I see, thank you for your advice.But I have things to do, so I have to ask for leave to you today”
布朗先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默念道:“素素,希望你人生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辜负了上帝赐予你的这一生。”
刚才素素问布朗的问题,无非就是选择恩人还是恋人,布朗的回答是:恋人。如果那个恩人对你的帮助是因为有意于你,那么就算不得恩人。
在当时的中国,没有人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幸亏素素遇上了布朗先生。素素有了这样的鼓励,当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径直朝赵三定家走去,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心上都已做出坚如磐石的选择,钟亦得紧跟其后,现在的他,很紧张,以至于无法读出素素内心所想,不知她下一步要怎么做:难道是再次去向赵三定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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