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素等人都心里赞叹:张倩真是个值得尊重的妻子,这样身子重,还在他人面前对夫君有礼有节,对客人也是如此,这让钱典脸上满是笑,更给钱家脸上贴金。
钱典摒退了所有丫环,他知道眼前这群人说的话还是不宜为多人知好。
“在座各位好,这么晚来,不知有何事。不过大家都是朋友,有何事我都陪你们秉烛夜谈。”钱典说话太有礼节了,完全不是以前大大咧咧的小伙了,不知是因为成亲了,还是对这些朋友疏远了。
罗素素不想来这些虚的东西,太浪费时间了,她就直说了:“钱典,女笑找你,有话说。”
“哦,是吗?江女笑,有什么事呢?我都听着。”钱典说的很镇静,但他心里的小鼓,别人听不到。
别人只是注意到他对女笑的称呼改了,从“女笑”变成“江女笑”,加了一个姓,这只是礼仪上的事吧,毕竟钱典现在是一家之主了,打扮也不一样了,网巾也全部绾起来了,不再留一条在脑后。这样,成熟稳重多了。
江女笑也注意到了这些细微的改变,但她没当回事,因为她心里觉得钱典对自己的爱,是永不变的。
她不说则已,一说惊人,用手语惊人“钱典,你还喜欢我是吗?我现在知道,你对我才是最好的,我曾拒绝你的提亲,那些理由,都是伪造的。现在,我后悔了,我不该那样。你不会怪我是吗”?
钱典虽对他们的夜晚来访感到意外,但是女笑这番话更是出乎意料,而他的话也让人难以接受,他一动不动,望着女笑,无情地回复:“江女笑,我确实很喜欢你,也向你提亲过,也尊重你的意思,没有强迫你与我成亲。可是我现在已有妻子了,她已身怀六甲。你现在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谁都听得出什么意思,钱典只是想让女笑离开,别再这说些无用的话了。
女笑是打定了主意,一头牛都拉不回的姑娘,她脑子也不是很好使,还是那么将心中的意思一股脑给比划出“钱典,我是想说,你不会在乎我以前所做,对吗?那是我脑袋不清之下,犯的一个错误,你会原谅我的,对吗?以前你对我什么都听,所以,对这个错,你不会计较,是吗”?
所有目光集中在钱典和女笑身上,钱典像是在官场上说话,职业般地笑,点头:“江女笑,你拒绝我的提亲,是你的选择,谈不上什么错误不错误。我也不会计较什么,你别躲想了。”
“钱典,你今日是不是太冷淡了?怎么这么对女笑说话呢?”钟亦得看不过去了。
罗素素也是这样:“钱典,是否张倩她心里有些别扭?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
“住口,”钱典一拍桌子,众人被吓住,也不是说他拍的有多重,也不是说他的样子可怕,他只是和以前大不同,让别人大感意外而吓着了。
他严辞对素素说:“罗素素,你别说倩倩半句不好,她嫁给我之后,从来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这话,就把钟亦得和罗素素给打垮了,剩下,就看女笑要怎么做手语了。
而跟着来的赵三定呢?他对不住女笑,似乎没脸面对任何一个人,低着头,越来越低,也不知女笑手语说了什么,只听到这群人在钱典家里不受待见。
女笑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她鼓足勇气,手语说道“钱典,我曾拒绝你,现在,可以挽回吗?我知道这样厚脸皮,可我是真的想通了,今日,三定哥来向我提亲,我才猛然知道,这世上,你最爱我。钱典,只怪我清醒地太迟。给我这个机会吧”。
罗素素不想女笑会是这样的丢下尊严,返回来求钱典,她真被女笑气得无话可说:以前钱典向你提亲你不要,现在反过来,三定哥向你提亲,你又想到钱典的好,真是被你气死。
钱典看女笑那番手势,看她期望地面对自己的眼神,她总是那么可怜,可怜地让人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但是,钱典现在不是小伙子了,他要顾大局:“江女笑,你做了一大串手语,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看,还是别说了,今日,我也累了,想去休息。不得不送客了。”
“钱典。”素素站了起来,虽看到傻地可笑的女笑,但作为朋友,还是要帮助她:“钱典,我不信你不懂女笑所说。她愿意接受你的提亲,这么简单,你听不出来吗?”
是啊,这么简单,可女笑是绕了好大的圈子,也没直说,只希望钱典能听出来,以前,女笑只要皱个眉头,眨下眼睛,一个手势,钱典就会立刻明白自己什么意思,想要什么,而今,女笑虽然绕了弯子,但说的这么明白,可钱典就是不知,那是装的,肯定是。
这下,素素帮女笑直接说出了心意,钱典也不能在装聋作哑了,但他,拒绝了,很谦和:“不管,我以前对女笑爱地如何掏心掏肺,可是,现在,我已经有了倩倩,她是我的妻子。”
“钱典,我不介意,我做你的妾,或侍妾,这都不要紧。只要在你身边,你依然像以前那样爱我就可。”女笑终于手语直言了,但这一直言也够惊人的,她居然这么不要名分,就为了得到钱典的爱。
可钱典还是以前的钱典吗?是的,但是他的情景已不是以前了。
“江女笑,”钱典定下气,淡笑一下:“你的意思是做我的妾,让我向以前那样对你?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你身上?那倩倩怎么办?她是我的妻子,她必须在我心里是第一个女人,不可变。”
女笑还不泄气,她退了条件“钱典,你对张倩好一些,我也无所谓,只要你还能对我有以前的一半,就足够了”。
钱典摇头:“江女笑,若是娶你入门为妾,我全心在你身,那倩倩又怎么办?我只问你倩倩要怎么办?”
素素再度站起:“钱典,像你这样的官家,有个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你就不能接受女笑吗?再说,女笑不会和张倩争宠。”
“是的,我可以有三妻四妾。但是,我最爱的女人必须是我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妾室。如果江女笑在我身边,那么我害怕我会只对她好,就会冷淡了倩倩。你们听明白了,我不在乎江女笑是否心里有我,我只害怕我会愧对倩倩。”钱典这语气可重了,让人不敢反驳。
赵三定受不了,就走上前去抓住钱典的衣领,伸出手要揍他,那意思就是:你今日非答应女笑的要求不可。
但赵三定的拳头总是那么不是时候,也出不了什么作用,被钟亦得拉开了。
钱典整理一下衣领,说着:“该说的都说了,我想,要送客了。”
女笑跑到他面前,要抓住最后一点机会,她这时,梨花带雨,用钱典最喜欢的修长秀指做着手语“钱典,我知道你的心。你派人送玩偶,彩纸,诗词给我,是怕我寂寞对吗?还有大箩筐的猪草,鱼草,那是在怀念我们曾在湖边一起割草的日子对吗”?
手语过后,女笑温情地抱住他,希望他能因此拥抱而感到。
这一拥抱,让素素惊讶女笑的不顾一切,让钟亦得懵懂这是怎么回事,让赵三定后悔曾对女笑的不理会。
可是其他人的感受不重要,现在女笑只在乎钱典的意思:他一定会答应的,否则不会送那么多的东西给我。
错了。
钱典推开了女笑,女笑一下摔倒在地,心一下凉了,完全是靠着素素扶着才站起来的。
他们没有说话,都是眼神质问钱典:既然于女笑无意了,为何还要送她那么多的东西,勾起她的回忆,让她不能忘怀?
钱典回头,冷静地坐在正座上,解答了他们的疑问:“江女笑,你听好,我没有送你任何东西。那些玩偶,彩纸,是倩倩派人送去的,她知道你的心思,怕你寂寞,希望这些东西给你带来一点欢乐。至于我的诗词,是我习字的诗词,是我写了之后扔掉的,倩倩猜想,把那些诗词送你,会让你觉得有人还爱着你,不会觉得孤寂,就一并送你了。至于那些猪草,鱼草,也是倩倩,让我讲了以前的故事后,令人送你的,这一切,都是让你心里暖和些,希望你不要有被抛弃的感觉。”
不大的正屋安静地掉了一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都明白钱典的想法了。
可能强迫他什么呢?只能听他继续说道:“江女笑,倩倩她很感谢你曾在郑婆婆家里对她的一番劝导,让她没有走入钟亦得的迷雾,让她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才有今日的夫唱妇随的幸运。送你的东西,都是她以钱家的名义送给你的,只望你不要难过,振作些。可是现在看你,并不如她所想。看来倩倩做得也有失分寸,我会去说她的。但是,现在,我真的要送客了。三次说送客,请不要再让我说了。”
女笑令人怜惜的眼神看着钱典,希望这样能让他回心转意,可是钱典对她,是礼貌的笑,没有任何意思。
女笑明白了,转身,一步一踉跄地走出钱家正屋,眼里无神,心中无望。
赵三定怕她有事,就跟着她,寸步不离。
罗素素和钟亦得暂时留下,他们还有话问钱典,钟亦得觉得眼前的钱典真的不可思议:“钱典,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你怎么这么残忍?你看女笑有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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