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芷城听掌柜这样说便勾勾嘴角:“卖铺子,让掌柜出来亲自和我谈谈吧。”
面前的掌柜身体微微一僵,眼睛又往身后瞟了一眼,这些动作殷芷城都看在眼里。
掌柜又生硬地笑着:“姑娘这是何意?我就是这铺子的掌柜。”
殷芷城冷笑一声,葱纤般手指环着方才倒茶的茶盅:“你虽然穿着绸缎衣,却衣不得体,尺寸偏大,略长,穿着绸缎衣的人竟然穿着麻布鞋,你的手很粗糙,手指有些变形,一看便知是经常干活儿的,若你是这家铺子的掌柜,你又哪里有时间去打理家中的活儿,姑娘我不管怎么瞧,也不觉得你是个经商的人。”
这掌柜的脸一阵白,似是完全愣住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殷芷城又看着不远处的屏风,有意无意地走了过去:“想要赚银子又要躲着,莫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了么?”
这话不是对这掌柜说的,而是对这屏风后面的人说的。
掌柜见殷芷城要走到屏风那儿,便抢到殷芷城前头:“姑娘,这店我不卖了,你移步吧!”
殷芷城冷哼一声:“你不是掌柜,卖不卖你做的了主么?”
掌柜有些心急:“我就是这店铺的掌柜,你若不快点儿离开莫怪我无礼!”
殷芷城冷哼一声:“今个儿我非得让掌柜出来不可!”
这人面色一冷,突然冲上前抓住殷芷城,又反过头冲屏风后面喊道:“老爷你快跑,快跑!”
就这一声喊,屏风后便出来一个人。
真正的掌柜,殷芷城冷笑一声,也不反抗,假意被控制住。
这真掌柜穿着白底衣,那绸缎衣还在那冒充他的人身上。
这掌柜体态丰满,四十左右,右眼眉峰有颗黑痣。这人正是那酒楼掌柜说的人。
殷芷城心中暗笑,果不其然。
掌柜见殷芷城被抓住也不想披衣便只顾惊慌地向外跑。
只听殷芷城叫了声:“来人呐!”
房门便被猛地推开,那两个在门口侯着的护卫便冲了进来挡住了房门。
那掌柜慌了神,前看看后看看,也就这时殷芷城一个反手倒抓住了假掌柜的手腕,冷笑一声:“毕竟我比你年轻!”说罢便把他的手腕一扭,那人便惨叫一声,殷芷城松开手他便抱着手腕叫疼。
殷芷城也不再管他,转过身走到掌柜面前,眼里带着冷笑:“不知掌柜这店还卖不卖了?”
掌柜眸子一凝:“不卖!”
殷芷城冷哼:“不卖…那就是谈不成?你应该知道我,当然也知道我今日找你所为何事。”
掌柜一愣,站直了身体,单手负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不认识你,也不知你为什么来找我!”
殷芷城故作惊异:“哦?既然如此那我得尽点宾主之道,请掌柜和我走一趟,也好认识认识我。”说罢便对俩个护卫说:“把掌柜带上一起走吧。”说完自己便走了出去,面带笑意。
门口站着的几个小哥一个也不敢向前,不知为何就对殷芷城有了敬而远之的想法。
殷芷城看也不看他们,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俩个护卫一左一右地架着掌柜,掌柜怒斥:“你们做什么!快点放开我!来人呐!你们一个个都站着干什么!…”
护卫也不说话,用尽力气架着掌柜到了马车中,铺子里的人一个也不敢向前,等马车离开了才追了出去。
马车一路到了官府门口,殷芷城率先撩开车帘走了下来。
护卫早已把掌柜的双手绑了起来,掌柜生生地被押下了马车。
掌柜本已经消停,一看到了官府又开始叫嚣了起来,殷芷城和护卫当作听不见,一行人都进了官府。
南锦渊见状立即迎了上来,看了看殷芷城,又看了看一脸怒意的掌柜,有些讶异:“殷姑娘,这……”
殷芷城面无表情,淡淡地道:“这便是酒楼掌柜说的那人。”
南锦渊看着掌柜,掌柜也看着南锦渊,却是掌柜先别开了眼。
南锦渊对身边的护卫道:“前去把酒楼掌柜请来。”
护卫应了声便快步跑了出去。
南锦渊坐到上位,殷芷城则坐在侧旁,俩个护卫把掌柜押住跪在厅堂里,掌柜一脸愤恨地看着殷芷城,殷芷城倒像没事人一样自顾喝着茶。
一柱香的时间,妇人便到了官府,走进来给南锦渊行了一礼。
南锦渊给她指着跪在她身旁的掌柜:“你看看这是不是那日你说的人。”
妇人偏头看着跪着的掌柜,掌柜也正好抬头看着妇人,俩人都一愣一惊。
妇人别过头:“是…这就是。”
掌柜慌了:“什么那个人?我不认识你,你别乱说话!”
南锦渊再次问妇人:“确定这就是?”
妇人又坚定地点点头:“没错!”
南锦渊眸子凝起,看着掌柜:“听闻你曾给这酒楼掌柜多些银两让她隐匿你,可有此事?”
掌柜一愣,立刻又反驳道:“你们可别胡说八道!”
殷芷城冷哼一声,有些讽刺地道:“是个有骨气的就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家中妻子不是要临盆了么?大概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笑话他的爹是个软骨头吧?”殷芷城倒是用假掌柜的话来笑话他。
掌柜咬牙,鼻孔微张,脸色发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南锦渊假意咳了两声,看着那掌柜道:“这里是公堂,若你没罪定会给你公道,倘若在这儿虚假作势那只有罪加一等。”
掌柜冷哼一声:“你们这是欺人太甚!”
这时南锦渊的一个手下从门口跑进来,给南锦渊呈上一个薄子。
南锦渊接过薄子一页一页的翻阅,又对着薄子念道:“吴起兴,浣河人,家中有一正室两妾,一女俩儿,现安顿江平某宅,在江平开盐铺维生。”
自然,吴起兴便是这掌柜:“你,你们这是……”
南锦渊勾起右嘴角,显得邪魅,又从桌上拿出殷芷城给他的薄子:“吴掌柜,我这儿有你家盐铺的粗盐进出记录,你要不要看看?”
吴掌柜背部微僵,随即又道:“我自己的盐铺我自己知道。”
南锦渊挑挑剑眉:“是么?那……你私运粗盐的事情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吴掌柜一愣,随即脸上浮现怒意:“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私运过粗盐!”
南锦渊又拿起另一个薄子,用手指夹住:“这是你从徐门的私运记录,上面可清清楚楚的写着你上月二十八在徐门进了一批粗盐,可是莫名的在江平却没有记录,吴掌柜,你这盐可是在路上给自己吃了?”
吴掌柜皱着眉头,有些惊讶:“这…这…你们…别诬陷我!”
一旁的殷芷城也只打趣地看着南锦渊,喝着手里的茶。
南锦渊并不理会吴掌柜,继续说着:“你在徐门运的盐是在进了兰沙之后便没了记录,兰沙这地离徐门并不远,于是你为了躲避进出费用选择在兰沙将盐私运回来。由于你私运粗盐,违背了与其他商人的利益,于是有人来与你谈判,可是你听不进劝,还对那人动了粗,导致那人半身未遂。不久前你得知有人已经找到了江平来,便想着要离开自己的府,可是又想到自己的盐铺,又不得不先留下来打点好,于是你选择了与城西较远的城东的酒楼住下,并特地嘱咐掌柜不要说出你的行踪,可却没想人已经知道了你的住处,并一心想要杀害你,于是便把粗盐撒满酒楼周围,一把火将这无辜掌柜的酒楼烧了个面目全非,而你却心安理得地卖着自己的盐,甚至想要一走了之,吴掌柜,你以为这些事情真的就会没人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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