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扶不禁嘴角抽动,继而是深如窗外春色的笑缀面上,半晌才扯了迟花袖角:“不如我带你去见见祝姑娘?”
“小花儿对谁都好,对我就那么差……”非舒喃喃抱怨。
不等他说完,又挨了迟花眼刃。
“不!小花儿多好听……”
“你这称呼改改。”
非舒以袖掩面装作哭泣状,假意颤了颤肩膀,迟花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是彻底停了下来。
“小花儿,你竟如此狠心……”
“良岳城内有种叫‘落水燕’的毒药很是有名。”迟花瞥了他一眼。
“如今许氏也不知还有无人生还。”非舒抬眼望窗外,理了理衣袖,转了笑容,“良岳城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许氏?我也略有所闻。最后一朝国君是许云摘,那位将军,正是他的弟弟。”迟花执起茶杯倾斜,茶水入口,“是许卷尘将军。所卷之处,皆为尘埃。当年他曾征战北方鄢国,数十万大军不到一日便被彻底击溃,还带了三千战俘回国。”
“说来可惜。江山面貌依旧,背后却是易了主。”非舒面部松弛下来,却是叹了口气,“许氏这国君当得也不错。但皆是往事,提起也无用。”
“哈哈!说来也是。”非舒接住钱袋,揣入怀中,“感谢小花儿了。”“话说这叶国,当年还是许氏的天下,唤作许国。”姬扶收起满面笑意,道,“却是最后一任许国国君任用的将军,原是雄姿英武,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却不知怎的,叶氏攻进帝都那日竟失了魂似的。”
“和那个没关系。”迟花掏出钱袋扔向非舒,“你见过谁乐意别人向自己要钱?”
“我也不缺那点钱,只是今儿没能带出来,那些人管得紧。”非舒冷冷一哼,“你这人从来就小气,不喜欢交给别人自己的东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绝不去管去碰。”
“要买什么吃什么花我的银两。”迟花淡淡道,“虽然我不大乐意。”
“还嫌弃我!我好歹戴了那么久人皮面具,也很累的!”晏非舒一副自得的表情,“你要怎么感谢我?”
“挽柳在隔壁。”迟花青丝微动,眼间有些沉郁,“又动什么心思,晏非舒,还没说你是怎演我的,无一分似。”
“说的是。”随即灰衣男子面上邪肆地笑着,“那时营帐里那个小美人呢?”
“粮草未至,岂能先行?”姬扶接口道。
“小花儿……哈哈……坐坐坐。”男子慢慢敛住笑,“姬兄说你要在这里停停。”
迟花推了他一把,一脸嫌恶:“没你这样的叔。”
“那是那是啊,侄!”男子脸皮剧烈抖动,竟是笑得抽搐,“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侄媳妇?”
“舒舒。”迟花上上下下打量了男子一番,戏谑道:“这么年轻,不像是叔叔。”
“小花儿!我终于等到你醒了啊!”灰衣男子几乎是飞扑过来,到迟花面前竟是稳住了。
“他怎的还是跟来了……看来闵国很清闲。”迟花立起,走出纱帐,笑意不由得深了几分。出到外厅,朴素的小凳上坐着一个面容俊俏的灰衫男子,那眼神似乎带有魅惑之力,纵使是普通百姓的打扮,却掩不住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迟花点点头示意明白一切让他不必再说。姬扶起身欲走,暗红衫末空气中翻飞几下,如同赤蝶,忽的停下来,回头道:“公子那位朋友,也来了。”才彻底没了身影。
“不多,三天三夜。”姬扶窃笑到,“祝姑娘早醒了,问在下是谁,只说是公子的朋友。”
“到了啊……我睡了很久?”迟花坐在床沿,径自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隔着纱帐看他,便多了一分朦胧与神秘。
姬扶起身面对他,一张好看到无可挑剔的脸,笑容谦和,宛如浊世中清洁的君子:“公子醒了。在下用妖力控制公子走到这客栈,军队安顿好了,祝姑娘就在隔壁。如今我等皆身在叶国良岳城,公子可知?”
迟花不禁一笑:“你总算来了啊,阿扶。”
他微微起身,眼前是一抹暗红色,青丝如墨,被端正地绾了绾仍有铺落,衣袖微微上缩,露出些许如雪的白肌。
“那好。”迟花接过挽柳递过来的黑玉,和她的半块拼凑。二人眼前,皆是一黑。……迟花睁眼时,望向四周,是一间干净敞亮的房间,而自己,正躺在白纱帐内的床上。
“放心。因为你是凡人,进来才要妖身作引。他们自己用黑玉就可以了。”挽柳答道。
“去凡界。”迟花浅浅道出,踱步到挽柳身前,“这么多人会不会如何?”
“公子!”众士兵喊道。
迟花面上掠过一丝笑,如同惊鸿影匆匆而过:“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迟花赶了半日的路,在临走时已交待过,待他第二日见过而引,军队便朝他这儿进发,路中正好遇见,便省去不少时间。
“这是废军令,拿去!你高兴了?”
而引顿时气得捂住胸口,仿佛有什么快将他烧热:“该死!竟然都不忠主了么!”紧接着从腰间掏出一个银制的令牌,像是军令,但上面的图案明显不同。
“他们怎会信我一个凡人?”迟花面如静水地道,“所以妖尊,这说明什么?”
“你让他们留下的。”而引冷笑。
“早知妖尊是个不服输的,”迟花笑道,却有一分异味,“军队没有回来,他们是自愿不回来的。否则青绯退兵,他们有什么理由留下?”
“哼。”那而引满不在乎,一副高傲的模样,“你赢了,我非得借兵给你么?”
“妖尊实在是看得起在下。不是说,我只要解决青绯进攻一事即可?”迟花执起茶杯轻尝一口。
“哦?谢公子,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你倒是让我和那青绯结大怨了。”说话人正是而引。
他上了马,马鞭一扬,狂奔而去。引尊殿。
“不。”迟花有些自负地浅浅一笑,“有这个心,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迟花。不要轻举妄动,等我。”
“不错!只是……”洛将军叹了口气,“尊王不会让我们走的……”
“玄国国君昏庸,举国上下百姓苦不堪言,却不曾理会,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各人虽不知玄国是个什么国,但只知有仗可打,便热血沸腾,却还是强行压抑,问道:“何以公子要取玄国?”
“各位是否愿意随迟花作战,前去凡间取下那玄国?”
“嗯?”洛将军以及后面几位副将皆是一脸迷惑。
“并非。”迟花出言作留。
洛将军也恭恭敬敬地笑:“看来我等是白来一趟了。”
迟花嘴角微勾:“将军过奖。”
迟花走出来,终是见到了军队停在那里,以及面带忧色的祝挽柳。洛将军见迟花比进去时多配了一把剑,也无半分疑惑。众士兵见敌军有收兵之势,不禁大喜过望,继而是惊奇。洛将军发话:“公子果真是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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