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共死
“怜冰，快走，不然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的！”洛天看着那团越来越壮大的黑气，脸色越发苍白。
她看了一眼洛天，那个正躺在自己怀中的男子，竟是深深的刻进了自己心中。
“那就由我来来阻挡他吧！即使是死！”她苍凉一笑，看在了天将明的眼中。
洛天怔了一下，微微叹息一声，道：“唉！你已经耗尽了自己体内的力量，就算有天音笛，又怎么能挡住煞迦，罢了，罢了。”
凤怜冰的脸上，竟是怔怔滑落了两道泪痕，洛天看着她，吃力地抬起左手，，似乎想抓住她，但举到半空，却又落了下去。他喘息半晌，方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就算他不来，我也不行了。”
凤怜冰的泪水，滴到了他身上那纯白如雪的衣服之上。
倒是洛天的声音，听起来却彷彿平静的多：“强行将自己的真元提起来，将它打散，强行打进另一个人的身体，以维持她的生命，本以为可以再次恢复过来，可是到了今日，终于还是逃不过去。”
凤怜冰淒声道：“洛天，你别说了，我这就带你冲出去，我们还有天音笛和天马圣剑在，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
洛天缓缓摇头，低声道：“我将近千年的修炼根基，在那一刻，完全的被打乱，而且，这一次，为了将能力提出来，启动天使逆境，我的身体已经遭受到重创了，即使不走，也离死不远了。”
凤怜冰身子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洛天抬头，彷彿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是真的不行了，但你不必枉死，而且天将明身上天音笛在身，而且你对师兄的感情还没有消失，不如你慢慢的去教会他，你你还是……”
他忽然停口不说了。凤怜冰在牠面前，缓缓站了起来，手伸到洛天怀中，眼中竟是有一丝的决绝，慢慢的将洛天右手紧握的那把剑拿在了手中，正是天马圣剑。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雪山之中，天马圣剑依旧还是散发着青光，让人看得清楚，而在她手上的天马圣剑，此刻彷彿也将爆发起来一般，几欲喷薄而出的雷丝竟是在上面显现。
凤怜冰，天将明眼中这个让人心疼的白衣女子，此刻凝视着手中的天马圣剑，未几，忽然有一滴泪珠，悄悄滴落在天马圣剑上，片刻之后，化做白烟，袅袅昇起。
雷响九天，又是在为谁疯狂？
美人泪，竟是如此的凄美？
天将明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千年了，洛天。”她低低的哀哀的道：“整整三千年了，那一年，我望着他的身影，如此决绝的离开了我，然后让你将我永久封印在这雪山之中，其实，我是恨过的，恨你们的无情，即使是死，为什么不带上我，我呼唤九天神雷，极光，只是显示我的悲伤，可是，每次你在雷中静静看着我，然后为我拂去脸上的泪痕。”
“三千年了，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的……”
“直到你的身影再无法从我心中抹去，我才发现，其实我心中的一直是你！”
天将明慢慢的走近了几步，站在他们的身后，心里深处忽然一阵莫名的伤感，看见她的泪，深心处一动，竟是让他叹息了起来。
“你都将生命融进我的生命里了，陪伴了我这么久。”
那个凄美女子，此刻眼中已满是晶莹泪水：“可是今天，为为什么你还要叫我走？”
洛天低下了头，同时天将明注意到牠的身子，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的缘故，开始缓缓地颤抖起来。
“洛大哥！”
那个凄美的女子，忽然大叫了一声，这声音竟是如此淒厉，洛天迅速抬头，天将明也被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那把散发着淡淡青光的剑，剑柄还是石头，被她轻轻的举在了胸口之上，剑锋贴着她温柔起伏的胸膛，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洛天全身都抖了起来，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撑起了上半身，嘶声喊道：“不……”
“砰！”
一声闷响，却如同打在了天将明的心上，他站在那个凄美女子的身后，生生地看着她原本柔和的背，透出了天马圣剑的剑锋。一点一滴，慢慢的露出了剑身，贯穿了她温柔的躯体。
周围的世界，所有的声音，在那瞬间，突然都变得这般遥远了……
所有的杀伐，心中的执着，都慢慢的退去了。
少年的眼中，只有殷红的血，从那温柔美丽的身体流出，滴到地上，化做鲜艳的红色的花，再慢慢的渗入雪中。
血红之地，永不褪色！
她无力地倒下，倒在洛天的身前。洛天口中发出了嘶哑的呼喊，可是天将明竟是定在了原地，身体竟是再也不能动，只看到洛天嘶喊着，全身抖动着，挣扎着向前爬去，爬向前方不远处那个脆弱的垂死身躯。可是他竟是如此的衰弱，如同衰老了许久，挣扎了半天竟只爬出了半分。天将明忽然冲了过去。
他冲了过去，那一刻，他似乎忘却了所有。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重伤的凄美女子的身体，来到了洛天的面前，然后默默地退后一步，站在他们的身前。
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那一团黑暗，再次爆发了起来，再一次传来了呼啸之声，随后一声巨响，从那黑暗之气中，一个巨大的身影若影若现，枯黑乾涩，但天将明却分明认得，那是煞迦。
他怔怔回过头来，注视着前方的洛天和凤怜冰。
洛天抓住了凄美女子，全身都在剧烈抖动着，身上的皮肤，头发，此刻，却几乎是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地枯白了起来。
“你……”他嘶哑着声音，彷彿每说一个字，都撕裂了自己的一颗心，那个被人们叫做死神天使的人，他的脸苍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却意外地依然温柔如许，彷彿垂死的恐惧撕胸的疼痛也丝毫不能将他左右。
直到此刻，凤怜冰依然温柔地看着洛天。
“洛天，如今，你就不能叫我走了吧！”
洛天哽咽不能成声。
她抬手，彷彿想要抚摸他，但伸到一半终于还是掉落了下来。她的鲜血，染红了洛天的胸口。
就连她的声音，也慢慢的，低了下去。
“洛天，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她合上了眼睛，再没有睁开。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许久，真的，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将明怔在当地，千百万个念头在脑海中激荡着，可是，却依然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洛天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了头，向着天将明道：“天将明，你过来一下。”
天将明慢慢的走了过去，而在他身后，那团黑气中，呼啸风声，已经越来越大！越发的狰狞。
洛天依然紧抱着身前那具已经毫无知觉的身体，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连声音，也宁静如水：“或许以后都不能再教你任何的东西了？”天将明沉默一下，忽然跪在了地上，道：“师父！”
洛天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子，静静地道：“天使逆境中有着所有的法决，但是我不希望你被束缚。”
“等下你就离开吧！这个世界只能由你来拯救了！”
天将明猛抬头，退后了一步。
洛天看着他，一言不发。
天将明张大了嘴，仿佛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里，忽然像被火焰炙烤一般，开始发热。
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点头。
洛天微笑，抱紧了怀里的女子。
一步，两步，天将明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洛天和凤怜冰，向着平台的尽头，缓步而去。
终于，他走到了尽头，站在这生与死的边缘。
洛天的脸色，忽然好看了一丝丝。它抬头，望着天将明。
没有人看到，天将明此刻的表情。
“就让我，来施展最后一招吧！看着，你要学会！”
天将明站在雪山上，对身后的事恍如不觉，怔怔地望着那在空中翻滚着的身影。
不知哪里吹来的风，掠起了他的衣襟。
便在他心神一闪之时，突然间前头竟是再次凝聚了无数的风剑，声若惊雷，正在地上的煞迦大吃一惊，抬头看去，骇然变色。只见半空中风剑突然青光大盛，片刻之後却不攻来，反而如长鲸吸水一般缩回到洛天手中，再度融入了天马圣剑中，而那残馀的风暴，竟未稍退，直吹散了所有的黑暗。惊动了个苍穹。
洛天面如严霜，神色肃然，天马圣剑横在胸前，左手握住法诀，两双雪白的翅膀从背后出现，耀眼整个苍穹，口中诵诀∶“九转回旋”
“天使血风暴！”
天空之上，原本低沉的乌云顿时翻涌，如开了锅的沸水，天地间风声萧萧，片刻後更是从那黑云深处，四道风暴瞬间穿破云层，直破登地。
刹那间，天动地摇！
整座雪山都买颤抖，仿佛天地神威，只是地上那团还凝聚不散的黑气，传来了煞迦的声音，“垂死挣扎”！
……
黑暗魔影再次出现，手中一把巨大的魔刀，散发着浓浓的黑气，犹如天地之威，劈向洛天。
风暴汇聚，吹散了整个雪山的黑气，只见，天马圣剑横空，四道风暴打在了天马圣剑上，传来淡淡的轰鸣声，一把巨大的风剑形成，竟比原先那个天使逆境的风剑还要巨大，当头劈下。
只见黑气大刀瞬间飞散，连那些黑气也被光芒完全的吞噬，再不见一丝影子。
煞迦在黑气之中，被逼了出来，只见那个身躯，立在半空，眼中充满着惊惧的神色。
“啊！”
黑手一只接着一只，缓缓的被炽烈的白色光芒吞没而消散了。那柄狂剑此刻看去，便如无上恶神，张牙舞爪，夺人性命，带着无尽杀意，一点一点地向着煞迦胸膛插了下去。
黑气闪烁，厉啸冲天而起，黑色的血液喷洒而出，天马圣剑终于插进了煞迦的胸膛，并且已然一分一分的插了进去，炽烈的白光激烈闪烁着，狂风大作，如天际闪电乱窜，打在煞迦肌肤之上。
皮肤血肉，都悄悄褪去，巨大的身躯，彷彿也开始虚无飘渺，就要被这惊天之力破为虚空。煞迦眼中光芒越来越弱，终是不敌这等绝世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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