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心里烦躁极了,翻来覆去地想睡都睡不着,索性出了寝室,到外边去散散心。
康大除了栀子花,就没了别的美丽景致,从寝室出来一路上不是绿化带就是建筑楼,好生没意思。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训练场的旁边,也好,看看这群少年在骄阳下茁壮成长也是一件赏心乐事,于是我走向了另一旁的小卖部。
“老板,给我一包瓜子。”
接过瓜子,我开始和老板攀谈起来。老板很健谈,我们的谈话非常愉快:
“这些孩子也真是可怜,在这太阳底下晒得脸蛋都红了。”
“年轻人多些历练也是好的,省得以后工作了被整成亚健康。”我大言不惭道。
“你咋不用去历练呢?”
“……”
我仿佛被瓜子哽住了喉舌。
我趁着老板不注意,把装满瓜子皮的报纸塞进了老板的衣兜里,然后愤然地离开了小卖部。
走到训练场旁边,看着那一张张被阳光浸得发油的面庞,甩着膀子,踏着正步,汗水都被甩到了同伴的脸上。我心下一颤,离开了训练场。
午后的日头依旧毒辣,干皱的水泥地被炙烤得发白,空气也被不甘寂寞的阳光扭曲成了一道一道的。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我艰难地往寝室走去,妈的,早知道就不出来了。走过医务室的时候,想起中午张彧一瘸一拐的脚,就进去买了一瓶活络油。
回到寝室,把活络油往桌子上一放,就迫不及待地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
嗝!爽!
我全身瘫软地往床上一躺,感觉世界都变得绵软了。
等等,感觉不对。我急忙跳起来回头一看,张彧这家伙居然正裹着我的被子!躺在我的床上!
“你给老子下来!我他妈要杀了你!”一个洁癖的我爆发了。
我拉着他的胳膊就往下拽,死活拽不动。
“你TM给老子下来!裹着一身臭汗就往人家床上钻,你TM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看着人五人六的,怎么那么没素质啊!你上我床经过我同意了吗!我让你上了吗!”
说罢,张彧慢慢地坐了起来,一副不可一世的大爷样:“娘们儿唧唧的,睡一下你的床你还会怀孕啊?”
“你TM爷们儿就别往我这儿钻,但凡有点儿血性就给老子下来,你丫不就是想整我出口气儿吗,来,咱俩出去单挑去!”
张彧一下子就笑了:“好啊,走!”
说罢,马上下了我的床,径直向外走去。
还整不了你了?我暗笑。
我跟在张彧背后走到了门口,等张彧的脚刚出了门,我把门一关,再把锁给锁上,然后就悠哉悠哉地回了寝室。
“路准!你给老子开门!”
“你丫再不开门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我数到三,你丫再不开门等老子进去了要你好看!”
切,我要是这时候开门你丫才要我好看呢,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我闭上了眼睛。
“一!”
“二!”
“三!”
戴着耳机的我突然被一声爆破音吓得抖了一下。
张彧站在门口,逆着光的皮肤被阳光照得发亮,门外刺眼的光线穿过他身体的缝隙钻了进来,看上去就像一个落入凡尘的圣徒……哦不,是恶魔。
他一个箭步冲到我的床前,一把拔下我的耳机,用耳机线把我的手捆在了一起。
“我操,你丫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干你!”
什么?我脑子有点懵逼,显然这句话让我无法消化。然后,一股强大的粗暴的力气按住了我的身体。
“啊——!”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生不如死肝肠寸断九死一生…都无法形容我此时的痛苦。
“怎么样?认错吗?”
“我错,我错,了”我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错哪儿了?”
“我……唔我不该……不该…不该顶撞彧哥……啊!要死了!”
“下次还犯吗?”
“再也……再也不…犯了……”
张彧把手松开,解开了耳机线。
我摸了摸被抓疼的腰,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妈的,这孙子就会挑我的痒痒肉挠。
张彧心满意足地往他的床位走去,经过我的桌子时,看到了桌上的活络油。
“哟,买给我的啊?谢了啊。”张彧朝我一笑,整齐的八颗牙齿闪耀着得意的光芒。
“你丫个孙子真他妈不是人!”忍无可忍,我再次不怕死了一回。
听完,张彧拿起活络油朝我过来,我急忙躲到了被子后面。
“你要干嘛!”
“你说你这张嘴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张彧语重心长道,“看来哥哥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了。”
正当我以为自己的老腰要再次被蹂躏的时候,张彧把鞋一甩,赤着脚踩在我的床沿上,看得我眼睛都红了。
“呐,帮我擦药。”
我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不乐意?”
“彧哥,您饶了我吧,我有洁癖。”我哭丧个脸。
“那也不行,我的脚现在需要你呢,你要是再不帮我擦药,我的手可要开始痒痒了。”
我立马接过活络油,拆了包装,帮张彧擦药。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被张彧挠痒痒肉了。
万幸的是,张彧的脚没有汗臭,看来之前清洗过了。要是没洗,我估计能把早上吃的那餐都给吐出来。
“大准。”张彧突然开口道。
“啥?”
“以后我就叫你大准吧。”
“你丫能不能叫个好听点儿的?大准?我还小准呢。”我白了他一眼。
“行啊,你要是愿意,我以后就叫你小准准吧。”说完往我的裆部瞟了一眼。
“准你妈个头,你丫要不要这么恶心人!”我恶寒道。
“大准,以后跟着彧哥混,彧哥带你吃香喝辣的去。”
“……”
我突然觉得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对的,丫就是个来到了别人地界却依然不知廉耻唯我独尊的地头蛇。
“你不是军训去了吗?”
“承蒙你的福泽庇佑,教官看了我的脚就放我回来了。”
……,我中午怎么那么嘴贱呢?
擦完药,把张彧赶回自己床上之后,我郁闷地往后一躺,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快在闷热的暑意里窒息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撕裂长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个进来的,是林之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是周肃渊。
“呵呵,呵呵,呵呵……”
笑不露齿的庄洋进来了。
让我意外的是,一向在队伍里打头阵的小刺头仇小同学居然蔫嗒嗒地走在了最后一个,脸上还荡漾着无比羞怯的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开心?”我激动地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林之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路准我告诉你啊,哈哈,刚刚我们不是在训练吗,仇晓冬就给教官打报告说要去上厕所,教官让他去了,然后我们就接着训练,结果你猜怎么着?哈哈,正当我们在听总教官训话,全场鸦雀无声的时候,从厕所里传出来了一震惊天地泣鬼神的女生的声音,然后我们全看过去,就看见仇晓冬这小子从女厕里钻出来了,哈哈哈哈……”
“真的假的?冬子,是这样吗?”我装作冷静地问道。秉持着“小心求证大胆耻笑”的原则,我怎么也得先问一问当事人。
仇晓冬臊红的脸别扭地歪曲成了一种诡异的角度。
“我,我哪注意那是女厕啊,尿太急,又刚捋完正步,我左右还迷糊着呢,刚进去就被轰出来了。”
“路准你可不知道,当时那女生叫的那声,把整个训练场都给镇住了,连总教官都懵逼了。”林之岚抢着说道。
“那你在里边看到啥了?”我朝仇晓冬问道,还使了个特下流的眼神。
“就,就看见那个女生蹲那儿,好,好像是在,尿尿。”仇晓冬支吾道。
“哈哈哈哈哈哈……”
我撼天动地的笑声响彻整栋宿舍楼,划破了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再放一张张彧的定妆照。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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