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望一眼,心中既觉茫然,又是骇然。将臣奇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矮汉子沉吟良久,道:“这几颗水晶球,代表着天上的星宿。倘使在沙盘之中,若不是占星术,任凭你通天法术,只要不是毁了它,轻易不能移动半分。照此番境况,正是星象大乱之兆,看来天下将乱,会有大事发生!”
将臣道:“星象已乱,是不是说之前占卜的结果,也都不再准确。”矮汉子神情凝重,点头道:“可以如此说。虽然我并不知晓这星象暗示什么,但已经不是先前那般,也可以说是改变了星象,所以之前占卜的任何事都已经改变了。”看了看将臣,神色中竟流露出几分忧郁之色,道,“将臣兄也不要把结果想象的太好。这么样的星象,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个机会。可是,对僵尸一族来说,还不是一样是机会么?”
将臣道:“兄台未免过于执着。我等只不过一介布衣,这这天下苍生的大事,能尽一份绵薄之力,自当竭力为之,但真想逆天而行,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向来行事法则,但求无愧于心。既已全力而为,结果如何,只在天意。”矮汉子苦笑道:“将臣兄胸襟豁达,我自愧不如。”
至于此时,旱魃见将臣并无半点损伤,才终于放下心来,对矮汉子的芥蒂,也都不复存在,缓缓走到将臣身旁,笑吟吟道:“现今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也算差强人意。你们两人今日累了一天,功力耗损巨大,还是早些歇息罢。”
将臣夫妇回到房中,运功调息,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想起矮汉子曾言道:“僵尸不图钱财,不要珍宝,只吃活人血,是以国人但凡遇见僵尸,俱都弃财丢物,孤身逃命。待过得三两日,僵尸离去之后,再回到原地,将财物拾回。”想来是客栈掌柜酒保回来,也不以为意。
旱魃却甚觉忧心,定要将臣用神念再勘察一遍。将臣无奈,将神念释放出来,但觉一股强大的气场将自己的神念阻挡,竟是拒绝自己的神念探查。将臣顿觉骇然,下意识道:“又是一位玄级高手!”
便在这时,又听门口想起几下细微的敲门声,跟着是一个放得极低的声音传了进来:“将臣兄,贤伉俪歇息没有?在下有事求见?”将臣夫妇对望一眼,都是大吃一惊,暗道:“他此时过来,必有重大事情。”赶忙来到开门将他迎了进来。
矮汉子也不避嫌,进门抱拳便道:“将臣兄,深夜打扰,却有不恭,实在是事出有因,情况危殆。”将臣见他面色难堪,眼神中既有惧意,又有恨意,奇道:“我夫妇才与兄台分手,不过半个时辰,便即来见,想必出了甚么重大变故,莫非你已参悟出星象变乱的缘故?”
矮汉子摇了摇头,急道:“不是。适才贤伉俪与我分手后,我收拾了占星法器,忽的酒瘾发作,就想下楼去寻几碗酒喝,却哪知才出门,便见楼下站满了人,群相而立,总有二三十人不止。我心中好奇。来到走廊细细一瞧,却原来是前日伤了你夫妇的僵尸。其他人青面獠牙,也都是出自僵尸一族。”
旱魃想起自己中了尸毒后所受之苦,心中犹有余悸,道:“相公,竟然是僵尸,该怎生是好?”
将臣心中也是骇然,知道今日之事凶险无比,本来照他的性格,索性跟那些僵尸拼个你死我活,但此时旱魃在此,心中有了顾忌,自己一条性命送了倒是无甚,妻子却无论如何不能有半点损伤,沉吟良久,道:“我适才用神念探查,僵尸之中有玄级高手,以我圣级初阶的修为,万不是敌手。幸而他们此时并未发现我们,我们从屋顶而出,只须不发出声响,或者可以逃得出去。”旱魃矮汉子闻言,俱各点头,并无异议。
几人计较已定,将臣跃到横梁之上,用断剑轻轻分出一个大洞,跟着跃下。矮汉子修为甚低,不过低级初阶,几可说得全无修为。将臣恐他其浊体重,发出声响,惊动楼下玄级高手,带着他从屋顶的洞口跃到屋顶。旱魃伸手甚是敏捷,无需将臣援手,便自行跃了出来,动作之利落,全不在将臣之下。
三人来到屋顶,旱魃当先前行,将臣则背着矮汉子尾随于后。正蹑手蹑脚,望北面东面走去,矮汉子忽道:“将臣兄,你说那些僵尸兄竟有玄级高手!我们三人之中,只你有圣级修为,却还是低了一个等级,我虽修为低微,却知等级相差一级,实力便相差一倍,尤其跨越天人之隔后,圣级与玄级更是相去天差地别。”
将臣点头道:“正是如此。”心中暗暗疑惑:“他此时说这个作甚?”矮汉子道:“唯今之计,只可智取,不能力敌。我有一计,却不知可行不可行?”将臣道:“但说无妨。”
矮汉子道:“我自那本奇书之上,学得一些布阵之法。倘使我们的行动终于被僵尸察觉,或可倚仗阵法,阻挡一时。”将臣闻言,心中一喜,道:“如此甚好,只是仓促之间,如何布阵?”矮汉子指着东面,道:“此处往东数里,又一座乱石岗。哪里的时候甚是高大坚硬,是布阵的绝佳地方。”将臣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三两步来到旱魃身旁,对她打了打眼色,示意往东面走。
三人从屋顶跳下,朝着矮汉子所指的方向急奔而去。便在这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猛地飞来。劲气破空,竟发出尖锐的呼啸。将臣率先察觉,暗道:“不好!”赶忙将矮汉子向前扔了过去,又在旱魃腰上一拍,将她托起,向前送了过去。
电闪石光之间,将臣转过身,圣级初阶的武者修为全力释放出来。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将臣只觉胸膛如同千金巨石狠狠砸了一下,跟着五脏急剧翻滚,两腿一软,便要摔倒在地。响声未歇,又是一声尖锐的啸声传了过来。将臣猛提一口气,双脚往地上一凳,身体迅速倒退过去。直退了百余丈之外,啸声才终于止歇。
将臣躲开劲风,才吐出一口鲜血,叹道:“不愧是玄级高手,只一招便伤了我。”来到旱魃矮汉子二人身旁,道,“我们的行踪暴露,快些去到乱石岗。”
旱魃一面飞奔,一面急切问道:“相公,你受伤了么?”将臣摇头道:“所幸伤得不重。魃妹,稍后会是一场恶战,对手实力强悍,我怕无法顾及你,你看着间隙,待我拖住他们,就速速离开。”
旱魃知道将臣为人固执,此时情况危急,也不与他争辩,只点了点头,心中却道:“相公,你当我是那种危难之时,只顾自己逃生的自私自利之人么?我说过生死相随,便不管是生是死,都要跟随在你身旁。”
将臣一手抓着矮汉子,一手搂着旱魃,不过片刻之间,便来到一堆乱石之前。矮汉子道:“将臣兄,正是此处。你且先尽力拖住僵尸,待我布好阵法,我们一起进去。”
将臣见石块巨大,又不想旱魃深陷险境,道:“魃妹,你修为比他高,两人合力,快些将阵法布好。”旱魃知他心意,也不说话,与矮汉子径直来到乱石之中。
将臣唯恐旱魃担心自己,而守在身旁,见她答应与矮汉子布置阵法,心中大慰,回过头时,已然看见两只飞僵扑了过来。那两只飞僵好快的速度,不过一眨眼功夫,便已经来到身前。
将臣见到他们,立时认了出来,正是前日偷袭自己,使得旱魃受伤的两只飞僵,不觉恨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趁着飞僵身在半空,尚未着地,已经抢身上前,双拳猛捶。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两只飞僵见将臣攻来,不退反进,居然抢攻起来。只见他们招式厉害,相互配合默契,进攻者凌厉异常,防守者滴水不漏,果然是久经锻炼。
旱魃旁观者清,想起自己夫妇二人被他们围攻之时,便即明白他们其实本身实力远不如自己丈夫,只是进退之间,自身缺漏给另一人补足,心想:“相公与他们战斗,虽可得胜,时间难免拖延。待其他僵尸赶到,再想脱身就难上加难。”急忙喊道:“相公,他们配合默契,难寻破绽。你要先分开两人,再使全力杀死一人,自能取胜。”
将臣闻言,断剑分刺两只僵尸,将他二人逼退数步。跟着招式陡变,收起断剑,使拳脚功夫。见他东边一拳,西边一脚,全不成章法,虽是破绽百出,却尽是攻敌所必救。
那两只飞僵前日与将臣夫妇交过手,知道他的底细,此时见将臣独自应战,心中一喜:“今日我二人联手攻你一人,还不得胜?”本没将他瞧在眼底,岂不料将臣招式精湛,反而直逼得自己手忙脚乱,不觉又气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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