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心念一转,道:“相公,倘使爪洼国之事,果真是这个真祖授意。你又如何打算?”将臣叹道:“我等习武之人,当以天下为己任。更何况爪洼国泱泱数万之众,惨遭屠戮,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岂可等闲视之。且不说他只是一族之主,便是三大主神在此,我也要讨个说法。”
旱魃心中暗自焦急:“听相公所言,竟是要与赢勾真祖拼个你死我活,可是相公只是圣级中阶的凡人武者,又岂是僵尸之祖的对手。唉,这该如何是好?”
正说话间,四人已来到溶洞之前。果如后卿所料,剑奴早在洞口等候。剑奴见到四人,指了指溶洞,道:“主人,我们今夜便在此地歇息罢!”
旱魃闻言,心中顿时欢喜:“我且先进了溶洞再做打算。相公顾着我,想必不会与真祖拼命。只是……只是以后却又该怎么办?相公性格执着,只要下定决心,便是定要完成。唉,如今之计,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吧。”脚底生风,身形一闪,当先便跑了进去。
余人将独角兽放养一旁,跟在后面,鱼贯而入。这独角兽认主,迷雾鬼林又人烟难至,任凭它自由散漫,倒也无须特意拴管。
几人才进洞中,就见旱魃目瞪口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直望着洞中。将臣后卿二人见旱魃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不知她见到甚么怪异事物,心中牵挂,赶忙走将过去。后卿道:“妹妹,出了什么事情么?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旱魃缓缓摇头,喃喃道:“姐姐,你快看,真美不可言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般漂亮的石头哩!”后卿三人微觉一愣,心中不禁嘀咕道:“什么石头,当真有那么好看么,竟看的如此痴迷?”朝着前面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却把他们着实吓了一跳!只见这溶洞金碧辉煌,让人仿佛置身人间天堂!溶洞里面零星分布的石笋,形态各异,经洞中流水常年冲刷,已经光滑如镜。石笋之后,上悬溶锤,那溶锤色彩斑斓,仿佛天上仙女闺房挂着的珠帘,真美不胜收。溶锤过去便是洞身了,一眼过去,洞身浑不见底,完全不知道这溶洞到底有多深。
后卿看到这溶洞,也是一呆,喃喃地道:“真是全然没想到啊!这溶洞竟然如此绚丽夺目,果然非同一般!东方很少这样的溶洞,如此福地,又在精灵城之侧,我怎地便没有发现呢?”旱魃叹道:“便是姐姐如此广博的见识,都赞这溶洞非比寻常,看来……”
没等她说完,剑奴霍然朝后卿打了个眼色。后卿赶忙伸手将她嘴巴捂住,细声道:“嘘!有人来了。”旱魃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后卿,跟着点了点头,后卿这才松开手掌。便在这同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几人凝神细听,这脚步声轻重不一,杂乱无序,又有沉重的喘息之声,想来最少有两三个人,其中有人还身负重伤。
后卿指了指溶锤之后一个桌面大小的石笋,低声道:“咱们暂且躲避一阵,看来的什么人,再做打算。”说罢,蹑手蹑脚,带着几人来到石笋之后。
几人方才匿藏起来,脚步声已赫然出现在耳旁。赢勾跟在最后,从石笋和洞壁的夹缝处朝外看去,却见只有一人走了进来。正是在进入迷雾鬼林之时,所遇见的自称老鬼的第二代僵尸。
当时老鬼被剑奴打伤,一路逃逸至此,正身心俱疲,瞧见这个溶洞,便走了进来。他来之时,旱魃几人已经先后进了洞中,洞口的独角兽又极是敏锐,察觉到老鬼身上的血腥之气,便悄然躲避一旁,是以老鬼并不知道洞中已进来有人。
只见老鬼身形摇晃,走起路来趔趄不稳,双手紧捂着胸膛,面色铁青,显然伤势甚重。他一面缓步走来,一面瞪大双目,铮铮怒道:“真时也,命也!不想在这迷雾鬼林之中,竟然还能遇见僵尸真祖。哼,好一个赢勾,好一个僵尸真祖啊!更是出乎我意料,与他同行的竟然是精灵公主。那精灵公主,我早有所耳闻。传言她被推为精灵族千古第一人,其精灵魔法当世无匹,果真名不虚传。只是她手下一名走卒,已然如此了得,远非我所能敌。”
老鬼说着,又长叹一声,又凄然道:“狼王,看来这迷雾鬼林我们是呆不下去了。我与赢勾那厮,终是势不两立,再遇上他们,又会是一场恶战。我虽有你相助,也必是敌手。眼下情况危急,只得另觅安身之所。哎,我们来这迷雾鬼林,也该有两百年了罢!始终找不到十二月花,怕世间并无此物,只是精灵族的传说而已。”
旱魃听老鬼说到十二月花,心中一凛,探头张望过去,只是那石笋甚是高大,又担心被老鬼发现,不敢露出头,始终见不着说话者何人,与将臣传音道:“相公,又是一个寻找十二月花的人。”
将臣点了点头,心中更是惑然难解:“这人气息颇为强大,虽较之朱雀玄武尚且不及,却也相去不远,想来初臻玄级境界。我以神念探查,他身上死气沉沉,并无半点生机,想来也是出自僵尸一族,怎的又说与赢勾势不两立?这事暗藏诡异,令人好生难明。”
将臣旱魃二人虽不认识老鬼,后卿三人适才与老鬼交过手,听声辨人,立时心下了然,只是不知他所说的“狼王”是什么人物?赢勾听老鬼说与自己势不两立,心中好奇更甚,终是想不通与他到底有何仇怨,从夹缝中再次左右探视。
老鬼这时已经席地坐了下来,只见他腿脚旁竟趴着一只体型奇伟古怪的大狼。这狼虽是趴着,身形依然可及至老鬼腰间,足见其体型庞然。再看它毛发杂乱且茂盛,其中不乏金色的狼毛,一双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不时四面观望,竟隐隐透露出一种气吞天下之势。
老鬼自说自话,说了一阵,想来无人应答,觉得索然无味,便住口不言。他在胸脯轻抚一阵,不过一盏茶功夫,只听嗤嗤声响,然后一缕青烟冒出,喘气声从粗重渐渐轻缓,伤势已经恢复十之七八。僵尸一族与其他各族有所不同,所以能够不死不灭,所倚者便是其强大的生命力,以及自我恢复能力。换言之,只要伤不及性命,无论伤势如何,都可自行恢复。
老鬼见伤势已无大碍,舒了一口气,目光投向趴在自己脚边的那只大狼,伸出手一面轻抚大狼身子,一面柔声道:“狼王啊,狼王,你说这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们的容身之地?”那狼竟仿佛听懂了他的言语,猛地摆了几下脑袋,轻哼几声,又将头趴了下去,便闭上眼睛假寐。
老鬼惨然一笑,道:“你这不知所谓的畜生,我好生与你说话,你却只是不理不睬,当我死人哩。也罢,今日我们便不回去了。我看这溶洞甚是僻静,就在此地休养一夜罢。”说着,倚在洞壁之上,闭目养神。良久,一阵忽高忽低的鼾齁之声响了起来。
赢勾见老鬼堵在洞口处,急切间不得离开,将目光投向后卿,传音道:“后卿公主,现下该当如何?”他修为精湛,高出余人甚多,虽是与后卿传音入秘,却一字一句清晰穿去几人耳中。将臣与旱魃对望一眼,心中尽皆骇然。
后卿思量:“这老鬼不知甚么底细,瞧他模样,与赢勾总是形同水火。现今情况不明,还是避其锋芒,息事宁人罢!”当下便指了指洞身,又比划一番,道:“这洞身之处,必有出路。我们且进到洞中,再另寻出路罢。”说罢,抬手轻拍旱魃肩膀,又对剑奴比了个手势,命他前面带路。
几人跟在剑奴后面,朝着洞身深处走去。旱魃匆忙之中,仍耐不住好奇,悄然来到赢勾方才停留的夹缝,瞥了老鬼一眼。这一眼虽看的并不十分清楚,但那大狼的模样却也着实吓了她一跳,心中不禁暗暗称奇:“东方果然尽多奇人异物,便是狼都比我们辛夷国的大得多哩!”
他们进入洞身,渐行渐远,脱离了溶洞奇石光芒的照射,置身于黑暗之中。赢勾拿出后卿借给他的神珠,一道微弱的光芒立时闪烁。这光亮虽说并不强烈,倒足以使几人视线无阻,看清洞中情景。
这洞身与洞口全然不同,浑不似天然形成!洞身表面与普通山洞无异,洞口呈半圆形状,长宽都是一丈走余。洞壁与溶洞洞壁也不同,泥土质地非常坚硬,而且由于处于地底,长年不见阳光的缘故,洞壁摸起来冰冷异常。
几人越是往洞身深处走去,越觉得这洞不同寻常!倘使是一般的山洞,洞身一般蜿蜒曲折,洞壁也都凹凸不平,很不规则。这洞的洞壁虽说不上光滑如镜,却也十分平坦。洞身甚至分叉转角都没有出现一个,更是仿佛一个棺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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