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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十四 醉仙楼上大笑去 淮河水旁长惋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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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牟抓着颜净顺着官道一直来到庐州城内,周围行人百姓见他一出家人行为粗鲁,还抓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少年,议论纷纷。而臧牟全然不管,毫不放在心上,直接奔着那城中最高的酒楼而去。

    酒楼名为“醉仙楼”,是这庐州城内有名的酒楼,层台累榭,碧瓦朱甍,飞阁流丹,好不壮观。

    颜净本也是聪明人,先前慌乱不察,真以为臭和尚要收自己为徒,直到进入庐州,径直拉自己来吃酒,这才了然,这和尚怕是犯了酒瘾,拉自己付钱来了。

    “大师傅,你且松开我,我一文弱小子,还能逃了不成?”颜净冲着臧牟说道,臧牟也觉有理,可他自诩为一代高僧,怎也不能在一小娃面前说自己馋酒,眼珠一转,说:“收你为徒,你得敬酒。”

    颜净不禁莞尔,只觉这和尚虽然粗鲁,不守礼法,还蔑视佛祖,但身上却有一股孑然豁达之气,他平素最喜爱结交朋友,当下便跟着和尚进了酒楼。

    小儿见有客人来,把那抹布往肩上一背,笑吟吟而来:“客官,里面请~”刚一抬头,却见一虎目熊背的和尚,活像那庙堂里凶神恶煞的菩萨,当下吓得腿软,结结巴巴道:“您。。您要吃酒?”

    臧牟瞪了他一眼,道:“废话!不吃酒来酒楼作甚?”颜净笑道:“小儿哥,别紧张。”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让在小二手上,“你只管把店里最好的酒上来,钱不够我再给。”

    刚说完,就听臧牟补了一句:“还有肉!”

    小二见颜净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心下缓和了不少,却仍不敢瞧那和尚,只觉他与那书里说的鲁智深有点相像,便径自去取酒。

    颜净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臧牟刚一落座,周围的酒客全都敬而远之,换到更远的地方。臧牟全不在意,两眼一刻都没从小二手里离开过,生怕他缺斤少两。不一会儿,香醇的美酒端来,大鱼大肉也陆续而上。臧牟早已馋得口水直流,迫不及待就要喝酒,却转念一想,给颜净斟满酒水,道:“小子,我今日就收你为徒,你且敬酒吧!”

    颜净原想这和尚只想吃酒,没料到他真要收自己为徒,赶紧推脱:“大师,我见你气度不凡,心中自有穹宇,酒只管吃,拜师就不必了。”

    臧牟眉头一皱:“哪的话!我一代高僧,怎能吃人嘴短?不妥,不妥,你还是赶紧拜师。”颜净不料这和尚如此顽固,几次三番推脱不掉,只得敬酒:“师傅在上,徒儿颜净给您敬酒了!”臧牟见他敬酒,这才喜笑颜开,端起酒杯一口饮下,却又觉得不爽,竟一指勾住酒坛,海饮而下,眨眼间,一坛酒全部喝光,一滴不漏。

    “快哉!快哉!好一坛上好的杜康!不愧连那曹阿瞒都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好酒~!”

    臧牟一饮而尽,直呼过瘾,颜净见他如此气概,问道:“大师出家之人,六根清净,不问世俗,还何愁之有?”臧牟笑道:“行也愁,坐也愁;醒也愁,醉也愁;哭也愁,笑也愁;生也愁,死也愁。便是那佛祖玉帝,见了我也要愁!”

    颜净暗暗称赞,这和尚恁得了得,话中字字珠玑,句句哲理,若非大彻大悟之人断然没有此番胸襟见识。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飘来人语,只道:“当真个生也愁,死也愁,你个贼秃见我,也要愁!”

    臧牟听了暗叫不好,“是那老怪物追来了!”当下拔腿就跑,却又回过头来,把那腰中酒壶装满,对着颜净说道:“你以后便是我徒儿,日后相见,若有困难,我定帮你!”说罢一溜烟儿没了踪影,只在空中留下一句话来,“我那葫芦中的酒钱,暂且记下,下次见面我定还你~哈哈哈哈哈~!”

    颜净当真又哭又笑,只觉这和尚胸中自有丘壑,但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忒也小气。

    付了酒钱,颜净便离开了醉仙楼。此刻天气大好,朗朗晴空,顿时起了游玩之意,他头一次来庐州,早就听闻庐州北去,有一十里长亭,紧邻淮河,便租了一匹马儿,出城北上,没过多久,便来到“长惋亭”。

    这亭子很长,依着淮水而立,钉头磷磷,鳞次栉比。河岸边种满柳树,深秋季节,一片斑斓景象。

    颜净下马,来到亭前,只见碑文上刻着一首诗。

    千丝万缕堤上柳,明月寒水送扁舟。

    紫陌红尘人依旧,如花似玉为谁候。

    暮鼓晨钟红门锈,繁华落尽难消愁。

    红衰翠减黄花瘦,长亭叹惋空自流。

    这首诗,无名无姓,不知是何人所写,何人所刻,颜净读之只觉对仗工整,也没在意,便沿着河边游玩赏景。正兴致高涨之时,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拿住,回头一看,登时吓得面容失色。

    那是一张白脸,一张黑脸,此刻正狰狞地盯着自己。

    “啊!你。。你们!”

    这两人正是之前逃走的阴阳双宿,两人逃了没多远,便坐下休息,给黑宿疗伤,正巧看见那和尚携着小白脸进城,便一路尾随而来。之前碍于臧牟的威名不敢轻举妄动,后来臧牟离开,见到小白脸独自一人出城,便跟着一直来到这长惋亭,见四下无人,便要擒了他出气。

    “嘎嘎!小兔崽子,你那两个捉妖打鬼的哥哥呢?”白宿狠狠道。

    颜净心中害怕,佯装镇定道:“要。。要你管!你快放了我,不然等我两哥哥来,可有你们好受!”

    黑宿大笑道:“你个兔崽子,少蒙老子,这下落在我们手里,要你好看!”白宿道:“嘎嘎,你说,咱们怎么折磨他才好。”黑宿眼珠一转:“嘿嘿,让他尝尝咱们的炎寒真气如何,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白宿拍手叫好:“好!就这么办!”

    “什么炎寒真气,我警告你们,我可是。。”

    不等颜净说完,阴阳双宿就挥掌而下,一黑一白两股真气顺着颜净的天灵盖一直汇入丹田之中,颜净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觉身体忽冷忽热,全身乏力。正在这时,一声嘶鸣划过长空,一匹雪白神驹追风逐电而来,阴阳双宿定睛瞧去,那马上之人正是明越。

    “好小子!自己送上门来。”白宿见到明越,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出手,却被黑宿拦下:“等等!这小子可是聪明人,不会无故送死,这白马也在,那两个高手估计就在附近,眼下我伤势未愈,小白脸已然活不成,还是先行撤退。”

    白宿想了想,极不情愿地点头答应,两人便施展轻功而去。

    明越见二人离开,略微惊讶,却也来不及细想,赶紧跑到颜净身边,只见他全身大汗淋漓,瑟瑟发抖。明越伸出手来,探上颜净额头,竟然时冷时热。

    “颜兄弟!你怎么了!?”明越急切问道。颜净此时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气息紊乱,呼吸不畅,喘息道:“他。。他们好像给我度入。。度入了两股真气。。”

    明越听了,赶紧伸出手来把住颜净脉门,果真丹脉之中有一冷一热两股真气正在逆向运转,不断蚕食着颜净自身的真气,这样下去,他不多久便会被折磨致死。

    “可恶!”明越心急如焚,正思索着怎么办,突然想到青虬教过自己的一招“龙息功”,这是一种呼吸吐纳的练气功法,可以从外界吸纳日月精华入体,也可将体内废气排出。明越心道:不知这招对人有没有用。可眼下救人如救火,明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而且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了不起,说了句:“得罪了!”便一口对上颜净双唇。

    颜净模糊之中,只觉一对湿唇印在自己嘴上,睁大眼睛一看,竟是明越,当时就喊道:“你干嘛!”可他嘴被明越咬着,说得含糊不清,想挣扎却又全身无力,心急之间竟簌簌留下泪来。

    明越见他哭了,心中不解,以为他深受炎寒之气蚀体,疼痛难忍,当下将他抱紧,想以自己体温缓和颜净之寒。被明越一抱,颜净登时脑袋发蒙,不断在心里问自己,“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就在这恍惚之间,随着明越的亲吻,颜净渐渐感觉在体内逆行的两股真气开始正向行驶,竟然慢慢从口中溢出,炎寒之症也逐渐好转,丹田之内真气不断生出流向四肢百骸。

    而明越随着那两道真气的流入,开始出现炎寒之症,脸色忽青忽白,身体骤冷骤热,可他与颜净不同,他真气原本被封,丹田空空如也,那一阴一阳两股真气汇入丹田之中没有真气可蚀,竟然开始互相蚕食,交融,慢慢在明越丹田中形成一个黑白交融的球。

    终于,当明越吸出最后一口真气时,颜净也终于恢复了气力,一把推开明越,“啪”地一巴掌,打在明越脸上,怒吼道:“你。你在干什么!”

    然而明越却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颜净顿时慌了手脚,抓住明越手臂摇晃:“喂!小流氓,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一巴掌你就不行了,还是不是男人!”

    明越依旧昏迷不醒,这时颜净才发觉他手上忽冷忽热,与自己之前如出一辙,这才恍悟是明越救了自己,当下泪眼就流了出来。

    “流氓哥哥,你可别死了啊!”

    正在这时,那叶长清已经杀了过来,看见明越昏迷倒地,一剑便要刺上,却见颜净挡在明越身前。

    “你别杀他!”

    叶长清一怔,他本就是深思熟虑之人,心想这颜净不是等闲之辈,能让那样的高手同行,出手又极为阔绰,想必背后势力强大,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他是那蔷薇山庄的人?

    蔷薇山庄地处凉州,因满园蔷薇闻名。其庄主蓝无眠武功极高,虽不在真龙榜之上,行事也极为低调,江湖人对她知之甚少,但谷梁生有一句话,便能知道她的武功造诣。

    “摘叶飞花,踏雪无痕”

    也许这两句大多高手都能办到,可寻常人根本入不得谷梁生的法眼,就连徒儿岳镇关在他口中也只有“资质平平,朽木难雕”的评价。而对蓝无眠有如此赞誉,想必她的武功应该在岳镇关之上!

    而相传蓝无眠有一子,俊俏潇洒,最爱游历,叶长清思索半天,若真是如此,容剑山庄可不愿树此强敌,便就此作罢。

    颜净见叶长清收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你能不能救救他。”

    叶长清听了登时来气,不杀他已仁至义尽,还想我救他?刚想严词拒绝,却转念一想:我此刻带他回去,以德报怨,一来赢回上兮芳心,二来与蔷薇山庄交好,三来嘛~”叶长清冷冷瞥了一眼明越,轻轻一笑,心想:这小畜生忽冷忽热,应该是中了阴阳双宿的炎寒真气,就算带回去救活了,以后也是废人一个!

    想到这里,叶长清便答应颜净,背起明越,返回庐州城里的容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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