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燕听着二人说话,脸涨得通红,胸脯高低起伏,钟氏拉了她一下:“别傻,她们气你呢。”
如燕一把甩开钟氏,大步追上前去。
武元敏用余光斜了一眼身后,冲春红做了个鬼脸儿:“咱们到元芳房里去吧,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他说呢。”
身后,如燕道:“嗬,叫得可真亲呀,一口一个元芳……”
武元敏转过头,故意道:“哎哟,是如燕姐姐呀……”
如燕道:“他要带你们去逛夜市,能不能带上我呀。”
武元敏假意道:“哎哟,姐姐,你都听到了。好啊,我去跟他说,肯定没问题,你们俩毕竟也是,啊……”
她冲春红做了个鬼脸儿,春红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燕气得牙根发痒,强抑怒火,冷笑道:“好啊,那我就全靠你了。”
武元敏倒大方的应道:“姐姐好说。”
如燕哼了一声,与钟氏对视一眼,钟氏笑着捂住了嘴。
武元敏大步向前走去,与匆匆进门的忠节撞了个满怀,武元敏‘哎哟’一声险些跌倒。
忠节赶忙扶住了她。
武元敏斜了他一眼:“你走路不会慢点儿呀!”
忠节歉意的笑道:“对不起,小妹妹,你是随狄公一道来的吧?”
武元敏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
忠节道:“我是狄公的朋友,月氏国的执政忠节。狄公住哪个房间呀?”
武元敏此时也认出来了,笑道:“哦,对,对,我见过你。”
忠节一愣:“哦?”
武元敏道:“好了,你跟我来吧。”
说着,引着忠节向狄仁杰房间走去。
如燕哼了一声:“假熟!才来几天呀,弄得跟主人似的!”
她瞥了一眼钟氏,发现钟氏呆愣在当地,嘴唇有些发抖。
如燕奇怪的道:“你怎么了?”
钟氏杏眼圆睁,语结道:“这个人,这个人……”
如燕道:“你认识?”
钟氏摇摇头。
如燕埋怨道:“那你这是怎么了?”
钟氏还没回过神来,直愣愣的道:“他的声音,怎生如此耳熟……像像是……”
如燕问道:“像什么?”
钟氏摇摇头,喃喃地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如燕嗔怨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钟氏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我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一下。”
如燕莫名其妙的道:“你,不是要去看我叔父吗?”
钟氏只道:“我,一会儿再去。”
说着,她急急向回走去。
如燕摇摇头:“奇怪。”
径直向狄仁杰房间走去。
……
委它的尸体横陈在大殿之中,狄仁杰李元芳曾泰执政忠节和琼塔围在尸身旁。
脚步声响,王妃娜鲁在内侍的陪同下快步从后宫走出来。
狄仁杰等人躬身施礼:“王妃殿下!”
娜鲁点点头:“诸位,有事吗?”
琼塔强压心头悲愤,冷哼一声:“王妃殿下是眼睛不好,还是视若无睹啊?”
娜鲁冷冷地道:“什么意思?”
忠节讥讽道:“王妃殿下只要低一低高贵的头,就不用问我们了。”
娜鲁一愣,低头一看,正好看到地上委它的尸体。
她一声惊叫,跳开两步,脸上变色道:“这这是委它亲王!他他怎么会……”
狄仁杰沉声道:“昨日夜间,委它亲王被凶手诱至郊外的中土庙中杀害。凶手的手段异常残忍,可以肯定,与杀害国王的是同一个人!”
娜鲁惊魂未定,问道:“狄公的意思是,国王也是被人杀死的?”
狄仁杰点点头:“通过这两天的调查可以断定,先国王差斥是被凶手预谋杀害的,这一点目前已经毋庸置疑。这个凶手在废弃王宫大门前摆放了国王的手指骨与脚趾骨。这两截断骨代表的意义是手足,也就是亲兄弟,凶手以此意指他下一个杀害的目标将是已故国王的亲弟弟——委它亲王。果然,委它亲王在昨夜遇害!”
娜鲁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凶手是谁?”
狄仁杰刚想说话,琼塔踏上一步,厉声喝责道:“难道王妃殿下不知道吗?”
娜鲁冷笑一声:“哦,琼塔亲王的话太奇怪了,我怎么会知道?”
琼塔怒骂道:“你这个歹毒的女人,阴谋杀害我两位兄长,谋夺王位,真是罪该万死!”
娜鲁双眉倒竖:“琼塔,你无凭无据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诬陷本宫,就不怕王法森严吗?”
琼塔一阵冷笑:“无凭无据,哼哼,待你看到证据之时,也就是你死期临头之日!执政大人……”
忠节走上前,举起一只用金银线绣着的朗子花的香袋:“王妃殿下,请你仔细辨认一下,这只香袋是何人之物?”
娜鲁走上前去,定睛一看,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忠节将香袋高擎手中,道:“此物乃金丝银线绣成,图案为象征王室至高权利的朗子花;内置的大食沉香除王宫内廷,月氏国中再也无人敢用。这,究竟是何人之物!”
娜鲁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道:“这,这是本宫之物,你从何处得到?”
忠节冷笑道:“这是在委它亲王死亡现场发现的!”
娜鲁一声惊叫:“你你胡说!”
说着,她的目光求助的望向狄仁杰。
狄仁杰点了点头:“不错。王妃殿下,此物正是在委它亲王的死亡现场发现的。”
娜鲁倒吸一口凉气,强自抑制住内心的惊慌,假意笑道:“这根本不可能。”
忠节逼问道:“哦,为什么?”
娜鲁道:“这个香袋本宫早在月前便已经丢掉了。”
忠节发出一阵冷笑:“哦,丢掉了?丢在哪里?”
娜鲁一时语塞:“丢丢在……本宫也不记得了。”
忠节又问道:“何人为证?”
娜鲁傲慢的道:“诺大的王宫,本宫丢掉一个小小的香袋,难道也要有人证明不成?”
忠节步步紧逼,质问道:“王妃殿下丢掉一个区区香袋当然不用有人证明。但是,如果这个香袋掉在了委它亲王的死亡现场,恐怕就要有人证明了,否则,你难脱杀人嫌疑!”
娜鲁大怒:“忠节,你血口喷人!”
琼塔道:“娜鲁,你还有脸指责别人?而今铁证如山,你想抵赖也不会有人相信!”
娜鲁声嘶力竭的喊道:“难道就凭这个香袋,你们就能断定本宫是杀人凶手?王宫广大,人役众多,难道就不可能是内侍宫人偷了本宫的香袋去作奸犯科?”
琼塔语塞。
娜鲁得意的道:“怎么样,你们还有何话说?”
忠节寸步不让,坚持道:“是的,我们不能马上确定你凶手的身份,但你也必须接受有司的调查!”
娜鲁高高扬起头,冷冷地道:“好大的口气,谁敢审判我堂堂月氏国的王妃!”
忠节朗声道:“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事关一位国王和一位亲王之死,我作为月氏执政,有权主持正义。如果你抗拒审讯,我便以执政的名义召来国内所有的贵族和国民,当场公决!”
娜鲁的脸色登时变了。
狄仁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要再做无谓的争执了。执政大人琼塔亲王,请你们暂且回避,让我与王妃殿下单独谈谈。”
忠节与琼塔对视一眼,汉欢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去。
狄仁杰宽和的对娜鲁道:“王妃殿下,咱们还是坐下慢慢说吧。”
娜鲁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缓缓坐在王椅上。
狄仁杰道:“我之所以请忠节大人和琼塔亲王离开,就是为了给王妃殿下一个回旋的余地。”
狄仁杰也回身落座。
娜鲁道眼中敛起锋芒,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狄公的意思,非常感谢。”
狄仁杰道:“但有一件事情殿下务必据实回答。”
娜鲁道:“什么事?”
狄仁杰与李元芳对视一眼,道:“事发之前,王宫之中除了先国王差斥和王妃殿下,还有没有外人居住?”
娜鲁猛吃一惊,抬头望着狄仁杰:“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芳起身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在使团到达月氏前,曾经有一名突厥特使住在王宫之中。此人受命于咄陆部的好战份子贺鲁,伙同国王差斥合演了‘王宫坠灯’那幕闹剧,趁黑暗混乱之际,偷换了我大周皇帝赠与吉利可汗的和亲之礼——海兽戏波黄金大盘,致使吉利可汗中箭身亡,大周与突厥也因此爆发战争……”
他越说越气愤,声音越来越大,狄仁杰赶忙冲他使了个眼色。
李元芳强压怒火:“事发后,我等回到月氏国,就此事询问差斥,没想到差斥竟然图穷匕见,与这名突厥特使共谋,将我等诱入后花园废弃王宫的地下密室中,企图将我们困死。幸亏我等找到了密室的暗门,逃出生天。”
贺鲁哼了一声,不满的道:“先王差斥乃是一国之君,李将军如此之言诘责,好像不太合适吧!”
李元芳拍案怒喝道:“什么一国之君,此贼阴险狡诈,两面三刀,与突厥叛逆贺鲁共谋,戕害吉利可汗,实在是恶中之首!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这里巧言令色,推诿包庇,真真岂有此理!实话告诉你,突厥能灭了你月氏,我****更可以,只要我凉州卫大军一到,转眼之间,便将你这弹丸小国踏为平地!”
娜鲁吓得不由蜷缩在椅中,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狄仁杰站起身,拍了拍李元芳的肩膀:“元芳,不要动怒,坐下。”
李元芳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
狄仁杰道:“此事也怪不得李将军,贵国王差斥所行之事实在是令天人共愤。”
娜鲁道:“不知二位言辞凿凿,说先王伙同突厥特使策划阴谋,有何凭据?”
李元芳冷笑道:“我们一行十人曾两次亲眼见到这名突厥特使。被困密室之时,此贼亲口对我说到,奉贺鲁之命与差斥共谋调换黄金大盘。”
娜鲁倒吸一口凉气:“是是他亲口对你说的?”
李元芳冷冷的道:“当然,你还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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