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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老鼠面对猫一般的恐慌。
神树炼魂阵碎裂的那一刻,正在吸收流刃王灵魂的尸煞已经呆若木鸡,空气中一片死寂。
死寂过后,它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因为慌神导致流刃残存的灵魂力量在脑海如同脱缰的野马狂奔,识海受损的尸煞王嘴角流出红蓝相间的血液,眼神满是愤怒和震惊。
它本是异次元心眼中的右眼,与神树炼魂阵的左眼同心同源。
左眼被毁,它几乎遭受了毁灭的打击,如果不是因为吸收了流刃的精魂大大地提升了它的灵魂承受能力,左眼死亡的那一刻,它也会随之毁灭。
尸煞舔掉嘴边流下的鲜血,面无血色的脸庞仿佛大病初愈的老人。
沉默过后,它脚下生风,背生双翼,开始以恐怖的速度直接奔向哈大士所在的控制室。
……
沉默,高压之下,万物不敢呼吸般的沉默。
死寂,幽深山谷,无风无光一般的沉默。
哈大士一脸颓丧地坐在地上,望着桌子上对应神树炼魂阵的标志碎成的粉末,过度震惊的思维竟然停止了思考。
它的脑海全部是不可能,怎么可能,绝无可能这样的字眼。
神树炼魂阵毁了,敦煌的一半神魂被毁灭了。
这完全是无法接受的事情,整个极炎冰界所有的强者几乎都处于它的控制之下,能够破开神树炼魂阵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即使能够存在,想要击败异次元左眼也必须得拥有强大的灵魂力量和豪级强者的实力。
这样的人,极炎冰界哪里还存在?
这种无法理解的常态就像一记重锤,砸的它头晕目眩,心神不宁。
原本完美无缺的计划,却因为这陡然的变故生出了许多可能。
“是谁?”哈大士七条狗尾像被霜冻住的枯草,软如烂泥。
突然间,它想到了一种不可能的可能!
聚命九结阵连接着神树炼魂阵,那个被称为辛武的少年就是在聚命九结阵那里消失的……
只是这太扯了一点,一只蚂蚁能够啃断一颗大树吗?
一根野草能够钉入石头内吗?
不可能的!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蚂蚁,也不是野草。
“辛武,难道我真的从来没有了解你?”哈大士怔怔开口,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从神树炼魂阵被破的时间来看,靠近阵法的辛武无疑是最应该被怀疑的人。
无论原因是什么,无论神树炼魂阵为不为辛武所破,事实已经注定,只能接受。
哈大士站了起来,眼中再无刚才的嘻哈情绪,有的只是严肃与沉默。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就像月河星泉的出现。”它语气森冷,紧紧盯着门外的霜雪:“只要活着,很多事都有可能做到。
辛武,我不能让你破坏我数十载的谋算,所以请你一定要死。”
时至此刻,它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对少年的怜悯与关心。
因为自己的疏忽和对辛武的不在意,使得它完美的计划出现了变数。
它不能让这个变数继续扩大,从而成为破灭计划的搅局者。
尸煞已经出现在哈大士的面前,两人对视,沉默无语,目光暗淡。
“我没想到沉稳如你,睿智如你竟然会犯这种失误。”尸煞打破场景中的沉默,它没有质问责怪哈大士的味道,单纯的不甘和失望让它看起来十分苍老与生气。
“我不是神。”哈大士平静回应:“我算不到几个人类的出现,更算不到一个爵级实力的少年能够阻止这一切。”
尸煞摇了摇头,它与哈大士都是做大事的人,虽然做不到能够潇洒面对世间的生死得失,但起码能够拿得起放得下,不会因为危机的出现而变得畏首畏尾,一蹶不振。
“情况有多糟?”尸煞沉着眉目,开始静坐调养。
“幸亏你吞噬了流刃,没有随着左眼一起消失,你还活着,情况就不算太糟。”哈大士想了想,然后略带歉意地望了一眼已经朝这里走来的墓宫王。
“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做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用小墓的死换你有可能获得敦煌肉体的选择。”
哈大士话语刚落,墓宫王的右脚刚刚踏进控制室的门槛。
它望着哈大士,哈大士望着尸煞,尸煞望着墓宫王。
场间的气氛微妙而诡异。
“如果非要这样,我无所谓。”墓宫王平静回应,但那微颤的语气和瑟瑟的身子还是可以看出它的不甘和紧张:“我刚去看了下,神树炼魂阵的内部确实有辛武残留的源力,我没有看好他,神树炼魂阵的失守是我的责任。”
即使猜到了罪魁祸首是那个少年,但墓宫王的话语还是让哈大士吓了一跳,不得不感慨:自古英雄出少年。
随后它轻轻闭上眼睛,心想当初你告诉我他逃走的消息,是我自负没有及时处理,又怎能把这责任推到你一个人的身上。
“你打算怎么做?”墓宫王终于还是走进了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间。
它并非不怕死,只是愿意为了哈大士而死。
哈大士不敢直视墓宫王的眼角,而是看着偏僻的角落,声音微微起伏地开口:“敦煌当年为了对抗心魔,丢掉了自己的心脏。
他的肉体之所以腐烂,是因为经过月河星泉的强化。
想要敦煌的肉体完整,必须补充一个强大的心脏。
宁淅雨很强,并且源力属性为木,她的心脏拥有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最适合的替代品,所以我用计将她抓来了极炎冰界。
想要宁淅雨的心脏成为了整个复生计划最麻烦也最关键的一点。
无法否认的是她很难杀,杀她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需要考虑这种代价是否能够承受,例如牺牲我自己,牺牲墓宫,损耗敦煌的残魂。
我思索许久,发现我们无法承受这种代价。
与她对战是一种很愚蠢的方法,如果她的心脏受损,破坏的很严重,那我们就失去了这唯一的替代品。
所以我们只能用计,不仅要她的心脏,更要她的心脏完好无损,充满生机,还要她主动献出自己的心脏!”
哈大士望着尸煞,静静诉说。
“杀死宁淅雨很难!”尸煞摇了摇头,觉得哈大士的想法没有任何错误,它和后者计划数十载,但也只是击败了流刃王,并没有能够做到彻底灭杀它。
强者在绝境中爆发出的恐怖力量太过毁天灭地。
哈大士以为眼前将尸煞暂时当成肉体的敦煌念着旧情,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也是他考虑其中之一的原因,虽然现在的敦煌和以前的那个孤直的男子有些不同,但毕竟是喜欢的女子,难免不能全心战斗。
虽然它和敦煌已经说好,但感情这种事又岂能控制?
“想要彻底复生敦煌,我制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百分之百成功的完美计划。”哈大士终于鼓起勇气,将眼光从尸煞的身上移向墓宫王:“之所以说完美无缺,是因为这个计划不仅可以让敦煌的灵魂重新变得完整而强大,并且能够让他的灵魂与肉体完美融合。
这个计划分为三步,第一步是灭杀削弱能够影响这个计划的变数——剑符流刃极炎冰。
因为它如果选择和宁淅雨联手,就会产生无限的可能。
这第一步已经可以说是成功了。
计划的第二步是让吞噬了流刃的敦煌和宁淅雨相遇,我知道寒霜结晶阵困不了宁淅雨多久,也没必要困她那么久。
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杀影鬼,无论是小墓对抗被绿幽侵占了身心的他之际,还是我操控冰宫大阵对付他的时候,我都有留手。
虽然他在逃亡的路上结识了小鬼,但他们还是帮助宁淅雨提前出来了。
影鬼想着击败我,必然会劝解宁淅雨联合冰王与火主,然后暂时成为流刃的灵体,获取强大的力量和助力。
但这个想法是不可能成功的,冰王与火主太过骄傲,太过贪婪,太过愚蠢,虽然它们很强,但成长时间太短,根本没有眼光和见识。
它们若是聪明一点,早就能远离这场纷争。
冰王与火主同为世敌,不可能联手,它们与流刃更充满了仇恨,绝无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
宁淅雨与流刃联合倒是有希望,但是这种希望依已经在刚才被掐灭了,损失了绝大部分灵魂力的流刃已经太过弱小。
所以宁淅雨去寻找冰王和火主只会遇到困难,那两只贪婪的生物必然想着吞噬她的源生树,随后斩杀彼此。”
哈大士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到尸煞的身上:“当宁淅雨被绝望的冰王和火主狂攻时,敦煌,这就到了你出场的时间。
但你要把握时机,当她消耗剧烈,最好受些伤时才出现,最大程度地削弱她的力量。
与她相遇之后,你就承认你是敦煌,告诉他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着重强调你的心魔和你的意识是一起复生的。
告诉她,你本来就不想活着,但哈大士我正准备复活他体内的心魔,祸害苍生。
告诉她,她可以杀你,但得请她等你杀了自己的心魔之后。
所谓的心魔当然也是你,它和你共享记忆,同出一源,身上定然有着敦煌的气息。
所以宁淅雨应该不会怀疑你,也不会怀疑心魔的真假。
至于我说的心魔当然是神树炼魂阵内的异次元左眼,这就是当时我让你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的原因。
但如果她一定要当场斩杀你,那你就迎战,联合我与你的左眼,以及小墓对付一个刚刚应付冰王与火主的宁淅雨,我们这边的胜算当然更大。
这是计划的第二步。
计划的第三步:便是她和你和神树炼魂阵内的你自己战斗,到了这时我会将聚命九结阵内的命丝花力量全部注入左眼的体内,并且让小墓成为它的灵体,让其实力得到巨大的提升。
强大的左眼在我的帮助下对付伪装的你和劳累的宁淅雨应该能做到压制,那么你们唯一胜利的机会就是让你的灵魂和那具缺失了心脏的肉体彻底融合。
如果宁淅雨此时肯献出自己的心脏,那么你就能实现真正的复生。
复生之后,融合左眼,你将空前绝后的强大。
如果宁淅雨不肯配合,那你就偷袭她,杀掉她,最好的可能是你能得到她的心脏,最坏的可能是你无法融合那具肉体。
但无论最坏还是最好,你的力量不会有太多的损失,只是得不到你自己完美的肉体,实力不会增长太多而已。
无论她配合或者不配合,你都是赢的人。
所以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不会失败的计划。”
尸煞体内的灵魂听得心神荡漾,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拍案叫绝。
但片刻后,它就沉寂了下来,有些认清现实伤感地开口:“计划确实完美,再不济的结果也就是我无法融合自己的身体罢了。
但现在左眼已毁,我的力量也大不如前,计划破灭了。”
“不!”哈大士摇了摇头,恨恨地道:“计划依然可以进行,只是风险大了许多。”
它盯着墓宫王,咬了咬嘴唇,目光决然:“小墓可以替代你的左眼,充当你的心魔。
只是如果你去见宁淅雨,她会不会杀你,我们是否还有必胜的把握,这些我都无法确定。”
“或者我依旧成功,灵魂与肉体融合,彻底复生;或者我灰飞烟灭,数十载念想毁于一旦吗?”尸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是的,这就是你需要做出的选择。”哈大士走进尸煞,七条尾巴像围巾一样覆盖住他的脖颈,轻声却又无比坚定地表达支持:“敦煌,无论生死,我与你同在。”
“如果畏首畏尾,不敢冒险,连自己的肉体都得不到,这样的人也是敦煌吗?”尸煞拍了拍哈大士的肩膀,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墓宫王,随后向着冰王与火主所在的地方走去。
墓宫王深深地看了一眼哈大士,轻轻擦掉它眼角流下的泪滴,憋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放心,拼上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宁淅雨和敦煌战胜自己的。”
“因为我是“心魔”,只有我自己才能战胜我自己!”
“我不会死,所以不要摆出那种难看的表情,好吗?”它温柔询问,就像阳光下荡漾着盈盈笑意的花季少女。
哈大士第一次发现,墓宫王那张粗犷难看的脸上竟然能笑的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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