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李慕算着时间,心里头在想,实在不行的话,便躲过下一回的会试,等老皇帝薨了再去便是,反正他年岁还小,若说要对先生说他打算多用功三年再赴考,也能得人理解。☆☆ m~精彩~东方~文学~☆☆
只是不知道夏荷着急不着急,他那种玉米的方子,又准备的怎么样了。
被问及此事,夏荷想了想,道是:“我明年再试试吧,看我寻摸出来的法子管用不。”话虽如此说,夏荷心底里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一切就只等明年五月了。
闲时的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又是一年元宵。这一年李慕打算好了,好不容易说动家里的几位长辈,两家人一道去看了花灯。只可惜今年的天要冷一些,河水还未化开,不能放许愿灯,不然夏荷还挺想带着家里人一道去瞧瞧河边许愿灯飘成星海的模样的。
李老太太坐在特地借来的车子上。她许多年没出门了,如今瞧着镇上的夜景,阑珊灯火,点点星光,瞧得她在一瞬间觉得,仿佛自己又有了二八年少时挥洒不完的兴致,想下地,用她那迈不开的双腿走上一走。
嘴上却说着:“这都是你们年轻人爱玩的,带我一个老太太出来做什么。”
李慕和夏荷牵着驴子,在前头慢悠悠地走着。夏荷闷了半晌,才问道:“慕哥,你是不是要回庆阳了?”
“是‘去’庆阳。”李慕却坚持,“只有回咱们安乐村,才能用‘回’这个字,这里才是我的家。”
夏荷嘀咕:“说不准过两年,你就不这么想了。”
“不会的。”李慕空出手来,拍了拍夏荷的脑袋。
原本夏荷是不乐意李慕这么做的,但一想到他马上就要离开了,夏荷想了想,没说话。
正月十六一大早,李慕终于动身。
还是夏荷给他收拾的包袱。李慕回来的时候,除去带给旁人的礼,自己的东西倒没拿多少,但这回再去,夏荷却给他收拾了不少东西。
知晓这里头大部分的东西都没什么用处,但总归是夏荷的一点心意,李慕看了看,车子里还塞得下,便没有推掉,都带走了。
临走前,夏荷没忍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用力地抱住了李慕。
嗅着李慕身上暖融融的味道,夏荷十分不舍,赖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不过还威胁一句:“记得回来,不然金宝就真忘了你了。”
“不会,夏荷肯定会帮我,在金宝面前念叨我的。”李慕一笑。
夏荷想说,说不准他就不愿意麻烦,还要在金宝面前罗嗦另一个人了呢,但最终他没说这负气的话,只是抱来金宝,把小娃娃举到跟他父亲一般高,让金宝在李慕脸上啃了一口,留下带着口水的牙印子,还不让李慕擦。
于是李慕走的时候,脸颊上便带着这口湿漉漉的小小咬痕。
原本李老太太想让夏荷留在李家住的,反正他和李慕的事也算是定下了,这几天张家人住在安乐村,也被村子里不少人瞧见了。但夏荷想了想,还是没答应。
张家住的院落荒了半月有余,一家三口好好收拾了一番,才让这院子得以能住下人。
兰娘还感慨了一番:“这院子太大了,也怪冷清地。像是李家,每个院子小一些,只住几个院子,倒还瞧着热闹些。”
张十一背着手,去瞧在打扫空荡的书房的夏荷,问道是:“这几个月你可有打算?”
“去打份短工?”夏荷又想起这件事来。
张十一翻了个白眼:“瞧你这出息!”
“那还能怎么样?想再种茬麦子的话,已经晚了呀!”夏荷撇嘴。
“抽空记得看看书,等去了梁京,你还像现在这么粗鄙不堪,哪儿还能结交什么权贵?”张十一把这主意又提出来了。
“可我是慕哥的媳妇儿啊,还用看书么!”夏荷这话说的,在张十一耳朵里,简直可以称之为恬不知耻。
张十一虎着一张脸:“你可知道今年的新科探花郎是谁?”
“不知道。”夏荷哪儿会关心这个。
“哼,正是贤王世子妃,人家也做了男妻,怎么就比你有出息!”张十一自打从李慕那儿得知这个消息,便有喜有忧。喜的是看样子夏荷就算是入了李家的籍也不会耽误他的前程,忧的是他好不容易放下了让夏荷去挣个功名的念头,被这信儿一刺激,心底里又燃起了一点火花。
只可惜,张十一也明白,自己可劝说不了他这满脑子鬼主意的儿子,夏荷哪儿能真顺了他的意思去挣这“前程”。
等来年五月,夏荷再度将玉米播种到地里。
这一回的种子是分成了三份的,一份是安乐村种的玉米留的种,一份是这回李慕又从庆阳给他带回来的粘玉米种,另一份,却是上年他收的种。
隐隐地,夏荷觉得,他所收获的这种玉米,似乎会有什么不一样。
果然他去年总结的东西在自己留的种上并不能完全被印证——事实上,他留的这种种子,其中有不少的苗,个头比别的要大上一些,长得也快。夏荷面容严肃地蹲在这片玉米地前,而兰娘则不知道夏荷正在忧愁什么,来问道:“怎么了?可是你去年弄错了什么?”
“并没有。”夏荷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我会发现一个很要紧的东西。”
不过现如今,这只是个预感罢了。
夏荷的预感成了真,这种长得要壮实一些的苗子,最终结出的玉米,口感与另两种玉米都不一样,正是夏荷心里头幻想的那种,又黏又甜的玉米。
整口咬下去,混了了两种口感,夏荷吃得香甜,喜欢得不得了。
兰娘也夸赞不已:“这种好吃。”
夏荷道是:“明日我再去给大姐家里和慕哥家里送些去。”
张十一忖度片刻,却问他:“你可想得明白,这种玉米,是怎么种出来的?”这才是真正的大发现,比及那只需被老农们多种些年头,便早晚会被总结出的用水用肥的量度来,张十一觉得,这种玉米,才会是最好的敲门砖。
夏荷苦思了起来。
兰娘却不暇思索道是:“大概就像是两个人生娃娃,娃娃会又像爹又像娘。两种玉米生小玉米,小玉米就会成这样吧。”
夏荷一想,却觉得兰娘说的有道理:“正是如此!”
“这可没什么用处,这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跟谁生娃娃,都是能知道的。这庄稼,你怎么能保证,让两种玉米凑到一块儿呢?”张十一却摇头道是。
一家人陷入了深思。
夏荷没忍住,终于托了一个常年往来于庆阳的商人,给李慕送一封信去,信中写满了生娃娃之类的话,虽然夏荷指的是玉米,但等李慕收到后,他还郁闷了许久。——夏荷不会是想要娃娃了吧?
李慕这还是头一次给夏荷回信,落笔艰难,说什么话都觉得违心。最终,他还是如实写下了自己的想法:“有金宝在,他就是咱们两个的娃娃。”
夏荷心道是,慕哥怎么说这些不正经的呀,只可惜这不是他要的答案啊。不过再一想,夏荷嘲笑起了自己,怎么种地上的事儿,他还想着去问李慕要答案去了?
他坐在院子里出神,玉米杆子已经被割断,躺倒在地上了。整个院子光秃秃地,唯独有给兰娘划出来的种菜的那一块儿,还有着新鲜的绿色。
兰娘正在捉虫子,一不小心,袖口挂在了瓜架上。
她“哎”了一声,将夏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夏荷一瞧,忽然地,他却想起了什么。
他忙凑到那瓜架前,架子上挂的黄瓜已经结了果,细细长长的一根,顶上还顶着一朵黄色的小花。
“你瞧这做什么?”兰娘一起身,便瞧见一旁夏荷十分不雅地蹲在瓜架旁,奇怪道。
夏荷想了想,问他的娘亲:“娘,我忽然想起来,黄瓜是要点花的!”
“那是自然。”兰娘点点头,不知道为何夏荷会忽然这么问。
黄瓜花分两种,却只有一种能结小黄瓜出来,另一种被则称之为谎花。两种花中间的花蕊不同,所谓点花,便是指摘谎花下来,用谎花的花蕊,点一下能结黄瓜的花的花蕊。——这,不正像是男女两个,生娃娃么?
夏荷家姐弟三个自打小时候起便被兰娘带着干这活儿,不费劲儿,但是需要仔细。夏荷是做的最差劲的,等他能扛得起小锄头了,兰娘便用不着他了。
是以,许久没点过花的夏荷,一时半会儿还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兰娘没弄懂夏荷在激动什么,夏荷想了半晌,觉得这事儿说不明白,干脆便摘了一个瓜架上的一朵花下来,装作点花的模样,在另一个瓜架上点了点:“你瞧,这样的话,我不就能知道,这小黄瓜的爹娘是谁了么?”
兰娘一想,倒的确如此:“你莫非是想,学点黄瓜花,也点玉米花?”
夏荷高高兴兴地点头。
下一瞬,兰娘却打消了他的兴致:“可你瞧那玉米,哪儿来的花呀?”
夏荷这才觉得自己这是忘了件天大的事,又蹿到玉米竿子那儿蹲下去,仔细研究起来了。他就不信,同样是结果子出来的,玉米会没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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