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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安北侯府的大公子还能是谁?
朱砂再抬眸时,瞧见屋外院中正有一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在家丁们的跟随下朝堂屋方向走来。
朱砂垂眸看着小家伙头顶上的发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刻他扔了手上的包袱冲了朱砂面前,张开双臂背对着她将她护在身后,竟是毫不畏惧道:“阿离保护娘亲!”
惊慌紧张的是小家伙阿离。
朱砂倒是不惊不惧,可她不惊惧却有人惊惧。
阿宝想冲出去,可它已经没有了气力,便是连吠叫都吃力。
不止去而复返,且还不止是方才那四人。
是方才离去的家丁去而复返。
朱砂正要再次下逐客令,院子里再次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还慢悠悠道:“姑娘这是在赶我走啊?哎呀,这可真不好意思,我暂时不想走,姑娘说这可怎么办是好?”
谁知方才一个劲儿地在嚷着带小家伙回家的小白,这会儿却是在椅子上坐得稳稳的,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朱砂说完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朱砂看向悠哉悠哉坐在堂屋椅子上翘着腿的小白,不冷不热道:“阁下可以离去了,阁下既到得来这梨苑,想必也出得了这安北侯府,如此,我便不相送了,请。”
可之前一直任性地说着就要和朱砂在一块儿的小家伙这会儿竟是没有任性,只是抱着包袱昂头看着朱砂,极为不舍地可怜巴巴道:“阿离听娘亲的话,阿离跟小白回家。”
小家伙被朱砂推出了屋子,眼眶又红了,将朱砂塞给他的包袱抱得紧紧的。
朱砂替小家伙将头发擦干得差不多了,用梳子梳顺后将包裹着他衣裳的藏青色包袱塞到他怀里,随之将他往屋外推,根本就不由得小家伙说不。
小家伙脸上的笑忽地就不见了,变成了可怜巴巴,可朱砂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听得她又道:“回了家让你家里人给你请个大夫看看是否染了风寒,好了,出去找你的小白回家去吧,这是你的衣裳,拿上。”
朱砂说的是实话,小家伙身上穿的是她最后一件里衣和中衣。
阿离还沉浸在这从来没有过的“母爱”中傻傻笑着时,只听朱砂淡淡道:“回你的家去吧,你再这么淋雨,我就没有衣裳给你换了。”
娘亲好像不嫌弃他呢,娘亲还帮他擦头发!从来都是爹爹帮他擦头发的呢,而且娘亲身上的味道好香,像是甜甜的味道,好好闻。
朱砂不说话,阿离也不敢说话,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儿任朱砂帮他穿衣裳擦头发,有些傻傻地笑着。
朱砂的衣裳就续断公子的衣裳来说小去许多,是以套在阿离身上能就将着让他当做长袍来穿。
冬暖故走到他跟前,扯开他手上的衣裳,也不管小家伙那害羞得红扑扑的脸,先是用棉巾快速地替他擦了身子,而后将准备好的里衣和中衣往他身上套,用她的束发带当做了腰带给他系上了,末了再用棉巾替他擦湿哒哒的头发。
“哦,阿离听娘亲的话,阿离脱。”小家伙怕冬暖故生气,立刻开始脱衣裳,却也还是像之前那般,脱了衣裳后抓着衣裳不放,用衣裳挡着自己的下身。
“脱了。”朱砂向来不喜说多余的话。
“可是娘亲,这衣裳是娘亲才给阿离换的没多久呀。”小家伙不解。
阿离这才敢走进朱砂的屋里来,只听朱砂又道:“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了。”
朱砂丝毫不在意小白的举动,进了屋后找了一块干净的藏蓝色布巾将从后边收回来的阿离的湿衣裳包裹好,而后又找出来一件干净的里衣与一件干净的中衣,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杵在门槛边上迟疑着不敢进来的阿离,道:“过来。”
小白大摇大摆地进了堂屋,寻着一张椅子毫不避讳地撩开衣摆就坐下,随意得好像这是他自己家似的。
朱砂将油纸伞收了靠放在堂屋的屋檐下,将手中的风灯挂在了墙上,走进了她那屋。
走在前边的朱砂面色沉沉,眸光也沉沉,不知她心中此刻在想着什么。
“小白放心哦。”阿离摸摸阿宝的脑袋,竟是在安慰小白道,“阿宝现在伤得好重,没有力气咬小白的哦。”
小白则是连忙窜到了阿离身边,一边瞪着伤得更严重了的阿宝一边对阿离道:“哎哎哎,小阿离,你居然抛下我自己先走,是想让我被咬死啊?”
阿离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等着阿宝。
朱砂说完话,径自往前边屋子走去了。
“那阿宝到前边屋子去,我再为你上一次药。”朱砂说完,看向了阿离,依旧是冷淡沉声道,“小子,也先到前边屋子去。”
“娘亲,阿宝说他能走的。”
“唔……汪!”
朱砂打着伞,躬身捡起了方才放在地上的风灯,先看了一眼浑身又是被雨水淋得湿哒哒的阿离,而后才看向躺在地上正吃力地爬起来的阿宝,沉声道:“阿宝可还能自己走?”
“小白……”
“它前边差点儿咬死我,救它?不救。”小白果断拒绝。
“小白小白,你快救救阿宝,阿宝被坏人欺负了,身上又流血了。”小家伙没管自己,想扯冬暖故的衣袖却不敢,只敢来扯小白的衣袖。
方才一直在暗处看热闹的小白这时候“哎哟”了一声,走到了阿离身边来,惊诧般道:“我的小阿离,你莫不是淋雨淋出风寒来了?”
小家伙话才说完,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正蹲在阿宝身边,正伸出小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阿宝的脑袋,心疼担忧道:“阿宝阿宝,很疼的对不对?娘亲,阿宝说他好疼,要怎么办……”
小后院里,小家伙阿离再次被冷雨淋透。
“是!”被掰断了手的家丁脸色青白冷汗直流,眼神怨毒得可怕,只见他咬牙切齿地应了声,随之与另一名家丁飞快地消失在了雨帘里。
这边没有胆出手,那边也没有胆得罪,家丁们在既愤怒又不甘中离开了梨苑,还未出梨苑,便听得那为首的家丁面色阴沉沉道:“你和你,你们两个腿脚快,先快去给大公子说这个事,千万要把你的手给大公子看,还有别忘了说这院中有其他人。”
在见过了朱砂轻而易举地就将一个男人的手掰断后,谁还敢毫无顾忌地上前拿她?
明明他们任何一个人看起来都比朱砂强劲有力得多。
没人敢上前将朱砂揪扭去会客前厅。
对于朱砂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就算她不听从大公子的命令,家丁们也当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能将她扭去见大公子,可现下没人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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