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求携男伴出席而已，用不着这么为难吧？”明楼拿走我手中的烫金名帖，笑着问道。
皱眉望去，这才发现邀请的名帖竟是两份。
想想上次见到明堂时的谈话，再看看这两份名帖，着实有些糊涂，想不明白明堂意欲何为。
“其实汪处长也不必为难，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明家香的香水发布会，明先生是一定……”
“多谢阿诚提醒。”故意忽略阿诚的后半句话，扬声打断，笑着看向秦明，“我倒是忘了秦秘书作为我的秘书，自然是时时有空陪着我的。你说是不是？秦秘书？”
“属下的职责便是尽可能的让汪处长少麻烦，少烦恼。汪处长要求的，都是属下应该而且必须去完成的。”
且不说这秦明究竟是属于哪方势力，就看着不在感情上黏糊，说话做事公私分明的态度，简直就可以让某人望尘莫及了。
“秦秘书果然尽职尽责，有你在我身边，情报处也可谓是如虎添翼。”一只手悄悄地去掰开腰上的手掌，面上却是笑得灿烂到僵硬，“那么，到时我会让司机去秦秘书家接……
“秦秘书若是跟去了，手伤得这样深，汪处长少不得分心照顾你。如此，又怎么算是让汪处长少麻烦，少烦恼？”
好好地说着话却再一次被明楼打断，我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他在腰上某处重重一按，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身上一软就靠在他的肩上，看起来倒像是我在投怀送抱一般。
“秦秘书现在最应当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养好伤，才能更好地为新政府，为76号工作。”
虽然我现在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闭着眼都能想到他现在说话时会是什么表情。恨恨的在他腰上拧了一圈，却只掐到厚厚地一层羊绒布料以及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好奇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拿出来一看，竟是个眼镜盒。打开来，毫无疑问，是一个金丝边的眼镜。
脑海中突然想到从前读书时，朋友与我提起的一部漫画。据说漫画的主人公也有一副眼镜，放下是人，带上一秒变禽兽。
细想一下，好像明楼跟明家人呆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少戴眼镜；但是其他时候是常常带着这副眼镜装文弱书生装得跟真的一样。其实也就是个衣冠禽兽，比如现在，比如当初在巴黎的时候……
念及此处，低头看了看腰间的手臂，一阵反感油然而生……
第二次在巴黎见到他的时候，他不就是这样亲亲热热的搂着一个法国妞儿回的公寓吗？
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面带笑靥道：“明长官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到了。阿诚替我先送秦秘书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跟明长官商量。”
秦明点头称是，明诚却看向明楼，并未动作。
“去吧！顺便再去替秦秘书请个假。”明楼微微点头，明诚这才带着秦明离开了汪家。
听见门外的车行声渐渐开远，我也顾不得手上的伤，猛然一用力就挣脱开明楼的怀抱，目光冷冷地看着他，“明长官就算是想算计我，也该想个新招。同样的招数用了一次又一次，是把曼春当傻子吗？”
“平白无故的挨了你几巴掌，还替你包扎了伤口，又替你打发了你口中居心不良，居心叵测的那一类人，怎么就成了算计你？”明楼浅笑着，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儿，看得我直想炸毛。
“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同样的话我也懒得说了一次又一次。”起身朝楼上走去，顺便伸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门在那里，慢走不送。若是回去晚了，明家大小姐再说我是一本旧书，我可不敢保证她的照片不会成为遗像。”
“曼春。”楼梯走至一半的时候，明楼叫住了我，声音里有种我听不太明白的情绪在，“你说我是骗子，那么你呢？你又何曾对我说过真话？”
“我从未说过明长官是骗子这种不敬上司的话。至于我有没有说过真话……”冷笑着转过身，面对明楼，从高而下的俯视着他，“曼春过往所言，句句皆是实话，包括今日在书房，亦是如此。明长官若是不信，请恕曼春贪生，无法将心剖出来给您看。信与不信，全在于您。”
“那你发过的那些誓言，也全是真心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明楼看向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他是在看我，却又不是在看我。
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欢这种感觉。
一觉醒来，我却觉得自己好似睡了一个世纪。情绪总是失控不说，就连明楼的神态，眼色，甚至话语里暗藏的情绪我也全然看不明白。
这种情形却是从未有过的。
“从今以后，我汪曼春，若再爱你半分，就让我生生世世，不得善终。”思虑了片刻之后，方才冷冷地说道，“明长官的心思在那一刻，我已是看得清楚明白。即使戏假，情却是真。曼春所许之誓言，从来都是字字发自肺腑。”
“字字发自肺腑？”明楼低声重复了遍，突然笑出了声，“果真是字字发自肺腑？”
“是。”
除了对管家的那段……
事急从权，我想，就算是苍天在上也会原谅我偶尔口不对心一回。
“既然曼春如此字字肺腑，句句实言的，礼尚往来，师哥也告诉你一件事情。”明楼朝后靠在沙发的靠垫上，戴上了那副被我丢在桌案上的金丝边眼镜。
明明是我站于高处，却偏偏生出一种被俯视的感觉，“你在汪家大约是找不出南田科长手里的那盘录音了，你们家的那个司机应该也是回不来这里了。瞧这天寒地冻的，若是没有车，汪处长一路步行到76号怕是受不住冷的。”
“所以，”眼镜片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折射出一道寒光，“你现在反悔，让我留下来，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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